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九十章 頒獎典禮
這兩個獎項的公佈，說起來都很有淵源。
策菲利獎是三大獎中對科幻題材最為青睞的那個，許多年前，《世界崩壞》的導演塞溫就是在這裏捧起了最佳導演的獎盃，從此開啟了自己的一代傳奇之路；而今，他帶着自己的新作前來衝擊這個獎項的最佳女主角，說起來也算是美談一樁。楚冰挽著塞溫的胳膊走完了紅毯，進入到頒獎會場的時候，看到喬雁正在朝她笑盈盈地招手。
楚冰走過去，先是看到了喬雁，而後又看到了她旁邊的穆庭。走過去的時候不由抬了下眉：「你們連這種頒獎禮也是成雙入對的啊。」
穆庭不以為意：「對啊，那又怎麼了，有人會把我拖出去嗎？」
那倒的確不會。這一次他們兩個都是帶着獎項來的，穆庭參加的一個電影配樂拿了最佳配樂的提名，喬雁雖然沒有最佳女主角的提名，不過主演的《風色戰紀》如今正在全球熱映，好評如潮，檔期就在《恨生》下映之後。要不是她和楚冰是公眾皆知的關係很好，媒體指不定圍繞她們兩個又要出什麼離奇的報道。
不過《風色戰紀》雖然趕上了策菲利獎的評選末班車，也確實質量極佳，但卻是一部比較純粹的商業片，沒什麼深層次的內涵，是不太受評選組青睞的，獎項提名寥寥。不過對於喬雁來說，作為敲開國際影壇大門的通行證，檔次是足夠了。這次她作為女主角隨劇組來露個面，同樣合情合理，除了和穆庭分屬兩個劇組，不該坐在一起之外，倒沒什麼不對的。
楚冰瞥了穆庭一眼，轉向喬雁：「帶孩子到處跑挺累的吧，辛苦了。」
穆庭：「啊？什麼孩子……你在說我？你變了楚冰，你跟蘇憑學什麼不好學他毒舌？？」
喬雁在一邊想了想，笑眯眯點頭：「嗯，是挺累的。」
穆庭：「……」
撇開飽受打擊的自家老公，喬雁仔細打量著楚冰，不由莞爾：「不過說真的……冰姐，和我剛認識你時相比，你的確變了很多。」
「有嗎？」楚冰應了一句，眉毛都沒抬一下，「原因里如果有蘇憑這兩個字，那就直接跳過。我目前不太想聽人提起他。」
喬雁一奇：「嗯？你們吵架了嗎？」
「沒有。」楚冰搖了搖頭，卻是不快地眯起眼睛，「策菲利獎的入圍名單和肯塔斯獎的入圍名單幾乎同時公佈，評審組並不是同一批人。」
這話說得有點繞，喬雁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過來楚冰的意思。兩個獎項的評審組不同，如果說策菲利獎沒有提名她的《恨生》，是因為選了她的另一部《世界崩壞》的話，那麼肯塔斯獎的評審組明明認可了《恨生》的影片質量，但在提名的時候，卻選擇了蘇憑，沒選她……
也就是說，評審組覺得蘇憑在《恨生》裏的表現，比她要好。這部電影沒有大一番，男女主哪一個表現的更加出色一直有爭議。因為兩人的戀愛關係，無論是在影評人還是粉絲中間，這種爭議都沒有上升到較勁的層面上，但是現在，肯塔斯獎無疑率先明確給出了自己的答案，這種a類獎項的結果，也很可能成為其他獎項的風向標。
在和蘇憑的正面衝突中落敗了。喬雁終於從楚冰隱隱不快的臉上讀出了這個信息，愣了片刻后不由失笑，忍俊不禁地咳了兩聲。
「這個……」她稍加思索，很快組織好了措辭，「你們兩個誰更出彩沒有定論，獎項不代表一切，畢竟電影層面也並不區分輸贏，無論你們誰拿獎了，都是電影的榮譽嘛。說起來也實在很巧，二十年前蘇瑞鴻導演拿過肯塔斯獎的最佳導演，現在他的兒子也走進了入圍名單。這個獎項認可的國人不多，如果蘇憑今天能拿獎，就是美談一樁了。」
「可能出現的美談不光是這個吧？」穆庭插了句話，「國內媒體和公眾一直在等消息，有個問題大家私下裏商討很久了——如果你們兩個都獲獎了，打算用什麼方式紀念一下啊？」
