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三章 混沌眼·舟彌鏡（四）

孟良凡詢問了炫夫的位置，希望破軍把炫夫留在他的身邊。破軍說：「我讓他出去執行任務去了，等他回來我就讓他去找你」。什麼事破軍自然沒說，只是告訴孟良凡炫夫可能需要幾個周河的時間才會回來。這話聽得孟良凡心裡惱火，心想破軍這個傢伙實在是可惡透頂，這是要用炫夫牽制自己吧。破軍看他的神情有些不耐煩，便說道「你若是覺得我的安排得不妥，隨時歡迎你來挑戰我。我沒想到的是，你居然為了一個孩子，鬥志全無啊」

聽著這句話，他心裡的火燒得更加旺盛了，他恨不得將這個傢伙打得魂飛魄散。但是，一想到炫夫那個無辜的孩子，他心裡的火就慢慢的壓制了下去。孟良凡嘴角微微的邪魅之笑轉瞬即逝，「我永遠也不會臣服於你，現在的你我只是合作關係。你殺我妹妹，奪我孩子，這些我都時刻記著的，你就等著吧！」他說的這句話，也把破軍聽得異常興奮，「很好，這是我想要聽到的話，不然我還想著，要用什麼樣的辦法才能激發你的鬥志呢！」

解開混沌眼，已經是破軍最大的願望了。他才不在乎混沌眼的裡面是不是毀滅。毀滅才能徹底讓破軍心安。

接下來的這幾天，孟良凡暗自尋找炫夫的蹤跡。果然如破軍所說，炫夫根本不在這裡。孟良凡猜想，炫夫要麼就是穿過彼諾間被派到了星臍軌外面的滅世混沌去了，要麼就是被派到宇宙八荒的某個時空去了。至於目的是什麼，他就不知道了。這段時間，他多次返回到混沌眼的光壁周圍，和破軍一起討論混沌眼上的奇異之處。然後又無比靠近混沌眼的光紋壁壘，像個偵察家一樣偵察著混沌眼上所發生的一切。在陣法徹底出來之前，破軍自然沒有管他。之前，孟良凡就偷偷地潛入此處，就是為了查探混沌眼。眼下沒有什麼探查比在破軍的眼皮底下、正大光明的探查更徹底了！當然，也不完全是探查。孟良凡是在想，能不能在陣法出現的以後，算計破軍一番，以此破壞破軍的計劃。

孟良凡也思考了許多，要不要把自己遇到虛影以及那虛影所說的話和大家說明。思慮再三以後，他決定將這件事說明。無論那虛影所說的是真是假，他都要讓夥伴們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讓他們做好應付的準備。不管破軍的實力如何強大，不管這件事會不會嚇倒夥伴，他都要說出來，這樣大家才能一起想方法。孟良凡沒有把這件事全部說出來，而是挑了一些重要的說：「我之前被周天雷蝸所傷，沉睡的那幾天，有一道殘存在這個地方的精神力找到了我。他似乎知道破軍的所做所為和所想。他告訴我，混沌眼上有一個陣法，裡面封印著的是一個被砍掉了三個腦袋的怪物。那怪物名叫瑾三，來自於另一個世界，擁有毀天滅地的能力，他的所做所為，其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復活自己……所以那怪物假扮神靈，引導破軍他們做了一系列的事情。那道精神力告訴我，解開陣法的方法就是用我們這裡的九個人的生命和靈魂作為祭品獻祭給出去……」大家聽后臉色慘白，對孟良凡說的話，他們沒有質疑。大家倒不是畏懼生死，而是這件事讓他們無法想象和接受，無法想象是因為超出了認知，無法接受是無法面對命運的殘酷。

大家都不禁問這個世界關於自己存在的意義是什麼？是像牲畜一般作為祭品獻祭給裡面那個魔鬼嗎？大家沒有多說什麼，只有沉默，沉默了許久。他們實在是太弱了，即便知道了有這麼一回事，又能怎樣，如同砧板上的魚肉，徒勞掙扎而已。

冷靜下來以後，大家開始商議解決的辦法，但始終沒有結果。

這一日，孟良凡正在混沌眼周圍查看，希望自己懷裡那塊殘留的神諭捲軸殘片能和混沌眼裡面的「宙神」有所感應。如果那虛影所說的是真的，那在混沌眼裡面就有三個不同意志的神諭。而作為善良一方的墨非，就是其中之一。破軍接到的主要神諭是打開混沌眼，尋憂接到的主要神諭是毀滅混沌眼，而墨非接到的神諭是守護混沌眼。那虛影說這一次無論如何，權痕天演的命限要到了，到時候世界的一切將不復存在。既然墨非接到的是守護混沌眼，那就一定有守護混沌眼不被毀滅、維護混沌眼中的權痕天演繼續運轉的方法。只要自己和混沌眼裡面那個善良的意志取得聯繫，那麼就可能找到救下這一切的方法。

