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斬首
宋佳怡看到楚修一身的血跡站在自己面前，對自己伸出了手，她想動，可是腳像連在地上一樣，紋絲未動，想說話，張開嘴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伸出手，明明就在眼前的楚修，卻怎麼樣都觸碰不到。突然一個身一人出現在楚修身邊，手提一把大砍刀，手起刀落，一股溫熱的血跡直接濺到了宋佳怡的臉上，回過神，楚修已經身首異處，直升一具無頭屍躺在宋佳怡面前。
「不會的！楚修！」宋佳怡大聲喊道，從夢中驚醒過來，早已是一身冷汗，明月正擔心的候在宋佳怡的床邊。
「小姐你醒了！」明月有些哭腔，但還是忍住淚水，沖宋佳怡微笑，「小姐，睡了這麼久，你一定餓了吧？明月已經將飯菜備好了，小姐想先喝點湯怎麼樣？」
「明月，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宋佳怡閉着眼，問道。
明明有些吞吐的說：「小姐，準備到巳時了……」
「什麼？！已經巳時了嗎！明月！馬上備車，我要去刑場！」宋佳怡立刻從床上站起身，嚴肅的看着明月。
「夫人，您別激動！」在門口候着老四站在門口，一臉苦惱的看着宋佳怡，「夫人，二哥交代我，要看好你，不能讓你去闖禍。」
「闖禍？你們瘋了嗎！還有一個時辰，楚修就要被斬首了，你們竟然還這麼冷靜的在這裏和我聊天？曾經楚修跟我說，要絕對相信你們，現在，我開始懷疑，你們到底可不可靠，看着你們的主人就要被斬首，你們就這樣無動於衷嗎？」宋佳怡沖老四大吼道，「楚修是那麼相信你們，他說過，無論你們做什麼我都不用懷疑，甚至到現在，我連你們的名字都沒有問過，因為我楚修讓我相信你們！我想總有一天，你們會相信我，願意告訴我你們的名字，可是誰曾想，你們連去救楚修都不願意！」
「夫人！冷靜點！」老四大喊一聲，憋紅了臉看着宋佳怡，「這樣去我們根本做不了什麼，反而會白白賠上我們的性命，老爺臨走前交代我們要好好照顧夫人，我們不能讓夫人就這樣去做傻事！」
宋佳怡直接走上前，指著窗外喊到：「什麼叫做傻事？我在這裏看着楚修被斬首，就是應該做的事嗎？」
「夫人……我……」老四雖然沒辦法回答宋佳怡，但還是死死的攔住了宋佳怡出去的道路。
「你給我讓開！」宋佳怡大喊道，但是老四絲毫不打算讓步，宋佳怡突然冷笑起來，衝到梳妝台附近，抓起一根簪子，用尖處死死抵著自己的脖子，認真地看着老四，「讓開！」
「夫人你別這樣啊！」老四嚇得大叫起來，不停的揮着手想要靠近宋佳怡，「夫人，有話好說，先把簪子放下。」
「你別過來！」宋佳怡說着將簪子用力插向脖子，鮮血也順着脖子流了出來。
「小姐！」一旁的明月看到宋佳怡如此，立刻大喊，伸手想要阻攔，淚水也止不住的流淌出來，「小姐！你別做傻事啊！」
宋佳怡毫不畏懼的看着老四，冷笑到：「我知道你們會武功，所以你別靠近我，我不會給你打暈我的機會，我有自信在你過來之前，我先自我了斷！」
「夫人！」老四手足無措，沒有絲毫辦法。
「老四，帶夫人去吧。」房門外突然傳來了老三的聲音，只見老三站在門外，笑着看着宋佳怡，「夫人，放下簪子，我們走吧，馬車已經備好了？」
「三哥？」老四不可思議的看着老三，想說些什麼，卻被老三笑着攔下了老四的話。
老三走到宋佳怡面前，伸出手說到：「夫人把簪子給我吧，我會帶夫人去刑場的，但是夫人要答應我，絕不可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不能靠近刑場十丈之內，如何？」
「為何？」
「為了防止夫人您突然衝上前做出我們無法預料的舉動。」老三聳聳肩，接着說道，「當然，夫人你也可以不答應，那我們是絕對不會放你出去的，你要知道，府上有許多不需要靠近你，就可以將你迷暈的葯。」
宋佳怡聽着老三的話，慢慢的放下簪子，絕望的笑到：「所以，我連和楚修最後一句話說都不上嗎？我想知道，今日午時之後，楚修便不在人世，你們護着我又有何用？」
「老爺對我們有恩，我們要以命相報，老爺交代過，不管發生什麼，都要保護夫人的安危，就算老爺不在了，我們也絕不食言。」老三笑道，接過宋佳怡的簪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夫人請，馬車已在府門備好。」
宋佳怡萬念俱灰的笑起來，向府門走去，明月也跟在一旁，小心護著宋佳怡。
當幾人到達刑場時，刑場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囚車早已經停在了刑場邊上，圍觀的老百姓還不停拿着爛蔬菜向囚車砸去，畢竟在眾人眼中，除銹可是謀害先帝的罪人。宋佳怡看着囚車裏的人，那一身白衣早已換成了囚服，頭上被一個麻袋套住，直到劊子手上場，才有官兵押著楚修跪在了刑場中間，將他頭上的麻袋拉開。
