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五十六章

56.第五十六章

見到這句話說明你買的是防盜章。

還沒兩步呢,他那邊就栽了。

路爵走上前一把將他攙住。

江恆:「別扶我。」

「行行行,不扶。」路爵一邊攬著他肩膀一邊往廁所拽。

老羅看見問了句:「這是怎麼了?」

「這孫子喝大了。」路爵嘴一努,朝廁所的方向指了指,「拉他去吐會兒。」

「怎麼的?」

「為情所困。」

「嘖嘖。」老羅喝了口酒,「還是我手插口袋誰都不愛,這樣過得比較滋潤。」

路爵扭頭看了他一眼:「還手插口袋誰都不愛呢,非主流。」

老羅嘿地一笑:「我要把你的名字寫在煙上,吸進肺里。」

「滾。」路爵這次連頭都沒回。

江恆在廁所里吐了個昏天黑地,嘔吐物夾雜著酒氣,迎面撲來一股酸臭。

味道實在不是很好聞,路爵用手遮了遮鼻子,看著江恆的背影。

他這酒量本來就不怎麼地,再加上酒醉愁人懷,江恆今天真正是喝大了。

廁所就只有一個坑位,有人在門口探了下頭,路爵很友好的提醒他:「有人。」

看著江恆吐完,扶著牆在那兒喘氣,路爵從兜里掏出根煙,也不點著,就拿在手裡捏著煙頭,玩了一會兒才開口:「江恆,你是不是瞞了我什麼。你以前從來沒跟我說過,你還當過兵。」

江恆幹活非常利索,是整理內務的一把好手,被子每天都會疊成整齊的豆腐塊,稜角分明。

正常人壓根不會有這種強迫症,除了當過兵的。

之前路爵沒細想,覺得江恆就是單純的愛乾淨,現在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對,感覺他的過去跟自己肯定是相通的。

