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離情依依,離別的時刻,總讓人心酸!

今天是約定好的日子,李楨和白尉偷偷的來接秦月兒和**,而百花居這邊就好對外宣稱兩大花魁同時身染重疾,甚至有將不久於人世的危險。

百花居里此刻的愁雲慘淡,並不是為了演戲而假裝出來的,大家一方面為紫陽和月兒可以覓得好歸宿而開心,另一方面又是真的捨不得她們的離開。

「你們……要好好待紫陽和月兒……」依依不捨的牽着紫陽和月兒的手,一直把她們當成自己女兒的虞三娘話語中帶着哽咽,想當初她從人販子手上買下她們時,她們不過八、九歲的年紀,如今轉眼有十年了,她們早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現在竟要嫁人了……

唉!吾家有女初長成,她這做娘的是萬般不舍啊!

「月兒,紫陽,嫁了人就不一樣了,要學得穩重點……要是吃了虧,就回來,媽媽這兒再窮也養得起你們……」心酸一來,眼淚也忍不住了,虞三娘悄悄的用衣袖拭着眼角。

這死老太婆,說的是什麼話?虞三娘的話讓李楨和白尉氣得直翻白眼。

「媽媽……月兒很捨不得您吶!」

「紫陽也是……」

月兒和紫陽也是一臉傷感和不舍,原本被買到人販子手上的她們也是難逃「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人嘗」的命運,但幸好她們遇到了虞三娘,不但細心教導她們,還允許她們賣藝不賣身,今日,她們能以清白之身嫁得如意郎君全是多虧虞三娘的庇護。

「紫陽,月兒……」

「媽媽……」

「媽媽……」

於是乎,百花居里洪水泛濫了,三個女人抱成一團的哭,其他姐妹也是頻頻落淚,此情此景,卻讓李楨和白尉一臉的防備,就怕自己的心上人會因為「捨不得」而突然不嫁了!

「拜託,大家不要再哭啦!如果想她們的話隨時可以去王爺府、御使府里度個假嘛!相信二位應該不會反對的哦?」亦雯最受不了這種哭哭啼啼的場面,趕忙出聲制止她們水漫百花居的行為。

「真的嗎?」

「真的可以嗎?」

亦雯的一句話倒是成功的讓幾個女人停止了哭泣,大家則是齊齊的看向李楨和白尉等着他們的回答。

「當然……可以了……歡迎之極……」白尉說得心不甘情不願,嘴角也在抽搐,誰會歡迎她們這些女人來打擾他們的新婚生活啊?

「尉,你對我真是太好了……」他的大方換來紫陽嬌羞的一吻,讓他突然覺得自己的決定萬分正確。

「我也很歡迎你們去看月兒!」看到好友的待遇,李楨也趕忙出聲。

「楨……」比照剛剛的實例,月兒也想給自己的愛人一點鼓勵,但是,

「咳、咳,不要太刺眼啊!」有人棒打鴛鴦,害李楨的期望落了空,一臉哀怨的看着沒天良的亦雯。

「好啦,趕快把人帶走吧!再等下去百花居就要被水淹沒了!」亦雯努力緩和著氣氛,用這種方式沖淡了離愁別緒。

「月兒,走吧!」

「紫陽,不要再耽擱了。」

李楨和白尉立刻配合的帶人,他們可不想再待下去了,真不知道等一下這些女人還會有什麼「壯舉」。

「我們走了……你們要來看我們哦……」

依依不捨,頻頻回顧,三步一停,兩步一頓,短短的一段路程被她們拖拖拉拉的走了近兩刻鐘,才終於被扶上了等在後門的馬車。

早就迫不及待的李楨和白尉也動作迅速的上了馬車,然後吩咐下人驅車而去,不再給一堆女人話別的機會,只留下煙塵滾滾……

「嗚……哇啊!」

她們這個娘子軍團里突然爆出一陣巨響無比的慘厲哭聲,讓聽到的人毛骨悚然,大家動作一致的看向聲音來源,就見小葉子是聲淚俱下,眼淚鼻涕齊飛,哭得驚天地、泣鬼神。

「小、葉、子!你在發什麼瘋啊!」亦雯臉上開始出現三條黑線,覺得自己的小侍女是上天專門派來折磨她的。

「嗚……月兒姐和紫陽姐都走了,我們以後要怎麼辦啊?真的會、會關門大吉……嗚……我不要去討飯啦……」幼時那一段朝不保夕的記憶實在讓她太過印象深刻了,她不想再度「回味」。

