第八百八十章 消失的友人和現在的永夜（三）

「你太着急啦，剛起步就直接掛超擋，連我都不敢這麼玩……」

被大葉子騎在脖子上的希婭，正在嘗試狡辯。

但是被那個掃把變成竄天猴的大葉子可還生氣著呢，把她的頭髮揉成一團，鬧了好一陣，大葉子才放過她，從她的肩膀跳下，側坐在掃把尾部。

妮莎和小葉子也一人騎着一根掃把，跟在精靈身後，這種詭異的畫風讓大葉子一陣不適應。

不過據希婭說，現在這種魔法飛行器才是上層社會出行的潮流。

掃把形狀的魔法飛行器，雖然是大眾款，但也算最受歡迎的。

看起來宛若掃把的尾部，其實是飛行器的核心部分，放置著提供飛行動力的風晶石。

沒錯，這也是晶石魔法的產物，並且還是相當高端，普通人用不起的產物。

不過大葉子一路看來，天空上飛著的人還真不少。

飛行器也是千奇百怪，掃把自然是最常見的，除此之外，大寶劍、飛劍、擀麵杖、枯樹枝、石頭柱子……大葉子覺得就算有人騎着鹹魚飛來飛去，她也不會覺得意外了。

畢竟永夜城如今可是世界第一大都市，定居在這裏的有錢人可不少。

而晶石魔法對使用者的要求又很低，就算是普通人，經過一定訓練也能熟練掌握這種魔法飛行器。

除了這些土豪外，還有一部分飛行者很讓大葉子在意。

這部分飛行者都穿着形式相似的制服，普遍是深紫色的寬大長袍，戴着尖頂的圓帽，大多是正年少的女孩兒……

小葉子得意地告訴了姐姐這些人的來歷。

她們都是新東方魔法學院女巫分院的學生，這身制服還是小葉子操刀設計的，看那長袍下不時露出的白皙長腿，大風颳起長袍裹出的漂亮身材……配合上女巫小姐們略帶着一絲亢奮的飈車表情……總感覺小葉子弄出了一群帶着制服的不安定份子。

不過說起女巫分院，院長和副院長都還是大葉子的熟人。

院長是原半神監察委員會的副會長，也是如今女巫學派的奠基人，梅小姐。

副院長則由梅小姐的弟子，大葉子家養的公主，茉伊拉擔任。

如今的茉伊拉早就出落得亭亭玉立，但也成了大忙人，在宴會上和大葉子見了一面后，就不見了蹤影。

她已經繼承了師父的衣缽，甚至加上了自己的不少想法，是如今新派魔法師的代表人物，風晶石的開發就有她的一份功勞。

原本就有學霸屬性的她，如今更是成長成了某學渣貓娘仰視的存在。

魔法飛行器的出現，迫使永夜城開始對領空進行管制，劃分出了不同區域。

按照「飛行駕照」許可權，魔法棒的操作人員嚴格遵循着飛行守則，在對應區域飛行。

沒人敢瞎姬兒飛，永夜城的防空炮陣列可不是鬧着玩的。

不過希婭的駕照許可權相當高，並且大葉子甚至能夠屏蔽防空陣列的鎖定。

因此一行人從管制區高高飛過，留下幾道個性化定做的尾焰，就消失在了其他人的視野中。

……………………………………

永夜城日新月異，主世界時代變遷。

但是一旦離開永夜城的人類區域，進入精靈的管制區，就宛若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除了植物更加茂盛外，一切都和大葉子離開時差不多，就連那群海精靈的傻笑都沒什麼變化。

