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３０章：暗流襲（二）

十三阿哥正遐思間，忽覺頭頂有異動，剛想誇一句：「猴崽子，來得還真快」，話到口邊硬生生止住，因為他覺出不對，由從牆外飛身落下三條人影。(www.16kbook.com)

在黑夜裡呆得久了，目力有所漲，影影綽綽地分辨出這三人身法輕捷，躲閃騰挪，好似很戒備，其中一人做了個手勢，兩人直向『碧桐軒』的正進主屋，這人似是在外把風。

十三阿哥情知絕非善類，腰間一探，不覺大恨，沒將劍帶出來。

雖然依這些人的身法知是高手，但這拚命十三郎的名頭也不是浪得虛名，以一敵三他還不看在眼裡，更何況他們的襲擊目標很有可能是心尖子江明月，他豈能饒過？只是，萬一驚動了屋頂上的江明月，被歹人發現，豁出兩人纏鬥自己，一人去對付她，那就置她於險地了。

十三阿哥倒不是有勇無謀之輩，俯下身，一用指力，掰下牆基的一塊巴掌大小的干灰泥，捏做幾小塊，朝一個方向一拋，發出「叭」的輕聲，把風的人影立時警覺地轉向聲音的來源，再一塊灰泥拋向另一個方向，又響一聲。

那把風的黑影意識到不對頭，學了幾聲蟲鳴，本要摸進主屋的兩人退了出來，那黑影做了個手勢，三人呈防守的「品字型」站位，凝神諦聽。

十三阿哥繼續輕輕上拋一枚碎塊，「叭嗒」落地，那三人身形一顫，卻還是忍住沒有出手，頭顱微轉地諦聽聲源。

「沒想到幾塊灰泥有退敵之效！」十三阿哥暗自有些得意，口鼻間中放緩呼吸，也不再發灰泥塊。那三個人影不明虛實也不敢輕動，一時間雙方僵持。

僵局最終被一盞飄來的燈籠打破了，不用說，是富察靳勇回來了。

「有刺客！」十三阿哥陡然大叫示警。與此同時，手中剩餘的干灰泥小塊當暗器打向三個黑影，人已撲了出去。

燈籠的出現先吸引了三名黑影的注意，幾枚暗器已直奔富察靳勇。

干灰泥塊也將三名黑影鬧個手忙腳亂，十三阿哥赤手空拳已打入戰團。

富察靳勇出身大內，武功奇高，要不也不會被康熙簡拔到辦事皇子身邊，保護皇子的安全，聽到示警，千鈞一髮地險險避過暗器也加入戰團，口中兀自大叫：「有刺客！有刺客！」他的內力雄厚，焦急大喝，大半個何園都被這聲波掃到。

屋頂上的江明月又哪有不醒之理？這一切都幾乎是同時發生。

她猛地坐起身，揉揉眼，借著地下燒著的燈籠的光，她發現十三阿哥和富察侍衛正與三個蒙面黑衣人斗在一處，「有刺客！」之聲不絕於耳。

這是唱哪一出啊？在拍電視劇嗎？刺客？要殺誰啊？

江明月先是驚訝，兼覺得刺激，再改為擔心，因為那三個蒙面黑衣人挾刀弄劍的，武功極高，出手狠毒，十三阿哥赤手空拳太過吃虧，被逼得左支右絀十分狼狽，江明月大急，要去幫忙，一看腰間懸著的銀色防身電棒和一隻綉著卡通跳跳虎的布褡鏈，心裡有了底氣，從布褡鏈里摸出兩枚她這幾日「新出爐」的秘密武器。

眼珠一轉，將酒罈拎起，大半壇酒以橫向按兩米的寬度傾灑，酒水下流，倒出一塊「濕地」，她小心地移在屋脊上緣的乾燥之處，將防身電棒的金屬頭電極抵在「濕地」上，大叫：「喂！深更半夜的鬧騰什麼！有沒有公德心啊，兩個打一個，還要不要臉！看我江明月怎麼收拾你！」

三名黑衣人，一人正與富察靳勇戰至膠著，兩人正在夾擊十三阿哥，聞聲，一個黑影飛身直上屋檐，十三阿哥一聲悲吼，要去阻攔，卻被另一人的刀光纏住。

「著暗器！」江明月一手虛揚，揚聲大喝。

那黑影狂舞刀花，剛踏上濕嗒嗒的瓦片就發出一聲慘叫，只見暗夜中一道藍電光弧，藍龍般地纏繞著身軀，人邊叫邊怪異地抖動，立不住一個倒栽蔥，頭朝下著地，身上還有藍色放電，軀體還在抽搐不止。