就在這時，耳畔又響起了那個聲音，「你以為這樣，就能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嗎？你太小看神的本事了」不用多猜也知道說話的那個來自於舟彌界的什放易葉。孟良凡這幾天也一直在想，什放易葉說的話雖然極端，但是他畢竟來自於另一個世界，或許也有解決眼前危機的辦法。孟良凡聽到這個聲音，立刻沉下心來，瞑目沉思間，就去到夢源深處與那個說話的聲音漸漸靠近，「舟彌界的什放，我有事要問你」那虛影也沒有躲避他的意思，立刻在夢源世界又製造出了那個舟彌幻境，在舟彌鏡里，孟良凡仍然沒有辦法使用任何神力。自己是修鍊了數個神胎紀的人啊，自己生命的存在形式已經可以完全依靠精神力來存在了，自己的精神力之強，甚至能解析尋憂的精神核心，在這裡，依然被壓制著所有力量，孟良凡仍然驚訝，「這一切，你是怎麼做到的？」

那虛影和之前一樣，依然是那樣的高大的虛浮在他的前面。那虛影也沒有不耐煩，很是耐心的說道：「在我們那個神級文明的世界，強者擁有的能力你根本無法想象。我如果想要在這裡毀掉你，你早就變成白痴了。你之所以用不了神力，主要是因為我族的舟彌鏡。在我們那個世界，被烏謹神族奴役的神族，表現出來的思想必須是崇拜、順從，依賴和無知，如同你們這個世界的牲畜一樣。否則烏謹神族一旦洞悉了他們逃脫或者仇恨的想法，就會如屠豬狗，將他們殺而食之。為了自己的想法不被窺視，萬年以前，眾多神族聯盟在一起，在舟彌族的帶領下，研究出了舟彌鏡，也叫做非白痴領域。在這個領域裡，再強大的對手也無法窺探你的所思所想。這個領域面對比自己弱的對手，完全是壓制和碾壓，但是對於比自己強大的對手，除了對手無法窺探你的想法以外，其他的一無是處。所以這個領域對於烏瑾神族來說，毫無用處。對面想要殺你，才不會在意你的想法，這就是這個領域的雞肋之處。這個陣法也有一定的副作用，那就是使用一次就會犯困幾天。」

孟良凡不驚奇他為什麼知道地球上的豬狗畜生。他知道這是之前被他窺探思想的時候被他學去的，「什放，我是不會像那瑾三神一樣毀掉這裡的，所以我不會助你復活。你來的那個世界是何等厲害啊！面對殘存在這個世界的瑾三神，那個已經死得七七八八的瑾三神，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對付他的，求你教我吧！就像你們要守護你們的族人不被瑾三神族屠戮一樣，我也想守護這個世界——避開這場浩劫」

「唉！」

什放沉默了一會兒，隨後深深嘆了一口氣，緊接著說道:「我現在遠遠不是他的對手。你想要打敗他，我倒是有個主意，但這個主意也只是飲鴆止渴:當年墜落在這個世界的可不止瑾三和我，還有羽皇神族的赫玉迦和另外的七個刺客，赫玉迦我沒有再遇到，但是另外七人，我之前在滅世混沌時，神識偶爾和他們相遇過，他們已死，但神識還有部分未消耗殆盡。你們可以再入滅世混沌尋找，找到他們的肉身以後，以神識進入他們的大腦，獲得許可以後，傳承他們的力量，或許可以扭轉乾坤。至於你，你也可以選擇傳承我的力量。當年，我們用天星誅神陣法困住了瑾三，這陣法的真正奧義在我這裡，那墨非也只是解譯了皮毛，我可以將這陣法的真正關竅傳承於你」

「傳承，有什麼要求？」

「傳承對於你們來說，失敗意味著死亡，成功意味著擁有被傳承人的一切神力。而對於我們被傳承人來說，傳承結束意味著我們徹底消失。那瑾三神再怎麼厲害，現在也不過是個半死的人。倘若你們能獲得傳承，打敗他就不成問題了」

「等一下。瑾三神被打敗后，意味著什麼？」

「混沌眼失去屏障，權痕天眼停止運轉，封神域無力支撐，整個世界或葬身於神火之中，化為灰燼，這裡的一切將歸於零點」

「瑾三以後，如何保存持這個世界的一切生息？」

「……付出你們的生命和靈魂，像瑾三神一樣，維持封神域，混沌眼，權痕天眼的運動。但，你們的生命力皆沒有瑾三神的強大，即便那樣做了，整個世界也無法維持太久，我綜合計算了一下，以地球上的時間做參考，也就五百年吧！到時候，一切還是會歸於零點……」

「真的，只能這樣了嗎？」

「這是最後的辦法了，只有這樣，或許能保護你想保護的世界，再運轉五百年。其他的，我也沒有主意了。」

孟良凡沉默了，難道——真的無解了嗎？

什放也沒有再說什麼，孟良凡也失落的離開了。

接下來的數天，他都心事重重，一副一蹶不振的樣子。大家也沒有詢問什麼，但很是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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