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人老成精

230.人老成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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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水抬進東次間,太子也跟着消失了。

阿笙一邊給石舜華卸妝一邊說:「也不知道您是怎麼想的,大婚之日也不放過自己。那些阿哥現在指不定怎麼編排主子呢。」

「任憑他們怎麼編排也不敢直接說我丑,最多說我太過平凡。」

「有區別嗎?」阿笙想翻白眼。

石舜華道:「太子和平凡的太子妃感情好,御史文人會贊我們琴瑟和鳴,舉案齊眉。反之,御史會說我紅顏禍水,說太子好/色。你是想我和太子天天被御史參奏,還是希望我平凡些?」

阿笙無言以對。

石舜華拍拍她的手:「別擔心,太子心裏有我就成了。」

「太子爺已經被你的紅唇嚇跑了。」

石舜華瞥她一眼:「這得怪額娘,非說嘴唇塗紅點顯得氣色好。」

「把自己搞的平平無奇也怪夫人?」阿笙很是無奈地看她一眼,頓了頓,「奴婢待會兒看看太子爺躲哪兒去了?」

石舜華「嗯」一聲:「先把我這一臉粉擦掉。」

「抹了三層粉,還以為您不難受呢。」阿笙用四塊白手絹才把她主子臉上收拾乾淨:「換下朝服?」

「換下吧。」石舜華往外看一眼,過午了,「下午該沒人來了。我不方便出去,你記得去找管事大太監安排你們的住處。」

「阿簫會安排妥當。」阿笙道:「穿旗袍還是穿襖裙?」

石舜華思索片刻:「新做的那件薄如蟬翼的紅色直裰找出來。」

「那件穿着冷。」阿笙提醒道。

石舜華眼波微動,慵懶道:「太子回來了,你主子就不冷了。」

阿笙張嘴想問為什麼,反應過來頓時羞得滿臉通紅:「你,你可真是……」無力地長嘆一聲。

石舜華心想,我從商末年來到清初,兩千多年間連吃人肉喝人血都見過,誘惑自家男人而已,多大點事啊。必須怎麼光明正大怎麼來。

於是,石舜華故意逗她的大丫鬟:「是什麼?」

「特別喜歡太子爺。」阿笙也故意說。

石舜華一窒,鬼精的丫頭。隨後搖了搖頭。

「不是?!」阿笙驚訝:「您幹麼還要薄如蟬翼?」

「我不知道。」石舜華輕嘆:「我想像中的夫婿就是太子那樣的。只不過,身份沒太子尊貴。」

阿笙不明白:「那你怎麼還說不喜歡太子爺?」

「你這腦袋怎麼不知道轉彎呢。」石舜華佯裝很頭痛:「我的意思是不知道怎樣才算喜歡。」

阿笙:「表小姐說過,見着歡喜啊。」

「哪個表小姐?」

阿笙:「在永和宮當差的那位。主子,表小姐懂得好多,就是腦袋不太靈清。她一個禮部八品小官之女,居然妄想嫁給四阿哥。如果不是大爺托關係,她阿瑪連八品小官都不是。」

「等等,你聽誰說的她想嫁給四阿哥,不是皇上么?」石舜華不禁坐直。

阿笙一邊給她擦臉一邊說:「表小姐在咱家住的那幾天,您不想搭理她,總共只見過她三次,不知道也很正常。您可以躲着她,奴婢沒辦法躲。表小姐每天至少得攔住奴婢三五次打聽四阿哥的事。」頓了頓,「如今看來四阿哥也挺好。剛才那麼多阿哥過來,只有四阿哥一人帶着禮物。可惜啊,可惜。」

「你不用為她可惜。」石舜華道:「你有所不知,四阿哥後院只有四福晉是滿人。四福晉家世顯赫,但四福晉的阿瑪十年前多年前就去了。

「當年德妃不願意要四阿哥,皇上沒法就叫十三歲的四阿哥提前出宮建府,隨後皇上又下旨令不足十歲的四福晉入府陪四阿哥,也是因為四福晉家隨她阿瑪去后沒落了。」

「依您的意思如果四福晉的阿瑪活着是不會同意的?」阿笙問。

石舜華「嗯」一聲:「九歲的小姑娘什麼都不懂,誰家都不捨得把這麼小的閨女送出去。雖說是皇子,可他是個不受親額娘待見的皇子。府里那些伺候的奴才,還指不定是誰的人呢。可以說連普通旗人家都不如。」

「四阿哥也夠可憐。」阿笙嘆氣:「當年他出生時德妃是名宮女,沒有資格養皇阿哥。佟皇后不養,四阿哥也會抱給別人。

「當時佟皇後身份最為尊貴,四阿哥養在她膝下是四阿哥的福氣,也是德妃的福氣。後來佟皇後去了,皇上把四阿哥送到永和宮,那位居然不要。皇上也夠為難,一個是他嬪妃,一個是他兒子。」

石舜華嗤笑:「他別亂寵幸宮女,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阿笙下意識捂住她的嘴巴往外看,不見窗戶邊有人,長舒一口氣:「主子啊,你可小聲點。夫人說宮裏處處是別人的眼睛。以後想說什麼,容奴婢先派人守在門外。」