嘎,嘎,嘎——,一千隻烏鴉從頭頂飛過,亦雯已經快要火山噴發了。

「哭什麼哭!有我這個搶錢女在還能讓你們餓死?」靠!敢質疑她的能力,死罪!抬手賞了小葉子幾個爆栗,希望能把她的頭敲聰明點。

「娘子,你冷靜點!你越敲,她會越笨的!」冷岩發現他的小娘子脾氣急得很,不過來的快,去的也快,而他現在最常說的話就是「娘子,冷靜點」。

「可是,雯姐,我們今後要怎麼辦啊?」

「對啊!」

「對啊!」

其實大家都很擔心,只是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不太敢問而已。

「怎麼辦?你、你、你,還有你,你們幾個從今天開始將接受我的『魔鬼訓練』,成為下一任的當家花旦!」她早就想好了,點了幾個事先看中的清靈小美人,她要來個緊急特訓,一個月出成果。

「啊?」

「什麼?」

被亦雯點到的綠袖、夏荷、冬雪和杜鵑四個小美人是一臉的不情願,她們不是不想成為花魁,而是不想接受她的魔鬼訓練,因為她的訓練方式真的很「魔鬼」啊!

「既然沒事了,大家回去準備一下吧!」依然不改霸道作風,亦雯才不理那幾個小美女的一臉「屎」相,摟着她的親親相公先行進到裏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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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相公,有人送了一封信給你。」自從新婚之夜,大廚老饕的一聲「老闆相公」,冷岩就被冠上這個名號了。

小葉子拿着從門房那裏送過來的信交給冷岩,冷岩微微皺了下眉頭,沒有說什麼的把信接下。

是誰?應該不會有人知道他在這裏才對,會是清明寨的人嗎?

他冷靜的展開信,只有短短几個字而已:「事關范老闆的安危,今夜亥時西郊竹林一敘。」沒有署名,分明是威脅信,但事關亦雯的安危,就算明知是陷阱,他也要闖。

「誰會給你寫信啊?」亦雯好奇的湊上前想要看看,卻被冷岩攔下。

「沒什麼,是一個舊友。」不著痕迹的收起信,以亦雯的性格若知道了這件事一定會要跟去的,他不希望她涉險。

「哦!」這男人,當她是笨蛋啊?這麼爛的謊話也說得出口?舊友?八成是舊仇吧!可既然他不說,她也只好裝不知道,即便是夫妻也要給彼此留一個私人空間,她對他是全然的信任。

「嘿,嘿,該不會是哪個暗戀你的姑娘給你寫的情書吧!」她故意擠眉弄眼的逗他。

「不是的,你不要誤會,我……」他心急如焚,連忙解釋,卻發現自己的小娘子一臉調皮的竊笑,方知自己又被她騙了,「雯兒,你這頑皮鬼!」他只能無奈的伸手捏捏她的俏鼻。

「雯兒,我有事要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

「岩,」她攀上他的肩,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才繼續說道,「小心點,如果你敢給我受傷回來,我就在自己身上隨便划個幾刀!」將心比心,她知道他在意的是什麼,所以要他為了她保重自己。

她也很擔心他,雖然她會些跆拳道,但是跟那些真正的武功高手比起來,她就差得遠了,所以她不會笨到要跟去拖他的後腿,讓他的仇人有機可乘的。

他愣了一下,方知原來他的小娘子是真的非常非常聰明,卻也是非常非常貼心,他心裏只有感動。

「雯兒,放心吧!我不會讓自己受傷的!」以前那種恣意妄為的江湖歲月已經結束了,現在他心中有了牽掛,自然會好好愛惜自己的,為了她!