「我當了,五年兵,退伍以後,就在警局,當了醫助。」江恆含混不清的說,「後來,認識了你。」

路爵用大拇指搓了搓手裡的煙,繼續問:「然後呢?」

「哇」江恆低頭又是一通吐。

「然後呢?」路爵只聽了個開頭,很想繼續問下去,但是江恆吐得很認真,壓根沒有再搭理他的意思。

「喂,裡面的哥們兒,拉稀呢這是?我這都憋半天了,怎麼還不出來?」外面有人吆喝,「再不出來尿門口了?」

「你尿吧,尿完我把你蛋給擰下來。」路爵嘴上這麼說著,但還是一把講江恆給從洗手台拉了起來。

老羅本來打算待到三點再走的,但是看見江恆這樣,不得不提前走了。

走之前還往路爵兜里塞了個紅包,路爵掂了掂,起碼五千朝上。

送那一群人上車的時候,路爵不動聲色的又給他塞了回去,站在路邊看著車窗徐徐上升,路爵沖他敬了個不怎麼標準的軍禮。

「路上慢點。」

「好嘞,老鐵。」

回到酒吧里,路爵這才想起來剛剛一直沒顧小天,找了一大圈子才看見他已經歪在沙發里睡著了,深邃的五官在燈光下變得柔和起來,小獠牙冒出頭來,睡得很香。

路爵靠近他時,聞見一股酒味兒,就隱隱的覺得,得出事兒,再一低頭,看見桌上的劍南春只剩了半瓶。

這崽子一口氣喝了半瓶劍南春,怪不得都已經躺著起不來了。

路爵安排好店裡的事兒,就把他給從沙發上弄了下來,背在了背上。

路天醒了一次,臉迷迷糊糊往路爵的脖子里拱,柔軟的皮膚貼在路爵後頸窩裡蹭來蹭去。

路爵不由得側過臉看了他一眼,路天漆黑睫毛微微顫動,上頭掛著睡著時的淚珠,在燈光下亮亮的,美好得就像是清晨沾著露珠的花朵。

或許,這就是天使吧。

路爵嘴角沒忍住一動,沉聲笑了笑,把他垂下來的兩隻胳膊,往脖子上繞了一圈。

抱結實了,小崽子。

*

酒吧開業這幾天,路爵簡單算了下賬,出去的比進來的多,賠了不少錢。

再這麼賠下去估計他就得去喝西北風了。

原本高級酒他都是從歐洲拿貨,存在朋友那裡,等到有人點,再讓人給送來,免得萬一出了事被砸了,虧得媽都不認識。

歐洲進口的太貴,所以他打算直接從國內拿貨。

S市有個挺大的煙酒交易市場,基本上所有靠譜的供應商都在那裡,路爵開車去了一趟。

半路上車胎爆了,路爵下車換了個備用胎,感覺這不是什麼好兆頭。

果不其然,到了地兒,他看到一個不願意見的人。

趕巧煙酒市場在做活動,請了知名歌手方青崖傾情獻唱。

路爵離老遠就聽見他的聲音了,極具辨識度的聲音,煙嗓醇厚,沉著嗓子在唱英文慢搖。

這歌詞,雖然路爵聽不懂,但是聽他唱出來的旋律覺得特別舒服。

像是整個人置身於三月末的陽光里,躺在吹著微風草地上,聞見樹木抽枝的氣息,類似於青澀的泥土味,一隻貓突然跑過來,用脖子使勁兒的蹭你的脖子。

你會覺得有點癢,但卻很舒服,不想推開。

不得不承認方青崖的歌聲很有魅力,讓人聽了有一種,想站在馬路牙子邊上,拽住個人就告訴他,「喂,我有點想跟你談談戀愛」的衝動。

但是由於倆人以前那檔子事兒,路爵想繞過這個活動場地走過去,但是發現除非側著身子擠過去之外,沒有別的路可以繞。

他路過檯子的時候,正巧方青崖下場了。

倆人四目相對,一時間都沒說話。

率先打破沉默是方青崖,開口叫了聲:「爵哥。」

路爵聽了扭頭就往回走。

方青崖抱著吉他愣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望了半天。

*

連珩發消息跟路爵說,路天考體育特長生的事兒已經辦的基本差不多了,再過幾天就能正式考試入學,跟九月份的升學一起進行。

到時候路天就能上學了。

