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妙妙選夫風波(二)

199.妙妙選夫風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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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想讓她別緊張,結果她「咦?」了一聲,他看過去,她認真地眨了眨眼:「你覺得我長得漂亮?」

謝遲懵了一下,意識到是自己說了句「沉迷美色」,噗地一聲從側躺笑翻,然後一邊抽着涼氣一邊大笑出聲!

葉蟬被他笑得又瞪他,不過也沒再同他爭執一起睡的事。

過了約莫一個時辰,晚膳端進屋裏,謝遲放鬆下來自然胃口大開,雖是趴着都吃了不少。

一邊自己悶頭吃,一邊還不忘抽神給瘦了很多的葉蟬夾菜。

葉蟬跟他說句話的工夫,碗裏就又被他塞了一大塊糖醋排骨。這糖醋排骨做得着實不錯,肉燒得夠爛夠入味,細細的脆骨燉成了尚存脆感的膠質,酸甜咸調得適中,吃起來特別下飯。

如果放在平常,這道菜是很合葉蟬的口味的,不過今天……

葉蟬鎖著眉把它夾起來,放到了謝遲的飯上:「我吃不下了!」

「那你吃半個我吃半個。」謝遲邊說邊用筷子分起了上面的肉,葉蟬火速抱起飯碗跳開幾尺遠:「我真的吃不下了!!!」

「噗哈哈哈哈。」謝遲噴笑,然後自顧自地吃着排骨道,「好吧好吧,放過你了。」

這天晚上,謝遲前所未有地感覺到了家的幸福。前些日子在宮裏雖然也只是歇著養傷,什麼都沒有發生,可他終究放鬆不下來,神經時時刻刻緊繃,聽到門外有動靜有心跳加速。

當下,他是徹底放鬆了下來,和葉蟬閑話家常,說話也不用有什麼顧忌。還叫乳母把元晉抱來玩了玩,結果元晉吧唧趴到了他身上,疼得他耳畔嗡地一聲差點直接暈過去!

葉蟬趕忙把元晉抱起來,邊是心疼謝遲邊又想笑。元晉見她笑,也跟着咯咯咯地笑,笑得他直瞪他們:「你們夠了!不許笑!」

葉蟬抱着元晉迅速開溜。

晚上盥洗之後,葉蟬磨磨唧唧地上了床。這真是二人頭一回同榻而眠,成婚那日都沒有,他那天晚上邊醒酒邊跟她說了幾句話,就照常去書房讀書然後自己睡了。

這頭一回同榻,他們還只能一個趴着一個躺着。葉蟬本來想盡一下為人|妻的職責,親手幫他換藥來着,但被他堅定地拒絕了。

他伸手捂着他的眼睛,等劉雙領給他換完了葯,才把手挪開。

葉蟬撇撇嘴,從床上坐起來:「那我看看你的傷。」

「不許看!」謝遲一喝,鎖著眉頭把她按回床上,「有什麼好看的,乖乖睡覺。」

葉蟬躺回去蓋好被子,突然沉默起來,謝遲看看她,發現她面色也不太好。

他不禁有點心虛,手從被子裏摸過去,攥攥她的胳膊:「生氣了?」

葉蟬搖頭,倒反握住了他的手:「我是在想,你這回這事……真挺嚇人的。要不……要不以後你別去了,拼着命去換加官進爵,不值得。」

「哎……」謝遲一哂,往她跟前挪了挪,手探出被子來,一刮她鼻子,「別多心,這事過去了。御前也不是刀山火海,這次是個意外。」

「可這意外一下就鬧到陛下跟前去了啊!」葉蟬憂心忡忡,「我每天都擔心你回不來了。」

哎,這個小知了……

謝遲自不想就此退縮把難得掙到的差事扔了,但也知道她是好心,便伸手摟住她的後背,溫和道:「陛下並不是愛草菅人命的人,如果御前鬧出人命,那一定是有涉及朝堂紛爭的大事。我向你保證我不會去摻和那些,我就做好我的分內之職,自會平安的。」

葉蟬又默了會兒,最後也覺得好像就這樣勸他縮回來並不太好,就黯然點了點頭:「那好吧。反正你……多加小心,都說伴君如伴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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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幾天,謝遲都悶在正院裏歇著,主要是因為傷還沒好要盡量減少挪動。但他回都回來了,這件事當然不可能繼續瞞着爺爺奶奶,二老還是很快就知了情,好在他已平安回來,他們擔心歸擔心,到底不用太過着急了。謝周氏時常自己來看看,爺爺不方便進孫媳的住處,就差人來問候。

就這樣,年關眨眼工夫就過去了。年初三,謝遲剛能勉強正常的走路,劉雙領砸了個大消息過來:「門房說忠王府送了帖子來,道忠王殿下想來看看您。」

頃刻之間,屋裏的所有人都被愕住。

謝遲噝聲吸了口氣:「他的意思是親自來?」

劉雙領雙手把一張帖子呈給了他:「爺您看。」

謝遲便翻開帖子,帖中字跡蒼勁瀟灑,估計是忠王親筆。帖子的話倒不多,基本就是先祝全家新年大吉;然後說那日人人都緘默不言,唯獨廣恩伯你敢說真話,我很佩服;最後說聽說你的傷還沒好,我想來看看你,你看行不行?

