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不如憐取眼前人

第二百九十章 不如憐取眼前人

顧卿九看向笑鈴鐺,笑鈴鐺卻瞪圓了眼睛,「你別看我,我是沒辦法的,你看我今天讓他變回去了嗎?」

「卿九,你做決定便是,我知道你都是為爺好的。」夏申道。

白夜卻拍了拍顧卿九的肩,淡淡道:「為自己好最重要。」

怎麼做是為夏侯絕好,怎麼做是為自己好,顧卿九其實不清楚。

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太多,很多事情需要她去做,去抉擇,有很多次,她其實想要找個角落躲起來,外面怎麼變天不重要,誰特么要死要活都不重要,她覺得很累,想要一覺睡到世界毀滅。

可是誰要死要活都不重要,夏侯絕也不重要嗎?顧卿九真想說不重要,可那人是自己拼了命去救回來的,現在變成一個殺人機器,沒有自己的想法和感情……

她可以由他去死,卻不能容忍他這樣活着,這不是浪費她當年用盡全力去救他嗎?

還要與他為敵,顧卿九反覆想了好多次,最後還是把丹書血令交給了白夜,「隨你們怎麼做吧,我決定留下。」

出來混總歸是要還的,曾經是顧卿九欠夏侯絕,但顧卿九不想永遠做被付出被救贖的那個。

這次,讓夏侯絕欠她。

「你想清楚了?」白夜微微蹙眉,聲音有些黯啞。

顧卿九不多說什麼,只是點頭。

「你們快些離開,夏侯殤很快就要回來了。」顧風流道。

笑鈴鐺點頭,拉着夏申朝着出口跑。白夜多看了顧卿九一眼,很想再問她一次想清楚沒有,最後還是沒問,離開。

看着他們離開,顧卿九猛然覺得鬆了一口氣,好像天下蒼生擔子與她無關了。

明明是自己要挑起來的擔子,可現在卻撂下來了,好在她還有那些朋友,可以繼續她沒做完的事。

顧卿九覺得自己總是欠別人很多,總也還不完。

看着白夜等人走遠了,顧風流的嘴角忽然顯出笑容來,他拿出一個冊子,顧卿九看着有些眼熟,卻想不起是在哪裏看到過。

「藥王,這裏有幽冥的輪迴記錄。」顧風流看着顧卿九,話卻是對藥王說的。

顧卿九明顯感覺神識中的藥王一怔,她伸手想把冊子拿過來,幫藥王看看他想找的女人在哪裏。

可顧風流卻立即將手縮了回去,「要藥王親自來看。」

這意思是,要藥王離開顧卿九的身體?

藥王動心了。

可顧卿九現在不能沒有藥王,她還有夏侯絕要治,沒有藥王,就沒有丹田……

「卿九,我可以把我的醫術全部傳授給你,但這次我必須離開你,你知道,我等了很多年。」

神識中的藥王難得現身,他永遠都是一身妖冶的紅衣,一張臉陰柔至極,可這一次他看着顧卿九,眼睛裏有水光。

他說得太真誠,顧卿九有些狠不下心來繼續禁錮着他。

「可是,為什麼是這個時候呢?」顧卿九也覺得很無助。

明明是她離不開藥王的時候,藥王卻選擇要走。

藥王卻反問:「你能保證,如果去搶,他不會毀掉那本冊子嗎?」

顧卿九不能保證。

「可以等我把夏侯絕治好嗎?」顧卿九隻好讓步。

顧風流卻是看出了顧卿九的心思,又幽幽說道:「這冊子是我偷出來的,馬上就要還回去,再偷出來,沒那麼容易了。」

藥王心動得厲害了,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離開顧卿九了。

失竊過一次的東西,夏侯殤自然會保護得更好,顧卿九不敢保證還能給藥王偷出來,也不敢保證,自己能打敗夏侯殤。

「卿九,你要知道,一開始便是我幫你,若是現在我選擇不幫你了,你不能強求。」藥王冷聲道。

是,沒理由讓一個人一直幫自己,就算現在是特殊時刻。

顧卿九最終還是沒有開口挽留藥王,只是嘆了口氣,「你走吧。」

又一股力量離開自己身體,顧卿九覺得整個人輕飄飄的,空蕩蕩的。

難得,看藥王站在自己面前,從顧風流手中接過了書,迫不及待的低頭翻閱,長發落下,美如畫。

忽然,藥王抬起頭來看着顧卿九,喃喃問道:「卿九?」

顧卿九應了一聲,強顏歡笑地問道,「看到什麼了?」

「孤兒,軍醫,顧卿九?」藥王看着眼前的人,他好像忽然明白了什麼是因果輪迴,什麼是宿世孽緣。

顧卿九與生俱來的醫學天賦,不就是因為前生被他當做葯人養死了?