路爵沒少教路天怎麼跟人相處,買個菜都得交代半天,先給錢后拿東西,不能咬人。

正好樓下有個王阿姨還挺熱情的,每天都起早去買菜。

路爵就讓王阿姨每次買菜都捎上路天,讓路天跟著她學習。

人跟著王阿姨買了一個星期的菜,終於到了路爵檢驗他學習成果的時候。

到菜市場,路天挺有模有樣的提著環保袋,走在前面挑挑撿撿,熟練的樣子很像是經常來這兒逛的老太太。

路爵不覺欣慰,我就說吧,我們小天學習能力很強。

路天挑完菜裝進袋子里遞給了攤主稱斤,等攤主稱完,比了個「六」說:「六塊錢。」

路天面無表情:「五塊。」

「小夥子,我這菜壓根就沒賺你錢,一分錢都不能少。」

路天:「五塊。」

「好吧好吧,你說五塊就五塊吧。」攤主故作無奈的伸出了手。

路天掏出兜里的五塊錢遞給他,順了兩棵蔥說:「再傍我頭蒜。」

攤主扔了頭給他:「行,以後記得常來。」

路爵震驚大發了,這才幾天時間,路天就變得這麼市民了,砍價都不帶眨眼的。

於是就默默的跟在他身後,一起到了肉鋪攤子跟前。

路天又跟剛剛一樣,撿了塊肉遞給攤主,完事兒面無表情的說:「五塊。」

攤主像是沒聽懂似的看著他的臉,笑了笑問:「你開玩笑呢。」

路天繼續重複:「五塊。」

攤主扔下牛肉,往右指了指說:「滾。」

路天執著的說:「傍我頭蒜唄。」

趁攤主還沒有把手裡的秤砣往路天的臉上砸,路爵立馬快步將他拉走了。

真是王阿姨的好徒弟,原來砍價就只會說個「五塊」。

好歹他現在不會動不動就紅著眼睛撲上去咬人了,來自於別人的善意還有惡意能夠分的很清楚。

但是他對於一些事情卻有著迷一樣的執著。

比如聽店員說,他不在的時候,路天就一個人坐在前台那把椅子上,巴巴的看著路爵以前經常站的地方,好幾個小時都一動不動,跟石化似的。

有時候路爵會到外地辦事兒,跟他約定好說什麼時候回來見面。當路爵回來的時候,路天人就還站在原地,不吃不喝不睡覺的等他整整一天一夜。

路爵問他,他也不說話,只是低著頭把腦袋遞過去,兩隻小耳朵輕輕翼動,示意路爵摸一摸他柔亮的黑髮。

可以說是很萌了。

路爵擦杯子的時候,他還能夠搭把手遞杯子,幹活比誰都細緻,而且還低著頭不說話。

方青崖來酒吧的那天路爵跟路天就在擦杯子,談笑間突然聽見一個低沉的聲音。

「老闆,來杯尼羅河日出。」

路爵輕輕抬了下眉毛,不用抬頭就知道是他:「不好意思,沒有。」

「那莫吉托呢。」方青崖在吧台前坐下,好整以暇的敲了敲吧台全楓木的桌面。

路爵冷冰冰的回答:「沒有。」

明知道他不待見自己,方青崖卻跟渾然不覺似的,撐著下巴說:「那就來杯冰水吧。」

正好路過的店員小伍,在他說沒有之前,把冰水給端了過來:「您要的冰水,請慢用。」

戴著口罩的方青崖並未被人認出,輕輕點了點頭道:「謝謝。」

路爵皺起了眉頭:「不好意思,這位先生,我得擦一下吧台。請您移步。」

方青崖沒有動,就只是抬眼掃了他一下,眼睛里映出璀璨的燈光:「路爵,我說我後悔了你信么。」

路爵瞥了他一眼:「你后不後悔,關我屁事兒。」

小女孩剪著可愛的妹妹頭,看上去不過只有兩三歲的樣子,家長不在身邊,磕磕絆絆的剛會走路。這會兒正站在燈光底下,仰起小臉望著一臉冷漠的路天,她只看了兩眼,就開始哭。

小女孩一邊哭還舉起一邊擦眼淚,羊角辮隨著她的動作一顫一顫的,就像是某種受了驚的小動物。

路天皺起眉頭看著她,一臉的苦惱。

他像是思考了幾秒才慢慢的蹲下身。

路爵站在遠處靜靜的看著這一幕,不懂路天究竟要幹什麼。

他幾乎沒跟小孩子接觸過,嫌煩呢?