同樣在她的櫻唇上印下一吻,算是承諾,他轉身離開了。

呃,愣愣的看着冷岩走出去的背影,亦雯覺得此時此刻應該來點背景音樂,比如說「我和你吻別,在狂亂的夜,讓風痴笑我不能拒絕……」,再送她幾陣冷颼颼的秋風作陪襯就更有意境了……

靠!用力敲敲自己的頭,亦雯收起滿腦袋的悲天憫人,不能再想了,找點事情做好了,如果這樣傻獃獃的等他回來,她非瘋掉不可。

「綠袖、夏荷、冬雪、杜鵑——,你們幾個趕快給我死過來特訓,不要以為躲在一邊就可以逃得掉!」河東獅吼,吼來幾隻灰溜溜的小白兔,可憐兮兮的等著接受她的「蹂躪」。

「好,開始吧!」看着面前的小白兔,亦雯立刻展開行動。

開……什麼始啊?四張小臉同樣的茫然。

「像之前教你們跳舞那樣,你們先做一下準備活動,把身體的柔韌性練好!」

「哦。」領命而去,幾個人乖乖的到一邊按照亦雯之前教過的動作拉筋,劈腿加下腰,每個動作都十分認真,不敢馬虎。

而亦雯則好命的坐在一邊吩咐小葉子給她端茶,拿點心。

正在她們的特別訓練進行的如火如荼之時,院子裏突然嗖、嗖、嗖的跳出來幾道黑影,四個黑頭黑面黑全身的大漢把亦雯圍在了中間。

該死的!原來是調虎離山!亦雯腦中立刻閃出這個念頭,但她仍力持鎮定。

「啊——」幾個小丫頭就沒有亦雯的冷靜,尖叫聲頓起,但被其中一個黑衣人出手迅速的點住了穴道。

哈哈!她來到唐代也有好長一段時間,此時此刻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的體會到武俠小說里的場景耶!還會點穴呢!不知道這幾位渾身上下都烏漆麻黑的大哥肯不肯教教她?

不是她傻到不知死活的胡思亂想,而是她感覺不到這幾個黑衣人的殺氣,他們沒有傷害她的意思。

「范小姐,我家主人有請。」其中一個看起來像頭頭一樣的人恭敬的開了口。

「嗯哼?你家主人『請』人的方式還真特別啊!」她不怕死的出言調侃,很滿意的看到除了那個頭頭以外的其他人眼中泛起的怒意,難得見到這等場面不搞得劍拔弩張一點豈不是很無趣?

「抱歉,范小姐,請你合作!」矇著面的李平臉上出現尷尬的神情,只是亦雯看不到罷了,其實他也覺得此刻正在做的事不太光彩,但主命難違啊!

「合作?哈哈,真好笑!你的意思是說如果你們要殺我,我也得乖乖的洗乾淨脖子配合你們?」亦雯很不以為然的嗤笑出聲。

「不是……范小姐,我們不會傷害你,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李平突然覺得自己非常不應該接下這個任務。

「走一趟?請問我還回得來嗎?」

「你——」

幾個人快要氣炸了,有兩個沉不住氣的已經在蠢蠢欲動,想要乾脆一掌劈昏了她,直接帶回去交差,奈何王爺有交待,不許傷她分毫,他們只能幹在這兒咬牙切齒,卻拿她沒辦法。

「范小姐,請——」李平也是萬般無奈,不想跟她再耗下去,只希望快快帶她回去交差,他還年輕,不想英年早逝。

「好吧!但你們要把她們幾個的穴道解開。」她知道就算反抗也沒什麼用,人家手指頭一戳,她就定格啦!她也不想連累身邊的人,不如跟他們去見見他們的主人好了,看能不能順便賞那傢伙幾拳泄憤。