時光在這群長生種面前停下了腳步，歲月也留不下任何痕迹。

「不思進取、懶散、頹廢、墮落！」

但是大葉子卻對某隻鹹魚母樹進行毫不留情的批判。

看看她現在在幹什麼？

居然把遊戲房都修到地面上了！

下一步是要開網吧帶領海精靈開啟五黑之路嗎？！

面對大葉子的批評，鹹魚海一邊打着遊戲，一邊用她那軟軟的懶散語氣反駁：「我可是~超級努力地在工作來着啊……」

「哈啊？你的工作就是指打遊戲嗎？我可不記得有這麼輕鬆的工作！」

「不不不，你也知道的吧，現在我在負責我媽的病後康復工作呢……」

鹹魚海一邊熟練地打開控制台，輸入無敵代碼，一邊跟大葉子解釋，「我可是一刻都不敢懈怠，就連打遊戲的時候都在照料着我媽~」

大葉子第一反應就是不信，不過她這次也是專程來看最初之樹的，因此還是問了下：「那你媽樹呢？」

「喏，那兒呢。」

鹹魚海指了指電腦桌上擺着的小盆景，大葉子剛才一直以為那個小盆景，是和調節視疲勞的仙人球一個功能來着，沒想到這個小盆景就是如今的最初之樹？！

仔細看去，如今的最初之樹看起來十分袖珍，幾片嫩綠嫩綠的葉片微微招展，綠色幾乎能夠滴出來。

原先漂亮的水晶本體也消失不見，如今的最初之樹，除了看起來特別漂亮特別袖珍外，和隨處可見的闊葉樹苗沒什麼區別。

那個袖珍花盆旁邊還有一個小水壺，上面有細微的魔法波動，大概是到了設定的時間，小水壺自動飛起來，給那棵小樹灌溉得滿滿的。

這個過程中，鹹魚海一直目不斜視地看着電腦屏幕，專心致志打遊戲，看來她所謂的護理，就是指把老媽放到電腦前接受輻射，順便還能保護自己視力？

你媽有你這樣的孝順閨女可真是倒了血霉！

大葉子在心裏瘋狂吐槽了一陣鹹魚海，緩緩拿過那棵盆景小樹，觀察起曾經不可一世的最初之樹。

大葉子記得很清楚，最初之樹是所有最古者中最有可能創世的，雖然這些最古者對創世有些想當然，但最初之樹的力量也絕不可小覷。

她在所有最古者中，生命力第一。

因此，在那次犧牲中，如果有人可能倖存，那最初之樹的概率最大。

假如最初之樹什麼都沒剩下，大葉子或許還會懷疑，但是她還留下了這麼棵小樹，這讓大葉子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況且好人不長命，禍害活萬年，大葉子始終覺得自己挨的那頓打和最初之樹脫不了干係。