但路天蹲下身以後只是抬起了手,伸手捏了捏小女孩粉嫩的臉蛋,把她原本蘋果一樣圓嘟嘟的小臉給捏得變了形。

路天原本凜冽的臉上,漸漸浮現出一抹溫柔的笑容。

小女孩有點生氣伸出手,泄憤般伸手去打路天。

路天輕輕往旁邊一讓,沒打著。

小女孩更生氣了,復又抬起手去打他。

這次路天故意往她面前一送,臉上挨了軟綿綿的一巴掌。路天裝作捂著臉,哎了一聲,往後仰,把小女孩看得樂不可支,哈哈哈笑了起來。

路天伸出手把她從地上抱起來,順勢往肩膀上託了托,動作熟練的護住了小女孩的後背。

豆丁點兒大的小女孩,乖乖的趴在了他的肩膀上,揪著他的帽子,奶聲奶氣的叫「哥哥。」

路天不僅沒有反感她的親昵,而且還低低應了一聲「嗯。」

這畫面太有愛了,看得路爵都不忍心打攪,但是最後還是走了上去,問:「這小女孩是誰家的?」

路天沒說話,他手上黑色的指甲跟小女孩白皙的皮膚形成鮮明的對照。

沒等他回答,就從超市裡走出來一位大媽,打近一看原來是王阿姨。

「阿姨也在呢。」路爵沖人打了聲招呼,笑了笑問,「這您孫女?」

「是啊。剛剛她一看到小天路過,就飛也似的跑過去,還不小心摔了一跤。這丫頭,最黏小天了。」王阿姨從路天手裡把小女孩抱了過去,笑著說,「每次小天跟我一起買菜回來,丫頭都會跟他玩半天。」

被王阿姨抱著的小女孩,伸出胳膊沖著路天做出一個「要抱抱」的姿勢。

路天默不作聲的沖她眨了下眼睛,小女孩按著王阿姨的肩膀,伸著頭在路天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路天面無表情的用手背抹了一下,跟小女孩比了個再見的手勢。

「那我們先走了啊,拜拜。」王阿姨搖著小女孩的手說,「跟小天哥哥說拜拜。」

「白白~」

看著小女孩被抱走,路爵情不自禁的感嘆了句:「操,真萌。」

路天抬起眼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一隻手插在運動褲的兜里,一隻手拎著板子酷酷的走了。

一直到電梯口,這崽都跟沒看見路爵一樣,把他當空氣無視。

電梯里,路爵往他旁邊的牆壁上斜倚著,手搭上路天的肩膀,問道:「生氣了?」

路天嘴角下垂,邊上露出一顆閃亮的小獠牙,甩開他的手,一臉不悅的走出了電梯。

「喲呵,脾氣還挺大。」路爵好笑的摸了摸鼻子,跟著走了出去,像是說給自己聽一樣解釋道,「今天我沒看時間,把接你這事兒給忘了。以後我肯定準點兒去,不會再讓你等了。成嗎。」

路天聽了以後仍然無動於衷,沉默的低著頭走路。

他的腳步聲很輕,走過去以後,樓梯間聲控燈都沒亮。

路爵踹了下地面,燈瞬間就亮了。

路天慢慢轉過身,依舊是低著頭,單手插兜,面對著路爵時,他臉上也仍然是那副波瀾不興的表情。

額頭偶然有幾根細碎的扎進路天深邃的眼睛里,他看著地面,用很低很低的聲音對路爵說道:「不走。」

那一瞬間路爵的心都化了。

這叫人怎麼捨得走,哪怕是挪開一步都不捨得。

「不走不走。」路爵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頭,「我一直都跟你在一塊兒呢,不走。」

那以後,路爵去接他,都是提前幾十分鐘去,哪怕是在學校門口等久點兒。

路天那一整個班,全是藝體生,要麼就是學音樂表演的,要麼就是跟他一樣的體育生。

一開始分級特別明顯,報團一樣,音樂生藝體生坐在前四排,體育生霸佔后四排。

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互不來往。

路天戴著耳機趴在桌子上睡覺,一睡就是一整天,跟人交往什麼的完全沒有什麼概念。

他只記得路爵交代自己的那些話,不能惹事兒,也不能隨隨便便的揍人。

林煦陽喜歡吃零嘴,時不時就往路天的抽屜里塞吃的,並且左一句「天哥」,右一句「天哥」的叫,叫得路天煩得夠夠的。

他不懂,這人為什麼這麼吵。

體育生一天只上四節課,上午兩節,下午兩節,剩下的時間都在體育場里訓練。

學校發的訓練服,是全黑色的,路天喜歡把拉鏈拉上去,露出半張臉,坐在檯子上曬太陽,然後再打個盹兒,坐在陽光下伸展著胳膊,就如同一隻懶洋洋的黑色大貓。

林煦陽拿著兩瓶礦泉水走過來,還沒走兩步就看見路天瞄了自己兩眼,然後就站起來走了,他穿的運動褲一隻褲腳鬆鬆的挽起,顯得整個人極其漫不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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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下是頭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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