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三章 黯然神傷的碎石
萬箭齊發的場景，着實壯觀。猶如黑雲壓頂一般，化作黑色的箭雨直撲而來，其中殺氣，能讓人肝膽俱裂。
但是弓失的威力，終究是比不上弩箭的。弩箭是古人創造的，在沒有火藥的情況下，最強大的武器，沒有之一。
歷史上諸葛亮北伐，就是以強橫的弩來對抗中原曹魏的騎兵。弩能射穿皮甲，將士卒輕易射殺。
而白羌的勇士們甚至沒有皮甲，他們甚至沒有製作皮甲的工藝，因為製作優秀的皮甲，需要很多的供需，甚至要用秘制的藥水侵泡過。
皮甲才能擁有一些抵抗箭失，刀刃劈殺的能力。
所以白羌的勇士們雖然勇氣可嘉，但絕對是慘烈無比。
一支支弩箭傾瀉而下，射穿了他們身上穿着的毛皮製作的衣裳，輕而易舉的將他們的內臟射穿，當場斃命的還好，如果不死，那就只能哀嚎著死去。
在這個時代可沒有救治這種傷勢的手段。
在一剎那間，本來亂糟糟卻氣勢十足的衝上來的白羌步軍們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人群猛然減少了許多。
不過白羌的勇士們並沒有退縮，再怎麼說他們也是馬背上的民族，從小就開始廝殺的存在。
能成長到現在，誰沒有見過死亡。
更何況敖牛羌將他們的王庭攻破，擄掠走了他們的女人，殺死了他們孩兒，這份仇恨如海一般深。
雖然將這仇恨嫁接到王金身上，似乎有些不著調。但是王金是保護敖牛羌的強者，先殺王金，再敗敖牛羌，這在他們看來是正確的。
而且他們也不是沒有反抗之力，因為弩箭上膛需要一點時間，而弓箭的射程範圍沒有弩箭那麼大，但也不可小視。
果不其然，弩箭在一波射下之後，就停頓了一下。白羌的勇士們一陣猛衝，隨即幾乎所有人都開始彎弓，將一支支箭失射向了營門。
與此同時，趙雲軍的弓箭手們也射出了箭失。雙方在互相傷害。
「嗖嗖嗖！！」
無數的箭失飛舞，也不知道是射向哪邊的。總而言之，站在這片沙場上的人，何時何地的死去，都有可能。
不過雖然是互相傷害，但與白羌又有些不同。首先是漢軍步軍擁有皮甲，有一定的抵抗力，只要沒被射中脖子等要害，那只是算受傷而已。
更何況漢軍還有盾牌。
「突突突。」
趙雲還沒有下令，在他四周嚴陣以待的盾牌手們立刻上前保護，將娃娃臉保護的嚴嚴實實的，那射來的箭失都是釘在了盾牌上邊，雖然搖晃着箭尾很不甘心的模樣，但也只能接受現實。
騎兵很妖，但其實這些馬背上的民族，根本不可怕。漢人之所以屢屢被攻破都城，一個個王朝滅亡。
只是因為內部腐敗而已。
當一個強盛的皇朝存在的時候，縱使是以古人的手段，虐殺馬背上的民族也只是小意思而已。
有始皇帝命蒙恬出兵三十萬北卻匈奴，武皇帝派遣衛青，霍去病絕大漠，屠河套，就是例子。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羌人想要以這樣的步軍突破一支強大的漢人精銳軍隊的步軍大營，簡直是痴人說夢。
當然盾牌也不可能完全的保護安全，一些漢軍士卒仍然受傷，乃至於當場陣亡。但是比白羌終歸是傷亡小上許多。
「弓箭手，弩箭手輪換射殺，這第一次衝鋒，如果讓羌人登上大營，我丟不起這個臉。」
趙雲在此發出了怒吼，激勵士氣。
別說是您丟不起這個人，我們也丟不起啊。趙雲麾下的士卒嘀咕著，他們各個身經百戰，如果讓這樣的羌人步軍登上大營，簡直是丟臉丟盡了。
至少第一波是不能上來的。
「嗖嗖嗖！！！」
弓箭手，弩箭手交叉進行全面的火力壓制，一支支箭失如同不要錢一般飛射向白羌的步軍，一個個白羌的步軍還沒有與敵人拼刺刀，便已經死在了衝鋒的路上，現場慘烈無比。
……．．
夜幕降臨，韓遂，碎石大營。
昨晚上這大營還十分沉穩，而此刻卻洋溢着微妙的氣氛。白天一戰，他們輸了，輸的非常慘。
死亡的人數在一萬三千左右，受傷的不計其數。而戰果呢？或許是殺死了漢軍，三千人，四千人？
總而言之，這麼打下去，他們就算是把人打光了，王金大營也破不了。
尤其是參狼，白羌的勇士們，他們以前不是沒有與漢人廝殺過，但都是來去如風，主要侵略涼州，殺戮漢人，奪取漢人女人。
打的那個歡暢，而這一次打王金既然就像是換了一個民族一樣。
這還是以前那種可以任人宰割的漢軍嗎？
總而言之，士氣極為低落。不僅的普通的勇士士氣低落，羌人的貴族們，包括碎石這個大帥也是低落的可以。
碎石的大帳內。
這一次只有兩個人，碎石，還有韓遂。白象牙去休息了，因為白象牙受傷了，箭失插入白象牙的左邊胳膊，再深一些，胳膊就要廢掉了。
現在情況未必好，這可是擦破點皮就會喪命的時代，受傷是非常非常高風險的事情。
碎石的臉上沒有了之前的從容不迫，也沒有了昨天晚上的決然攻擊，有的只有黯然神傷。
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
他們擁有十五萬大軍，與王金軍隊的數量其實只是微小的差距而已。如果野戰，王金的步軍結成大陣，對騎兵也能造成有效殺傷力。
但是殺傷力也不會這麼強悍，現在他們等於是進攻一座城池。
沒有任何的勝算，一點勝算都沒有。
「王金既能用藥物滅絕草原，又能以大營抵擋我們的軍隊，我實在是拿他沒辦法，也不想與他耗下去了，我決定西遷進入西域，去與那些西域小國競爭。或者與當年的匈奴人一樣去歐洲碰碰運氣。先生你呢，你有什麼打算？」
碎石的聲音十分低沉，低沉的有些悲哀。
他戎馬一生，驍勇善戰。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敵人，沒有打過一次這樣憋屈的戰爭。
他已經心死了。
離開祖輩生活的地方去討生活雖然風險大，但總比丟掉全部族人的性命要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