只是這傢伙現在狀況究竟如何？

為什麼無法回應精靈們？

這麼想着，大葉子開始將力量伸入手裏的小盆栽里。

系統已經殘破，但是多次和虛空力量打交道的大葉子，如今已經可以安全使用一定程度的虛空力量。

原先的能量操控天賦並未消失，只是需要鍛煉，將之徹底化作自己的力量。

現在大葉子使用的是能量感應，以及自己終末種族特有的解析能力。

在她的另一個視界中，她沉入小盆栽的那股力量，宛若鑽入了一顆普普通通的樹苗，只是生命力比普通樹苗多了一些而已。

這可有些不太妙。

最初之樹真的死掉了？

大葉子皺起眉頭，想要撤出自己的力量，但一股莫名的呼喚突然讓她神色一動。

這股呼喚她很熟悉，那是屬於根源的呼喚，也是把她從虛空拉回來的力量。

自己現在也算個天命之子，大葉子自然不擔心根源對自己做些什麼，索性回應這股呼喚，來到了根源。

「你你你……你怎麼進來了？」

還未適應自己在根源的存在形態，大葉子就聽到了旁邊一個驚恐的聲音。

她轉頭一看，嗬，臉上貼著紙條的最初之樹，正握著一把牌，跟矮人先祖和時光龍相對而坐。

此刻的最初之樹，一副見鬼的表情，指著大葉子說不出話。

「哈哈，奧蒂莉亞，看來你還是沒躲過啊。」

時光龍發出幸災樂禍的聲音，誰讓奧蒂莉亞率先恢復了一絲力量，能夠把意識探出去呢。

天天在我們面前顯擺，上次還炫耀自己蠱惑終末，把救世主打了一頓，現在被人找上門了吧？

「哦？我怎麼就不能進來了？奧蒂莉亞姐姐，你的反應很奇怪啊？在害怕什麼呢？」

大葉子眯了眯眼，敏銳感受到奧蒂莉亞的心虛。

「啊哈哈，我只是有些奇怪，畢竟這裏算是根源最新劃出的分區，就連秩序女神和終末都進不來。」

奧蒂莉亞試圖轉移話題。

「哦？新分區？這是怎麼回事？」

大葉子果然被勾起了好奇心，矮人先祖和時光龍對視一眼，跟奧蒂莉亞一起，向大葉子解釋起根源發生的變故。

這次大災變中，最古者的表現雖然可圈可點，但是作用實在不大。

許多人白白死在了阻攔虛空倒灌的戰場上，而奧蒂莉亞這些頂尖最古者，最後成了特大號的木柴，實在浪費了這麼多年的苦修。

前往世界屏障外的那些最古者，根源沒辦法截留他們的生命印記，他們死了也就真死了，無數年的苦修化為烏有，對世界來說，堪稱極大的資源浪費。

而最初之樹這幾位，在燃燒自己的時候，力量被根源截取了一絲。

他們這個層次的存在，只要力量沒有徹底泯滅，就能夠憑藉所走的呃道路再次重生。

不過根源這次想要跟他們協商一次合作。

這次災難給根源敲響了警鐘，為避免根源力量被「世界意志」再次裹挾，根源誕生了一個絕對理智的智慧體，開始嘗試和外界交流。

三位最古者因此得知，根源希望加強守護世界的力量，甚至想要徹底抽離元素，將所有力量放在維護世界運行上。

這個計劃如果成功，這個世界的世界抑制力將會強大到可怕的地步，也許會演變成地球的樣子，時空廣袤無盡，但是超凡力量被死死抑制。

「我們不同意這個方案。許多種族一旦離開高濃度的元素環境，就會發生退化，乃至消失。並且這種一味的防守方案並不安全，因此我們決定和根源達成另一種形式的合作。」

時光龍看向大葉子，聲音平和穩重：「其實這個靈感倒是源於永恆天國。」

永恆天國成長的大部分力量，都是截取自主世界的力量。

但是永恆天國的部分神明頗有可持續發展的理念，神國蒼穹的不少神國，已經擁有了提純次級虛空力量的能力，於是永恆天國也會幫助主世界，吸取起源海的虛空力量，然後從中截胡。