他要回去,保護顧卿九,可身還未動,顧風流便身形變動,擋在了他和顧卿九眼前。

「本以為你會去找人,卻沒想到你要找的人就是她。你放心吧,我既然讓你出來了,必然不會讓你再回去。」顧風流冷笑着。

顧卿九還沒將那兩人的話消化完全,便見他們倆打了起來。

可藥王醫術毒術雖高,對一個亡靈卻絲毫無用。

顧卿九看不下去,可什麼也做不了,她幾乎是眼睜睜看着藥王在自己面前倒了下去。

「又不是滅靈,我已經死過一次,又怎麼會再死一次呢?」藥王伸出手,想要捏捏顧卿九那獃獃的臉。

說起來,他是一直陪着顧卿九的,也不算遺憾了。可他還是後悔,剛剛為什麼就是執意要離開她呢?

他現在才真切體會到一句話,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

可這不是蠢嗎,相處了這麼久,他從來沒想過,這個顧卿九,就是當年被自己害死了的小姐。

多在人間停留那麼多年,以為看透人事有長進了,其實一點長進都沒有。

如果有輪迴,有下輩子的話,他一定會好好彌補過往的錯,可前提是,顧卿九這個人還在,他還找得到她。

這累世的糾纏,完不了。

說是不會再死一次,可顧卿九卻看着藥王的魂魄越來越淡,如果亡靈就不會消失,那死有什麼可怕?

「那冊子上,我塗了滅靈草。」顧風流淡淡道。

果然,事情沒那麼簡單,顧卿九抬眼看着顧風流,紅着眼睛問道:「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不管怎麼說,顧卿九,這個身體,是顧風流的女兒啊!

「我要贖罪。」顧風流答得平淡,沒有一絲懺悔的表情和語氣。

殺人贖罪?顧卿九冷笑了一聲,這可能是她兩輩子以來聽過最荒謬的話了。

「我不是顧風流,其實就是風流,曾經那個挑起了三族戰爭的男人,是我把獸界封印,最後卻又發現,我竟是被神族人給騙了。神族人消失了就消失了,復活,那定然不行。生下你,也不過是早就看出迷獸弱點,給它造一個更好的軀殼罷了。讓獸族回來,這才是我要贖的罪。」顧風流道。

「所以,你當初教我用顛覆之法,只是為了讓我自毀丹田,好讓迷獸徹底佔據我這個軀殼?」

顧風流點頭。

顧卿九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然她會忍不住想捏死眼前這個人,可他是死了的,顧卿九捏不死他。tqR1

渣爹,太渣!

好在她不是原來的顧卿九,不然可能還會為渣爹心軟。

只不過是個把她生下來受苦的人,沒什麼好在乎的。

顧卿九神識中的迷獸也很理智。

它太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世上了,要成為最強的獸,最強的武器,但這是他們強加給它的。

「我現在沒有了丹田,不能壓制你。迷獸,現在是幫我,還是控制我,你選。」顧卿九對迷獸說道。

其實如果被迷獸控制,也沒什麼不好,如果自己沒了意識,什麼都不知道了,也自然不會去牽掛誰擔心誰。

她自私的把選擇權拋給了迷獸,如果迷獸都選擇幫她,那她別無選擇,只能戰鬥。

迷獸笑了,難得的笑了,用它蠱惑人心的聲音很平淡地說:「我用你的身體,卻用不了你的感情,你要我為誰戰鬥?空有力量,沒有感情,我會真的變成一件武器,而我現在,不願意。」

也許是在萬靈之心中短暫的極致痛苦,它竟然有些渴望人類的感情。

好像夏侯絕也是如此,因為承載着最大的痛苦,所以想要最暖的感情。

顧卿九明白了迷獸的想法,它選擇幫她。

冥力,神力,都沒有了,顧卿九隻剩下迷獸。

可戰鬥還未開始,空氣忽然又出現了一道裂縫,像是一道大門,裏面走出了兩個白衣女人。

一個是妖歌,顧卿九認識。

另一個,顧卿九沒見過,但覺得眼熟,和自己長得很像。

「別中了他的奸計。」妖歌冷聲道,「你現在獨自一人,若等夏侯絕再來,笑鈴鐺不在,迷獸力量定然被吸收殆盡,不信,你看你身後。」

顧卿九轉頭一看,果然,不知什麼時候,夏侯絕和夏侯殤已經站在了自己身後。

「我一直不知道你們藏身何處,現在看來,你們竟是無所不在。」夏侯殤淡淡一笑,對身旁的夏侯絕道,「不用管那麼多,那個女人是你的,你去吧。」

夏侯絕緩緩邁著步子朝顧卿九走來,顧卿九本該迎戰,卻是別過頭。

她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夏侯絕,打來打去還不是一個結果,糾纏不清。她不戰鬥,卻忽然被身後的妖歌一拉,拉進了她們隨時都可以進出的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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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性宦妃:邪醫廢柴九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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