麻袋一拉開，瞬間嚇壞了在場所有的百姓，因為楚修那張如同妖魔一般，被毀容的臉，而百姓們的咒罵聲也越發難聽起來，一字一句都如同劍刃一般刺在宋佳怡的心裏。宋佳怡想上前和他們辯論，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走動的力氣，只能坐在馬車裏，獃獃的看着刑場上發生的一切。
只見監斬官慢慢的一旁的棚子裏走上監斬席，看了看天空，拿起一張令牌，向地上一扔，大聲喊到：「午時已到，斬！」
話音剛落，劊子手便手起刀落，咚的一聲，並沒有所謂的刀下留人，也沒有所謂了劫刑場，有的只是一地的鮮血和一顆滾落在一旁的人頭。
「姑爺……」坐在宋佳怡身旁的明月，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淚水，嚎啕大哭起來，反而是宋佳怡，面如表情的坐在那裏，死死的盯着刑場上的屍體。
「夫人，您沒事吧？」看到面無表情，無動於衷的宋佳怡，老四擔心的問到，「夫人，如果您難過的話就哭出來，憋著對身子不好……」
「老三，趕車回府。」宋佳怡並沒有回答老四，只是語氣冰冷的對老三說道。
老三點點頭，駕起馬車，打道回府，一路上，宋佳怡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連跟隨宋佳怡多年的明月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宋佳怡，不由有些害怕，但想來可能是因為楚修的死對宋佳怡打擊太大，會變成這樣也是理所應當的。
明月擦了擦眼淚，強顏歡笑的上前安慰到宋佳怡：「小姐，您還記得嗎？以前你不開心的時候就喜歡在花園裏打滾，因為這樣弄了一身的泥，被夫人和老爺教訓了很久，還有啊……」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宋佳依淡淡的回答明月，又看着窗外問道，「明月，今天的午膳是什麼？出門太匆忙，還沒來得及用膳，現在想來，確實有些餓了。」
「小……小姐？」對於這般雲淡風輕的宋佳怡，讓明月不知如何是好，連一旁的老三都被嚇到了，皺着眉，上下打量著宋佳怡。
「怎麼了？莫不是今日的午膳很難吃？」宋佳怡突然開起玩笑了，笑容還特別燦爛，「沒事的，你家小姐我不嫌棄的，難吃點也無妨。」
看到這樣的宋佳怡，老四竟不知如何是好，和馬車外的老三對視一眼，小心翼翼的問到：「夫人，那老爺的屍體您看我們要怎麼辦？」
「屍體？」宋佳怡停了一下，思索了片刻，「你說的是今早的那具屍體啊，就讓他放在那吧，朝廷會派人去清理的。」
「小姐，你在說什麼？」明月張大了嘴，吃驚的看着宋佳怡，「小姐，您是因為姑爺的死，患了失心瘋了嗎？」
「明月，你在說什麼，我沒事啊！」宋佳怡沖明月溫柔的一笑，便不再說話。
一旁的老四也是不明所以，直到到了楚府，明月扶著宋佳怡走下馬車，趕車的老三才突然叫住了宋佳怡，恭敬地向宋佳怡行了個禮，說到：「夫人，您莫不是想替老爺報仇？」
「就算不提出修報仇，我和曹鑫也有不共戴天之仇。」宋佳依毫不猶豫的回道，為了前世的自己，為了前世自己未出世的孩子。
老三皺了皺眉，半響才說到：「雖說您和傳聞的不一樣，但是憑您是沒辦法向即將繼位的太子，未來的皇上報仇的，小人在跟隨老爺之前在江湖中有一些好友，都是一些有情有義的忠義之士，夫人可以去找他們幫忙。」
江湖中的俠士？莫非前世的楚修就是在老三的引薦下，才能得到武林人士的幫助，今生因為我的關係，去向他們求助的變成我了嗎？宋佳怡冷冷的一笑，看着老三問到：「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夫人您可想清楚了，如果向即將繼位的太子殿下報仇，就說明您要反，那時候，就算你是郡主也沒人能保得了你。」老三神情嚴肅，認真地看着宋佳怡。
宋佳怡點點頭，狡詐的一笑：「聽聞遠離京城的三王爺公正賢明，愛民如子，我一直覺得，他來當這個皇帝，比曹鑫更合適，你們不覺得嗎？」
「小人不敢亂下斷論。」老三低頭，語氣也有些笑意，「小人名為章散，五人中排行老三。」
聽章散這麼說，老四立刻激動的看着章散，大喊到：「三個，你是認同夫人了嗎？」
「別沒大沒小的，還不向夫人自報家門？」章散嫌棄的看了一眼老四，嘆了口氣。
「夫人夫人，我叫李司，排老四！我們五個人裏面，老二最難相處了，每天都是一副死人臉，活像別人欠他幾萬兩銀子。」李司歡快的說到。
宋佳怡點點頭，看着眼前的兩人，再次問到：「那麼，我們何時出發你找你們所謂的俠士？」
「一月之後，新帝登基大典之後。」
「好的，我明白了。」宋佳怡回身走向自己的房間，還回頭叫了還在一臉驚訝的明月，明月急忙跟上宋佳怡，向房間走去。
待兩人完全離開，李司才激動的拍著章散的肩膀，笑到：「三哥，你可真厲害！當初我可是被二哥大罵一頓，不敢告訴夫人，我們的真實名諱的。」
「夫人不僅是真心實意站在大人這邊，而且夫人很聰明，跟着夫人也是可以成就一番事業的。」章散看着離去的宋佳怡，高深莫測的笑道。
沒等李司問明白，張三便離開了府門，李司急忙追了上去，說着一些有的沒的廢話，絲毫沒有自家老爺剛死掉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