最古者想要達成的合作，和永恆天國的做法類似。

他們都是有創世資質的人，靜謐之森和龍島的存在，已經證明了他們的智慧和力量。

事實上，遠古時期的蓋亞平原也是一處半位面，可惜在混沌女神的怒火下被毀。

他們擁有足夠的智慧，也擁有對世界本源深刻的理解，因此根源決定招募他們吸納處理虛空力量，加速世界的成長。

這是世界強大的正規手段，將虛空力量迅速轉化為世界能夠利用的力量，然後填補世界邊緣，緩慢擴充自己。

根源的做法，相當於給這幾位最古者編製，讓他們進了體制內，如果一步步發展下去，最終甚至能夠在世界的變遷上做出決策。

其實大葉子總覺得根源把這幾位當作了人肉榨汁機，過濾次級虛空力量來為世界成長做奉獻。

把自己的職務說得那麼高大上，不過是死要面子而已。

不過這個決策大葉子倒是不反對。

之前就說了，大葉子有些鄙視本土的種族，白白泡在這個富饒的世界這麼多年，卻被四艘方舟打穿了。

在之前，世界就像單純的容器，裏面生活的種族則是一群熊孩子，正事不會幹還總搞破壞。

但實行了這種制度后，這些本土的種族總算能夠發揮出點作用了。

根源會觀察他們三個一段時間，如果這種合作有助於世界的運轉，那麼根源將會把這種合作模式寫入規則中。

就像現在根源中的分區一樣，未來很可能會出現「飛升」、「仙界」之類的概念。

實力強大到一定地步，就可以去仙界為整個世界的進步做奉獻。

當然，這種合作模式是互利互惠的，根源可以賦予飛升者各種福利優惠，來牽住這群孩子的心。

就算再面對入侵者，到時候仙界一開，一大群帶着編製的仙人組織起的力量，哪怕是現在的終末，也不敢直面。

「所以……我們現在是回不去了。等到根源恢復一點力量，我們或許才能聯絡主位面。」

最初之樹無奈地攤攤手，十分遺憾。

大葉子狐疑地瞅了瞅她，這麼說前段時間真的不是你教唆我老媽打我？

「哦，那還真是遺憾啊，你們有什麼需要我帶的話嗎？」

大葉子不再多想，決定當一次信使，別的不說，現在矮人先祖還在靈堂供奉著呢，龍島都開始找母龍嘗試孵化時光龍的龍蛋了。

大葉子覺著，這兩位應該不太樂意自己的子孫後代這麼干。

果不其然，時光龍和矮人先祖聽了自己後代的做法，臉色立刻垮下來了，連忙囑託大葉子，千萬要糾正那群兔崽子的做法！

反了他們了！

打算把自家老祖宗孵出來？

可真是一群小天才！

「你呢，沒有需要我帶話的嗎？奧蒂莉亞姐姐？」

大葉子虛着眼，看向最初之樹。

後者面色嚴肅地點了點頭：「嗯，我希望你告訴現在的精靈族，超然於外的地位不是靠強大的力量和善良的內心維護，而是靠着我們平衡的理念以及進取的態度。希望她們不要太在意我的離去，早日在新首領的帶領下走向巔峰。」

嗯，前段時間蠱惑我老媽的人是你沒跑了。

大葉子內心肯定了猜測，但是面上不動聲色，帶着笑容和幾位最古者告別。

……………………

「主君，怎麼樣，有什麼發現嗎？」

大葉子的意識剛回歸，守候的妮莎就連忙問道。

旁邊的海雖然還在打遊戲，但鹹魚腦袋也往這裏湊了湊，特製的頭套耳朵動了動。

大葉子嚴肅地點了點頭：「我看到了他們，他們現在的力量太微弱，所以還不能回應。」

這麼說着，大葉子看向鹹魚海：「你媽已經注意到你的瀆職，並且她現在十分生氣。因為你的不專心，她現在的力量恢復速度緩慢，等她回來后，她決定沒收你的所有遊戲——居然在她面前玩遊戲，你知道現在她有多無聊嗎？！」

深深了解最初之樹本性的大葉子，一下子嚇住了鹹魚海。

鹹魚海真的相信自己老媽會這麼做，畢竟之前她就經常踩着自己打遊戲！

「葉……葉子，吶，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對吧？」

臉色發白的鹹魚海使用了無中生友。

「並不是。」

大葉子冷冰冰地拒絕了她。

「嗚！我為永夜城鎮守大海一百三十萬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為永夜立過功，我為王國流過血！你不能這麼待我！」

鹹魚海使用了鹹魚撒潑。

最終，大葉子滿臉無奈：「好吧好吧，這話別說是我告訴你的。」

「現在的最初之樹很無聊，不過她最古者的本質還是沒變的，那個小盆景沒那麼脆弱。」

「你可以想辦法讓她接受更多刺激，讓她心情愉快一點，比如現在的她沒辦法吃東西，你可以在澆水的時候加兩勺芥末之類的，調下味道……」

「總之，年輕人要敢於嘗試，敢於想像，你的行動決定了你媽未來對你的態度，努力吧！」

大葉子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只留下一隻正在往水壺裏加辣椒粉的鹹魚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