「是的。」李平上前抱起亦雯,身形一閃,躍出了百花居,把她送上等在後門的馬車上,然後驅車直奔王府。

而其他幾人,在李平他們離開后出手解開了小葉子等人的穴道,在她們反應過來之前也消失了。

「啊——」尖叫聲直衝雲霄,之後是慌亂,「媽媽!媽媽!不好啦!雯姐被人抓走啦!怎麼辦,怎麼辦……」

幾個小丫頭一路高喊著「怎麼辦,怎麼辦」,一路像沒頭蒼蠅一樣狂奔,整個百花居人都被她們凄厲的叫聲給喊出來了。

「出什麼事了?」

「雯姐怎麼了?」

大家急急的抓着她們幾個問著事情的經過,她們幾個人則是慌慌張張的說着什麼黑衣人啦,會點穴啦,抓着亦雯嗖一下就飛走啦之類的,總之把事情說得要多嚴重有多嚴重。

「天啊!冷岩呢?冷岩在哪兒?」稍微還有點理智的虞三娘開口提出了最重要的問題,即使她們不是很清楚冷岩的真正身份,但單從氣勢上也可以斷定冷岩絕非等閑之輩。

「老闆相公剛剛收到一封信就出去了,怎麼辦?嗚……雯姐會不會有事……」愛哭鬼小葉子已經率先放開水龍頭了。

「快,快去把冷岩找回來,大家快去啊!」一聲令下,幾乎是全體出動,因為已經接近午夜了,她們是幾個人一隊分頭行事,只留下幾個小丫頭在那裏等消息。

一大群人前腳剛剛離開,清明寨的眾位人渣就出現了,但是當他們看到幾乎是在鬧空城計的百花居時,肺都要氣炸了,怒火攻心的他們沒有一絲人性的姦殺了幾個被留下來的小丫頭,只留下一個活口替他們傳話,還順帶把百花居砸了個稀巴爛,搶了些銀子首飾之類的才離開。

滿目的瘡痍,美輪美奐的百花居成了一堆廢墟,

而清明寨的人將為今天的幾條人命付出慘烈的代價,

地獄之門已經向他們敞開了……

************************************

西郊竹林內,月影朦朧,樹影婆娑,寂靜而詭異。

「各位,既然在下已經來了,幾位請現身吧!」一進到竹林,冷岩立刻感覺到十數位武功高手的氣息,讓他有些疑惑,清明寨的人應該沒有這種身手,看來他要小心一些。

咻,咻,咻……

幾道人影閃到他四周,都是一樣的黑衣打扮,一副沒臉見人的模樣,但是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讓人不容小覷。

「不知各位找在下來此有何貴幹?」冷岩此刻更覺得奇怪,雖然面前的幾個人氣勢很強,但他卻感受不到他們的殺氣,這是何原因?

沒有言語,十幾個黑衣人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便同時朝冷岩出手了……

他們沒有用武器,只是拳腳又快又密集,幾乎沒有給冷岩喘息和擺脫的機會,而冷岩也沒有拔出腰間的蟬翼軟劍,應付十幾個武林高手他還沒有問題,他刻意的陪他們過招,想從他們的招式里探出身份。

但是,當他們纏鬥了幾十個回合之後,冷岩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因為他感覺到這些黑衣人並無心殺他,只是拖住他,讓他不能離開戰圈,而他們的武功路數也很雜亂,似乎是受過專門的訓練,應該是屬於大內高手之類的。

調虎離山?這個念頭像雷一樣劈進他的腦袋裏,讓他心下一驚,再也無心戀戰,抽出他的蟬翼軟劍,急急的攻向那些黑衣人,同樣的他也不想傷人,因此他並未出盡全力,只是把他們逼退而已。

一個「落雪飛花」,姿勢優美的掃退了一圈黑衣人,再一個「秋風無情」在他們身上留下些小小的「紀念品」,讓十幾個黑衣人都掛了彩,正當他打算追加一招「月影無聲」讓他們徹底投降之際,那些黑衣人已經很自覺的撤退了。

當心急的冷岩正準備趕回百花居時,突然一道銀光一閃,他在地上發現了一塊類似令牌的東西的,低頭撿起來一看,一個大大「瑞」字讓他眯了眯眼。

身形幾個起落,人已經在竹林之外了,迅速的朝着自己的心之所在飛奔而去……

「老闆相公!嗚……總算找到你了,雯姐,雯姐被人抓走了……」哭哭啼啼的一群小丫頭看到遠處奔過來的冷岩,急急的呼喚着他。

「我知道了,你們先回百花居,我馬上去救她!」匆匆交待了一句話,冷岩一刻也不想耽誤,迅速離開了。

救?去哪裏救啊?

幾個小丫頭傻愣愣的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心裏除了焦急還多了幾分疑問。

夜色深沉,是黎明前最後的黑暗,

而此時的瑞王府更是一片昏天黑地,

因為某人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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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到殺手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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