謝遲看完懵得更厲害了。

忠王要親自登門拜訪,那和上回請葉蟬去見王妃可不一樣。他的大駕走進這道門,估計整個京城都要議論一番,廣恩伯三個字會一夜之間被人所知曉。

那他要讓忠王來嗎……

按理說這是件讓家中蓬蓽生輝的事,可謝遲竟然猶豫了。他想到這事還牽扯太子,不知自己此時與忠王走得再近一步是好還是不好,而且,他還記得傅茂川的話。

——傅茂川說,讓他上元之前,盡量不要出門了。

傅茂川是御前的掌事宦官,他說出這句話,必是皇帝的意思。謝遲雖不懂皇帝有怎樣的考慮,但他明白此時應該遵從聖意。

那他出不出府是重點嗎?顯然不是。洛安城這麼大,他又不打家劫舍,出府又有什麼關係?

皇帝是不想讓他和旁人走動。

或許是為平息事態,又或許還有別的顧慮,但總之,皇帝想讓他過年時消停一些。

那他還是不見忠王為好。

謝遲想明白后,循循地吁出口氣,吩咐劉雙領:「拿紙筆來,我寫回帖,你親自給忠王府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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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當日下午,陸恆就看到了廣恩伯府送來的回帖。彼時王妃衛氏也在,見他看着看着帖子忽地笑了,不禁好奇:「怎麼了?」

「唉。」陸恆笑嘆,「被廣恩伯府拒之門外,真新鮮。」

「啊?」衛氏訝然,「為什麼啊?」

「那天陛下讓傅茂川囑咐他過年別出門……可能把他嚇著了。」陸恆無奈地搖搖頭,「也罷,你備份厚禮讓人送去,我讓人把話帶到就行了。他年紀太輕,萬一走動多了讓他浮躁起來,反倒害了他。」

衛氏覺得也對,便點頭應下,交待身邊的侍女去庫里挑禮物出來,按著雙份厚去備。

如此這般,謝遲在次日禮送到府中時,才知忠王提出前來原是真有正經事要說。

忠王差人遞來的帖子說:第一,陛下口諭,讓他養好傷後去紫宸殿當值。

——從含元殿到紫宸殿,雖然御前侍衛的身份沒變,但因為離天子近了,實則也算小晉了級。

第二,忠王說元日大朝會後陛下照例封賞宗親,賜了他五百戶食邑。

——這說得上是一樁大事!

宗親也分三六九等,食邑有多有少,像廣恩伯府這種,壓根就沒有食邑可言了,只有固定的年俸。食邑五百戶聽起來不多,可一年算下來,府里會多千兩左右的入賬,相當於把年俸翻了個番。

這真是個實在的恩賞。而且,宗親之間一定會知道這件事。

謝遲簡直覺得心裏一片明亮。如果說前陣在宮中的日子讓他覺得日日烏雲壓頂的話,這兩件喜事就是一道強烈灼熱的陽光,把他心裏一切的陰霾都驅散了。

再往下看,忠王在帖子上叮囑他,回宮當值時理應去向皇帝寫個恩。按規矩是先去問問紫宸殿前的宮人,皇帝方不方便見——當然這種小事皇帝多半是不見的,那就在殿門外磕個頭便可。

謝遲認認真真地記下了這些事宜,然後放下帖子,去東廂房找葉蟬。

東廂是元晉的屋子,葉蟬正蹲在搖籃邊一口一口喂元晉吃膳房剛送過來的蛋黃泥,突然背人從身後抱得一仰!

「啊!」她差點把碗扣過去,匆忙拿穩了,回過頭瞪他,「你幹嘛啊?」

謝遲喜色溢於言表,搓搓手問她:「晚上我們吃頓好的,怎麼樣?」

「啊?」葉蟬莫名其妙地打量他,心說過年這幾天哪天吃得不好?

謝遲道:「我讓膳房備個正經的席面,送去爺爺奶奶那兒,全家一起吃。」

後來,按本朝的規矩,嫡子承襲父親的爵位,其餘諸子降一等再行加封。

謝遲這一脈代代都是庶子,而且沒一個立功加爵的。七八代下來,到了他爺爺那一輩便已是二等伯。再往下,他爺爺就他爹一個兒子,他爹又只有他,他才沒被降到更低。

所以,他們論起來雖然也是宗親,可若刻薄點說,那就是當今聖上想都想不起來、空拿俸祿在京里混吃等死的沒落宗親。

謝遲才十六,正值年輕氣盛的時候,他不甘心這樣混吃等死。他琢磨著,自己怎麼也得努把力立立功,讓陛下給他加個爵。他想,自己有生之年要爭取儘力奮鬥到郡王,這樣將來他的嫡子承襲郡王,其他兒子也還有個一等公位,可比眼下的聽天由命要強的多。

現在家裏一大家子人,全靠一千兩的年俸活,聽起來好似不少,可宗親間一旦有婚喪嫁娶的喜事,隨隨便便隨個禮,日子便拮据了。

葉蟬原本到下午時已經覺得自己放鬆下來,但在他走後還是鬆了口氣。然後她隨意地做了會兒綉活兒,又用了小半盞馬蹄羹當宵夜,接着再獨自發發獃,便盥洗就寢。

第二天一早,葉蟬照例先去向老夫人問安,然後到前頭的書房,問謝遲要不要一同用早膳。

入府的這半個月她差不多天天都過來,也差不多天天都被謝遲一句話罵走。今天她話剛說完,便見謝遲又鎖著眉抬起頭:「你煩不……」卻驀地抬手抽了自己一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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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親家的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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