實在不是他八卦，而是他真的很好奇……好吧，就是八卦。將他這麼一提醒，喬雁也想起來了這件事情，兩人一起看向楚冰，視線中都帶着一點意味深長。
穆庭毫無心理負擔地張口就問：「我覺得按蘇憑的路數來說，不會是拿到獎盃的時候當場隔空向你求婚吧？」
雖然這件事情之前沒人做過，不過由蘇憑開這個先河，無論怎麼看都合情合理。穆庭當初也是兩人公開時給蘇憑助過攻的，覺得按這個人的脾性來看，干票大的簡直太正常了。他很仔細地觀察著楚冰的表情，想從中找出什麼被說中計劃后的蛛絲馬跡。不過他是個歌手，想從一個演員的臉上看出破綻，確實有難度了一點兒……
但是楚冰對此十分坦誠。
「不是。」她搖了搖頭，坦然地對上兩人探究的視線，平淡地說，「這次他要幹什麼我知道，不是求婚。」
頒獎禮快要開始，塞溫已經在遠處招手讓她過去。楚冰朝兩人點了點頭算作道別，走向了《世界崩壞》劇組。喬雁和穆庭留在原地，兩人不約而同地對看了一眼。
「不是吧……」穆庭摸著下巴說，「這麼好的機會都不用來求婚，他其實是因為拖延症才和楚冰錯過那麼多年吧？他動作再不快點我孩子都能打醬油了啊。」
你孩子明明胚胎還沒有呢……喬雁啼笑皆非地搖了搖頭，卻是也疑惑地皺了下眉，「不可能沒動作，那除了求婚，他還能幹什麼呢……」
兩人的疑惑也代表着國內所有媒體和公眾的疑惑。后兩者比他們更加抓心撓肝，無數觀眾守在電視機前收看頒獎禮的實況轉播，恨不得把眼珠子直接貼在屏幕上。
他們到底會幹什麼啊？？無數人都在心中默默吶喊。
策菲利獎的頒獎禮要稍微早一些，但是兩個頒獎禮間隔甚至不足一天。造成這樣的原因有很多，最主要的是兩個獎項的評判審美不太一樣，很少有影片和明星需要重逢趕場，選在同一天也算是增加關注度，默契地把直播時間錯開就行。
台上的頒獎禮獎項逐次揭開，《世界崩壞》收穫不錯，十一項提名中已經獲獎四項，分別是最佳劇本、最佳服裝、最佳道具和最佳剪輯，還剩下沒有公佈結果的提名中，落選了最佳導演之後，只剩下最佳影片和最佳女主角的懸念還沒有揭開。
某種程度上來說，去掉最佳導演之後，楚冰獲獎的概率就已經上升至百分之五十；而如果再落選最佳影片，那麼最佳女主角的獲得，就已然是十拿九穩。
但是……
「本屆策菲利獎的最佳影片是——《世界崩壞》！」
劇組的人短暫地愣了一下，而後迅速反應過來，激動地抱在一起盡情歡呼。能獲得最佳影片獎，已然證明了這部影片的優秀。塞溫代表劇組上台領獎，楚冰坐在台下，對周圍投來的各色視線視若無睹，淡然沉靜地坐在那裏，從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同劇組的演員拍了拍她的肩，無聲地對她表示安慰。楚冰搖了搖頭，沒有多做解釋，只平靜地等待着最佳女主角獎項的揭曉。
而這一刻終於來臨。
台上的頒獎嘉賓是業界聲望極隆的傳奇影后，從信封中抽出一張薄薄的紙，低頭掃了一眼后微笑起來，靠近話筒。
「獲得最佳女主角的是——楚冰，《世界崩壞》！」
這一刻，無論國內國外，熒屏前抑或會場內，關注着她的所有人，都為她送上了熱烈的掌聲。她有着超然優越的天分，偏又有着旁人難以企及的努力；明明坐擁一切得天獨厚的優勢，偏又經歷了令人難以想像的坎坷。她曾經被人封殺，也曾因傷息影，曾站在輿論的風口浪尖，也曾從零開始，從頭來過，一步步重回巔峰，然而個中艱辛，從未在任何場合言明。
甚至包括今天，因為她並不在意。她一路前行，步履堅定，從不猶豫退縮，從不徘徊未定。在她的前面，是璀璨坦途等待她去征服；而在她的身後，是她已經征服的一切，正向她俯首稱臣。
