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272】往往,真相總是殘忍(4K+)

272.【272】往往,真相總是殘忍(4K+)

秋也抽出被傅寒笙握住的手,接過,拆封,一沓文件密密麻麻的字是她看不懂的內容。

幸而有傅寒笙出言提醒,「夏家遺產轉讓書。」

秋也手指一顫,然後翻到最後一頁,果然,上面已有媽媽的親筆簽名。

不知怎的,秋也一看到那簽名,就自動回憶起夏若儀的筆名——「野之若儀」攖。

心,諷刺至痛。

「以前,我不想過早轉交給你,是怕被有心之人盯上,」秋思遠看了一眼女孩身邊的男人,隨即,嘆口氣繼續道,「而你又少不更事,重感情,我怕你輕信他人,到頭來毀了小儀最後留下的東西。」

「現在就不怕了?」秋也冷冷淡淡收起文件,一點都看不出她手上拿着的是億萬家產,反倒像什麼不入流的垃圾。

秋思遠低低一笑,搖了搖頭,「我拚命保守了二十餘年的秘密都公之於眾,如今,還有什麼好怕的?償」

以前,他可以在所有人面前,堂堂正正稱自己是夏若儀的丈夫。

然而現在,他有什麼底氣?

他算什麼東西。

秋也盯着中年男人臉上席捲的自嘲與滄桑,不由得攥緊了手指。

然而,下一刻,秋思遠就長吁一口氣,卻是看了一眼傅寒笙,接着,又對秋也說,「傅先生說的對,終究,我跟你媽媽之間所有的關聯,也就單薄一紙婚約而已,即便要守護她的東西,也輪不到我。」

聞言,傅寒笙收緊了攬在她腰上的手,彷彿怕她誤會,他明明知道這些事卻沒有告訴她。

幸而,秋也並沒有生氣的痕迹。

只是在看向秋思遠的時候,喉嚨不明顯的咽了咽,「過去的一切我都不想再追究,但我只想問一個問題。」

秋也呼吸稍微急促些,彷彿害怕揭開塵封的面紗,底下,或許光明一片,或許,潰爛成泥。

「我媽媽的死,跟你有沒有關係。」

其實,秋也真正想問的,是她媽媽的死因,只不過,在面臨真相大白的時候,她不可抑制地退卻了。她害怕,害怕聽到最可怕的答案。

在秋思遠的面前,她終究做不到全然敞開,只有有所保留,才能讓她不至感到命懸一線。

不過,現實總算垂憐一個走投無路的孩子,「沒有」兩個字一經秋思遠說出,便如同金陵大赦,讓秋也被真相腐蝕的靈魂得以超生。

她像是經歷了殊死搏鬥,最終得上天乞憐,僥以倖存。

不知不覺間,竟是冷汗涔涔。

再也沒有力氣與秋思遠對峙,秋也臉上襲上一層疲憊,只不過,心裏壓了將近四年的大石,卻一朝之間,煙消雲散了。

徒留惘然笑笑,而已。

真是好。

不是秋思遠害的媽媽。

秋思遠也沒有想要獨吞媽媽留下的東西。

秋也彷彿一瞬間失去了力氣,靠在傅寒笙的身上,氣若遊絲地道,「帶我回房。」

傅寒笙不置言語,卻已經托住她的身子轉身朝外走去。

只是,後面卻忽然傳來秋思遠稍顯急促的聲音,「小也,你不要怪你媽媽,她,只是個可憐的女人。」

秋也嘴角提了提,最終也沒有笑出來。

可憐。

或許吧。

可是,卻也是個極度自私的女人。

傅寒笙打開門,卻被門外站着的女人擋住去路。程靜之一臉的不敢置信,她緊緊盯着秋也手裏攥著的那包信封。

這是她這十一年來,處心積慮最想得到的東西!

原來,這包不起眼的東西,就是夏家的遺產,足以與整個秋氏匹敵的財富!