「別緊張,沒人過來。」石舜華能聽到別人的心聲,耳朵也特靈,三丈之內有點風吹草動她都知道。

「那也不能想說什麼說什麼。」阿笙道:「照您的意思,表小姐的身份能進四阿哥府?」

石舜華:「她如今在後宮,後宮女人按理來說都是皇上的人,從她進永和宮那一刻就不可能再進皇阿哥府邸。」

「沒有一絲可能?」阿笙好奇。

石舜華想了想:「宮中女官除外。不過,聽額娘的意思她如今是二等宮女。」

「那她這是忙來忙去一場空啊。」阿笙一點也不同情她,收起朝服,找出紅色直裰給她主子穿上。

石舜華微微蹙眉:「裏衣還在呢。」

阿笙一愣,眨了眨眼睛,不敢置通道:「您可別告訴奴婢褻褲也不穿啦?」

石舜華睇了她一眼,你不是說廢話么。

「……奴婢跟在您身邊天天都能學到本領。」阿笙邊說邊把她主子剝個精光,套上大紅色直綴:「等著啊,奴婢去打聽您的如意郎君躲哪兒去了。」

片刻,阿笙回來:「太子爺在西次間書房裏,主子,奴婢現在就去找太子爺?」

石舜華點頭:「出去的時候關好房門,把所有人都領出去。」

「沒人敢來打攪你們。」阿笙轉身往外走,又忍不住停下來感慨:「人家成親歡歡喜喜,太子爺成婚連着被你嚇兩次,唉……」

「我發現你今天話很多欸。」石舜華皺眉。

阿笙深深看她一眼:「主子成親,奴婢高興,人啊,一高興就忍不住多話。」說完掀開綉簾出去。

太子揉揉眼角,眼前清凈了,腦袋總忍不住去想丑破天際的太子妃。可太子越想越堵得慌,也越想不明白,世上怎麼可以有那麼丑的人。

「太子殿下,福晉請您過去。」

太子渾身一哆嗦:「誰?!」

「奴婢阿笙,嫡福晉有要事找您。」阿笙拔高聲音回答。

太子這下聽清楚了,頓時覺得心慌氣短,頭暈眼花。

「太子爺,奴婢是阿笙,福晉的丫鬟——」

「孤聽得見,孤這就過去。」太子咬咬牙撐著紫檀雕花炕幾站起來。這一刻比任何時候都想變成聾子瞎子。

阿笙起先也被她家姑娘的妝容嚇一跳,自然理解太子為何不想出來。為了自家姑娘,她只能裝不知道。到達東次間,阿笙打開門還不忘提醒:「殿下,福晉在裏間。」

太子打算在外間磨嘰到明天,然而阿笙的聲音不小,太子妃耳背也聽得見。太子沒法裝死,沒好氣道:「下去吧。」

「嗻。」阿笙退出去,吱呀一聲關上門。

太子爺心中一悸。

去還不是不去?躲得了今天,躲不了明天。可是那麼黑,孤下不去嘴啊。這天怎麼還沒黑?天黑了,孤看不清臉還能自欺欺人。石文炳那人孤也見過幾次,相貌挺周正。他閨女不會是隔壁那誰家的吧。

「太子,您還在嗎?」石舜華實在聽不下去了。

「在,在,孤口渴,先喝點茶。」太子故意碰一下桌子上的金杯。

石舜華無奈地笑了笑:「這邊有熱茶。」

「孤知道了。」太子硬著頭皮掀開紅色綉簾,看桌子看椅子就是不看他的新娘。

石舜華步履輕盈,一個閃身,到太子跟前。

太子直覺後退,手被抓住。

「太子,您這是要去哪兒?」軟軟的聲音跟着響起。

太子不由自主地抬起頭:「哪也不——不,不是,你是誰?孤的福晉呢!?」渾身一僵,瞪大雙眼,滿臉震驚。

「在這兒呢。」峨眉彎彎,石舜華滿臉促狹,「才這麼一會工夫,您就不認識妾身啦?」

「不,不對,石舜華不是長你這樣。」太子回過神,粗魯的撥開胳膊上的手,一邊後退一邊大喊:「來人!」

「等一下。」石舜華早有準備,心中沒有一絲不快。欺身上去,眼裏堆滿笑:「石舜華不是我這樣,爺倒是說說妾身應該是什麼樣?」

太子啞了。

「爺想一直站在這兒和妾身聊天?」石舜華拉他一下。太子猝不防及往前一趔趄,撞得石舜華身形晃動。

石舜華下意識後退,突然靈機一動,順勢往地上倒。

太子條件反射般抓她的胳膊,鬆鬆垮垮的直裰被太子拽的領口大開,一對渾圓擠得呼之欲出。太子心頭髮緊:「你——」

「爺……」石舜華趁機環住他的脖子,身體緊緊貼著太子,假裝很害怕,其實另有打算。

杭州的小姐妹以前說過,男人都是肉食動物,先讓夫婿離不開自己的身體,才有機會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慢慢地攻心。

石舜華前世天天想着死,沒心情學怎麼伺候人。今生的夫婿乃人中龍鳳,石舜華不介意試試。可是接下來該怎麼做,幫他脫衣裳?還是脫自己的衣裳呢?

別管脫誰的,屋裏沒有第三人,她夫妻倆之間的事,誰的都一樣。

胸前的渾圓,柔軟無骨的小手,淡淡的處子香……太子的腦袋發懵如漿糊,一時怎麼也理不清這一切到底怎麼發生的。太子妃非但不難看,身材玲瓏有致,作風頗為大膽,青天白日就敢勾引他?可是,他倆今天剛成親,剛成親,世上怎麼有如此大膽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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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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