「呵呵，這是科學，水是導電的。」江明月嬌憨地笑道。

隨著禸體拍打青石磚地的沉悶一響，正打鬥著的四個人驚得停住了手，眼看著那個倒霉催的滿頭是血，還在詭異地抖啊抖，身上噼噼啪啪地直冒藍火花，人人一時間都覺得駭怕，那兩個黑影更是受到的震憾太大，只因他們自己清楚，正垂死抽搐的「頭兒」怎麼也算是在武道中浸淫三十年的當世頂級高手之一，居然剛踏上屋頂就這等下場，那麼上面的——是人？是鬼？

一股冰冷的寒意從心底竄起，兩名刺客有些不知所措。

十三阿哥最先反應過來，他一心想抓住這兩個刺客審問個底兒掉，是以身隨拳動，崩拳擊出，於是四人象重新喚起記憶一樣，又打在一處，正在這時，地面上那個燒著的燈籠燃盡了最後一縷灰燼，滅了，院中一片黑暗，遠遠地聽到傳來人聲，江明月在屋脊上站得高，看得遠，能瞧見點點火把，想是侍衛們聽到富察靳勇的大嗓門都朝這邊趕。

這樣緊迫的情形，催生了兩名刺客作困獸之鬥，亡命徒往往是最可怕的，江明月雖看不見下面打鬥的情形，但聽到空氣銳流產生的勁風聲，刀劍相擊的金戈之聲，比方才頻率快了許多，心裡更加焦急，緊張，待聽到富察靳勇失聲大叫：「十三爺！」她緊張之弦已繃緊到了極點，再也忍受不了了。

「胤祥、富察，全部躲開！把眼睛閉上！」她急急地叫嚷道。拿電棒的那隻手伸臂回撤，捂護住雙眼，另一隻手將早已預備好的兩枚秘密武器用力投擲出去，那兩枚東西在院落中一觸地發出刺目萬分的白光和炮仗一樣的炸響，正纏鬥著的四人於一瞬間覺得眼前驟亮，就好象數條閃電同時降臨在身邊，而後一片漆黑、眼中有刺痛感，便什麼都看不見了，不約而同地發出驚恐萬狀的慘叫：「我的眼…我的眼睛……」

江明月一聽聲音就知道搞定，自從接到康熙帝聖旨后，她就一直想製造些武器來保護自己，江明月努力回憶在家中時被祖、父、兄三代訂閱的鋪天蓋地的軍事類刊物，找尋按現在的清朝工藝水平能很快做出的武器，直到在張鐵匠的鋪子中積存的礦石中發現了不少菱鎂礦石和白雲石，一時靈感突發，決定先製作鎂光彈，可以達到用強光令敵人短暫失明，而不殺傷生命的效果。她採用1941年加拿大L.M.Pidgeon教授發明的硅熱還原煉鎂工藝，先提煉出鎂，然後將鎂粉、硝石粉、硫磺、木炭末等東東按比例加以混合，再經過動物實驗，覺得應該能達到300萬坎德拉（cd）強閃光，而且中光的動物分別在一天後又會恢復視力覓食，效果很理想，於是先制出了二十二枚，寸步不離地帶在身邊傍身保命。

一擊既中，再來個厲害的，江明月按動掛在胸前的手機鍵，立時響起了鄭秀文版的『眉飛色舞』和弦彩鈴的前奏，電子搖滾的士高音樂，節奏超夠勁，在靜夜裡突兀如排山倒海，把那兩個驟然被奪去視力的黑衣人驚嚇到半死，但聽過的這個音樂的十三阿哥和富察靳勇，知道是江明月出手，倒還不算慌亂。

那兩名刺客被突然的失明和電子搖滾樂弄到神經幾近崩潰，兩人亂披風似地掄舞著刀花、搏命要逃，但因地形不熟又失去視力，就象失去超聲波功能的蝙蝠一般瞎撞，一下子哪裡逃得掉，結果被隨後趕過來的侍衛團團圍住，很快制服。

「十三爺！」聽到幾名侍衛驚喊。江明月心中大急，「喂！上來兩個人接我下去！」果然，兩名侍衛飛身上房把她從屋脊上給接下房去。

「胤祥，你…」借著眾侍衛帶來的火把的光一看，江明月立時變了顏色，但見十三阿哥倒在地上，身上月白長衣被劃破多處，斑斑血跡殷紅得刺目。

「明月，你沒傷著吧？」十三阿哥側著耳朵，問。

「我…沒事。」江明月看他那血淋淋地模樣，喉頭象被什麼給哽住了，顫聲道。

十三阿哥心中一松，這時才有空想起自己，一陣虛軟，昏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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