視線顫抖,卻是直接朝裏面容顏頹廢的中年男人看去,瞪着眼睛,婉約氣質全無,「思遠,你瘋了!你替她做了那麼多年的擋箭牌,又替她把孩子養到大,到頭來竟然把遺產全部拱手相讓?!」

然而,面對程靜之的指責,沉湎於傷感的秋思遠卻忽然失控,雙目通紅地破口大罵,「你給我閉嘴!我不是什麼擋箭牌,她是我老婆!」

「老婆?」程靜之倒退一步,「呵,那我呢?我算什麼?!」

聞言,秋思遠卻哼了一聲,對於接二連三不懂事的程靜之,他早已沒了耐心,「我早就告訴過你,沒有人可以替代小儀在我心裏的地位。」

程靜之面色變得蒼白,死死將指甲攥進掌心,下一秒,卻譏諷地笑出來,目光淬著惡毒,「對,她是你老婆。可我怎麼記得,你老婆大婚之夜卻扔下你一個人,自己跑出去跟野男人廝混!你老婆生的野種還扔給你來養!有這樣的老婆,你還很自豪是不——」

「啪——」

程靜之怨毒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吞沒到響亮的巴掌聲里。

女人被打懵了,不可思議地緩緩抬起頭,卻只見年輕的女孩臉上滑過一絲殘忍的笑。

秋也慢悠悠地落下手,「這一巴掌,是替我唯一的爸爸秋思遠打的。打你上樑不正下樑歪,自己靠下.葯爬上男人的床,教出來的女兒也只會這一招!這麼齷齪的手段,任你現在是名正言順秋太太也終歸上不了枱面!還妄想人財兩收?簡直是痴人說夢!」

「你胡說!我跟思遠是——」

「是真心相愛?」秋也嗤諷,咄咄逼人,宛如在看跳樑小丑,「若你不是奉女成婚,又長得與我媽有幾分相似,你以為憑你也能讓我爸一見傾心?」

夏若儀的筆記本上說過,結婚那晚,秋思遠出去買醉,第二天便像個囚徒一樣狼狽地跟她道歉,稱自己酒里被動了手腳背叛了她。

本來夏若儀就對秋思遠有虧欠,於是並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

可是,一年後,那個女人竟然帶了個孩子找上門。

不是程靜之是誰?

醜陋的事實赤/裸橫陳,程靜之氣得大喘氣。雖然秋也說的是事實,但是,自己披了二十幾年的面具一朝被捅破,不由得怒極攻心,理智全無。

揚起手,就要狠狠扇在秋也那張驕傲的臉上。

明明秋也只是那個女人不知道跟誰生的野種,明明她程靜之的女兒才是堂堂正正的秋家女兒,她秋也憑什麼在她面前張狂?!

可是,程靜之卻忘了,此時的秋也,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無父無母任她捏搓的小女孩。

她早有堅不可摧的靠山!

豈能容她肆意!

傅寒笙一把掌住程靜之的手腕,然後,那雙狼一樣的眸子猝然眯起,隨之射出極度危險的光。

程靜之觸及到男人毫不掩飾殺意的目光,身體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腦海中,不期然閃過外界關於這個男人的諸多言論,一時間,什麼憤慨氣焰盡數澆滅,再也不敢多發一言。

傅寒笙眼裏襲上一層厭惡,毫不留情地將中年女人甩到地上。

「如果不想你女兒在精神病院意外身亡,就收起那些噁心的想法,敢動我的女孩,你也配?」

話落,再也不屑去看女人,攬著秋也就往外走去。

當初,秋也讓他以程茉作為要挾秋思遠的砝碼,他就知道,他的女孩是這世界上最善良的。什麼砝碼,不過是找個理由讓他別動程茉,若不是看在秋也的面上,單論這對母女對她做過的事,就足夠在監獄里死上一萬次!

待兩人終於拐出走廊口,程靜之才如釋重負,朝後癱坐在地上。方才,男人那居高臨下的一眼,真的讓她產生一種瀕臨鬼門關的感覺。

從腳底升上的涼氣,直竄脊背!

她一開始以為,傅寒笙最多是力量兇悍的狼,可實則卻是噴著毒液的蛇!

若被他盯上,恐怕真的會死無葬身之地!

程靜之後怕地咽了口口水,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看書房裏的秋思遠。而那個茶馬古道的儒雅男人此時,正笑得分外憨厚。

聽。

剛剛小也喊他什麼了?