「很榮幸獲得這個獎項，要感謝很多人，時間關係，無法逐個提及。」她站在璀璨的聚光燈下，錦衣華服，手捧金色的獎盃，依然笑得很淡。
「當年我出道之時，曾經獲得過康菲斯特獎的最佳女演員。那時候很多人因此對我刮目相看，但更多人對我選擇排斥。無論哪一種，我都並不介意。當年我從不避諱在任何場合言明，康菲斯特影后是我的起點。而今我要說……」
她將金色的獎盃舉過頭頂，看了獎盃一眼，而後面向台下，驀然展眉。
「策菲利影后，不是我的終點。」
隨着最後一個獎項的揭開，策菲利獎的頒獎典禮宣告結束。楚冰走下台回到座位上，從手包中翻出手機看了一眼。
蘇憑的短訊已然發至。語言十分簡潔，只有恭喜兩個字。楚冰的手指在按鍵上摩挲了一下，也只回了兩個字過去。
「等你。」
她沒有參加之後的晚宴，向劇組的人告辭之後走出頒獎會場。一輛車在門外等待着她，將她載往機場，乘私人飛機一刻不耽誤地離開這片土地。
在她飛離陸地的同時，肯塔斯獎的頒獎禮也宣告開始。
《恨生》劇組這次人來得很多，蘇瑞鴻曾在這裏摘得過無上的榮譽。而今帶着這樣一部誠意之作回歸，說是國內外萬眾矚目絕不為過。已經只剩下最後的懸念，蘇瑞鴻看向自己的兒子，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有信心嗎？」他問。
蘇憑的回答是舉起了手機，朝他微笑了一下：「一切準備就緒。」
在現場所有媒體與屏幕前所有公眾的見證之下，肯塔斯獎的最佳男主角終於揭曉。蘇憑站起身，在所有人的祝福聲中，一步步走上了台，接過了沉甸甸的獎盃，以和楚冰同樣的姿勢，將獎盃舉過頭頂。
「時間有限，長話短說。今天對我來說是個很重要的日子，當然，從今天開始的每一天都是。」蘇憑開口，隨即微笑起來，一步步走下頒獎台。
「這個獎盃對我的意義很特殊，能夠順利收入囊中，我很高興。」
雙雙提名，雙雙獲獎！此刻無論是不是兩人的粉絲，所有人都在為他們驕傲。這種驕傲源於共同的認同感與對強者的欣賞，押對寶直赴現場的記者們興奮異常，在頒獎禮結束后迅速上前準備對兩人進行專訪。而後記者們驚異地發現，此時身處兩地的兩人，都在頒獎禮結束之後，迅速不見了蹤影。
他們人呢？！
這一消失就是七八個小時，國內一夜過去依然沒有消息，兩人的親朋好友、工作室經紀公司，沒人出來說半個字。
他們當中大多數是真的說不出什麼來，少部分知道情況的則是一言不發。但毫無疑問，所有人都在關心着他們突然消失的原因，在短暫的忙亂過後，一部分人醒悟過來，匆匆趕赴機場接機，但是等了一陣之後依然不見人影。兩個新科國際影帝影后說不見就不見，這一夜對於許多人來說，都註定是個無眠之夜。
媒體和公眾驚詫莫名，到處尋找著兩人的蹤影，從暗夜到黎明，s市又迎來一個普通的雨天，天上陰雲密佈，彷彿正迎合了現在的局面，讓許多人一見之下，心情也跟着低沉下來。
兩人依然毫無消息。
普通的工作日裏，民政局在清晨準時開門，排在頭一位的是兩個裹着頭巾帶着口罩的奇異青年男女。工作人員例行公事地接過兩人的證件，低頭一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一聲驚叫堵在喉嚨里，迅速抬頭看去，正看見青年摘下口罩，向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工作人員張口結舌：「你們……」
兩人對視了一眼，同時向她看去。
「登記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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