爸爸。

她說他是爸爸,說了兩次……

*

秋也並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出了這座囚籠一樣的深宅大院。

傅寒笙依舊攬着她肩膀,承托起她大部分的力量。

兩人順着山勢而行,不久,便來到一座人工橋,漢白玉雕勒的橋頭,鵝卵石鋪就的橋面,再配上泠泠的水聲,在四月份的黃昏,顯得詩情畫意。

而秋也卻提不起任何欣賞美景的念頭,剛才在程靜之面前還氣場全開的女孩,此刻,猶如病骨支離。

傅寒笙聽她呼吸急促了些,知道她大抵累了,於是便提議到橋上坐一坐。

秋也點了點頭沒反對。

卻在兩人坐下之時,輕輕地開口,「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看今天他的表現,顯然早已知曉她媽媽的事了,而且,還與秋思遠正面交鋒過。

可是,她只請他幫她奪回遺產,並沒有讓他查媽媽的事。

傅寒笙低頭觀察她臉色,還好只是散漫並無異樣,才握住她的手,不施力地撫摸著,「還記得先前有段時間,我與安玉山走得頗近?」

秋也聽了,稍微抬起頭,有些不可思議。

安玉山又跟這事有何牽連?

傅寒笙卻笑了笑,淡淡道,「當年,咱媽就是在安玉山的轄境內出的事,所以,咱爸想要抹除痕迹,要藉助安玉山的勢力也合乎情理。」

「原來如此。」

秋也聽他的「咱媽咱爸」,覺得彆扭極了。

這男人,可真會察言觀色,知道她已經原諒了秋思遠,馬上就跟着改口了!

但是,此刻也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因為,她忽然想起,之前安嬙歸來宴的時候,安玉山好像是提到過,跟秋思遠是因為一樁案子結識。

沒想到,她當時不以為意的一句話,竟被傅寒笙敏銳捕捉。

「然後,你就順藤摸瓜,查到了我媽的感情糾葛?」秋也忍不住問。

「嗯。」

聽到他簡單的回答,秋也下意識抿唇。

這男人,心細如髮到可怕的程度。

傅寒笙瞧見她糾結的表情,覺得有趣,摸了摸她的頭髮,「瞧你皺巴巴的小模樣,在想什麼呢?」

「在想,」秋也抬眸瞟他一眼,最終嘆了口氣道,「在想,我媽是怎麼死的。」

話語里,既有亟欲獲知事實的渴望,又有面對真相的忐忑。

往往,真相總是殘忍。

她長吁胸臆,轉而振奮地看向傅寒笙,一鼓作氣道,「傅寒笙,你告訴我吧,我能承受得住。」

雖然,她知道,要動用省長勢力的案子,必然不會簡單。

可是,當傅寒笙用一種第三者的口吻將當年的事娓娓道來時,秋也還是止不住地越來越心驚。

最後,臉上已是一片寒霜。

「那個人,根本就不配我媽為了他這麼自私!」

秋也怒極出聲,整個身子都氣得直顫。

畢竟是十幾年前的案子,傅寒笙目前掌握的資料也有限,但是,大體的事情脈絡也能旁敲側推出來。

無非是富家小姐愛上人間浪子,最後卻不得善終的故事!

夏若儀為了跟那個男人在一起,不惜嫁給他人以作掩護,而最後呢,那男人竟然腳踏兩隻船,用她的錢在外面養別的女人!

可悲的是,夏若儀得知真相后並沒有挑明,反而自欺欺人。可是,那個第三者到最後竟還挺著大肚子主動上門要挾!

真相公之於眾。

夏家豪門大戶怎能蒙受如此大辱,夏若儀的父親也就是秋也的外公,迫於各方壓力,最終腦溢血發作,搶救無效而亡!

夏若儀漸變癲狂。

在小三生產的那日,看到那對狗男女抱着孩子笑的幸福。

終於,邪惡徹底滋生了。

夏若儀好歹是夏家唯一的後人,想要拿到一戶普通人家的鑰匙很簡單。就在那男人帶着小三回家安胎時,便早已置身於高濃度的七氟烷之中。

夏若儀提前將門窗封死,在他們全部陷入昏迷后,才點燃了提前澆好的石油。

就這樣,眼睜睜看着三條生命在她精心的佈置下悄悄流逝。

可是,復仇后的夏若儀卻並沒有因此而解脫,她的人生早已陷入一片黑暗,最後,在她最喜歡的卡納小鎮,秋思遠找到了她的屍體。

而事實已經很明了。

秋思遠那麼愛夏若儀,怎麼忍心讓她的女兒知道,她最敬愛的爸爸媽媽,不過是挂名夫妻,她所認為的幸福家庭也不過是虛假一場!

她的親生父親,是個玩弄了她媽媽的低賤鴨子,而她媽媽,則是擔負着三條人命的殺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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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迷361度,失心老公不將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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