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混沌之夜

第126章:混沌之夜

忽然,吳塵神色微變,道:「噤聲!有馬隊來了,還有狗…」

江明月被這一通『傾訴酒』已喝得悲從中來昏了頭,只顧用英文嚷著「…幹嘛搶我的…還我…酒…」吳塵連續說了兩遍,她的腦子才得以轉換了語言頻道,口齒不清道:「…馬隊…狗…」反應甚為遲鈍。(www.16kbook.com)

英塔等人也是側耳傾聽,約摸二十息後果然隱隱察覺出夜風中傳來的異樣,英塔和李衛幾乎同時說道:「是從大營那邊來的。」

吳塵見江明月正醉眼迷朦地直摩挲著額頭,試圖找回清醒,也不指望能從她那裡獲得什麼指示,當機立斷地指揮,道:「這路人馬不知是敵是友,我們人少必須散開,以黑夜作掩護,分方位隱蔽,這堆篝火就引他們過來,英塔伏於左前翼,若真是敵人,你需先行射駑亂其陣,我伏於右前翼,將乘亂來個「擒賊先擒王」,若擒其首腦以脅之,則大勢定,若我失了手,你要邊射箭邊朝反方向撤退將人馬引開,李衛和蒙克護住親王在那邊草坡後面隱蔽,看準機會朝大營方向突圍……」

英塔、李衛二人對視一眼,雖然覺得聽「外來戶」吳塵下令多少有些不自在,但不得不承認這是目前狀況下最好的安排了,於是齊齊點頭答應。

江明月思維中殘餘的一點清明一邊在跟高度酒精抗爭,一邊努力分辨他的話意,混沌中有了幾分明白,呵呵醉笑著:「我跟你一起…我有槍…甜瓜手雷…好些好玩藝兒…說到打CS…我是老手…三哥都……」

滔滔醉語還沒說完,吳塵已欺身上前,抬手封了她的穴道,將她身穿的夾厚披風輕柔地裹緊,橫抱她起來,斷然道:「英塔先行,你一人兩騎,李衛,牽剩下三匹,草坡后匯合,」又看向蒙克,將下巴一挑,再向草坡方向一甩頭,道:「蒙克,跟著來!」

蒙克根據動作猜懂了意思,跟隨一起他快步走向草坡梁另一面的低洼地帶。

江明月直犯迷糊,怎麼身上一麻說不出話還動不了了,但被抱著走,搖籃般地晃悠,黑暗中嗅得到熟悉的陽剛氣息,這個懷抱令她覺得很安心很舒適,酒勁上來竟有了睡意。

剛剛合目要睡,忽然覺得這雙堅實有力的臂彎更緊地將她攏抱在胸前,額角上的髮絲拂過溫熱的呼吸,接著,有微微濕濡溫暖的觸感印在她的額頭上、臉頰上、嘴唇上……

睜開眼,周圍是漆黑一片,只有肌膚上傳來的感覺是如此真切,恍惚中又覺得是似曾相識的夢境重來,伴隨著由酒精產生的醺然和暈陶陶的愉悅,好象身處在微波蕩漾的舟中,或是放鬆地漂浮在溫泉水中……

忽然,面前有什麼移開了,滿天的星辰顯露出來,象綴滿鑽石的背景冽光閃爍直直印入眼中,耳畔響起一個熟悉的低沉的語聲:「…我儘力能回得來…珍重…」

她費力地分辨這句「聲音」的意思,一時還反應不過來,又覺出橫抱著她的懷抱鬆開,她被小心翼翼地放下地,很快地,黑暗中聞到馬匹濃重的膻味,只聽得那語聲還在說話:「…李衛…將馬蹄都套上氈布套子…跑起來無聲…親王的穴道我點得輕,半柱香時間可自解,若是她無法獨自騎馬…由你與她合乘護她回營…若她有一星半點的損傷,我絕饒不了你。」

「你就這麼去?不騎馬?」

「我…用不著……」

餘音幽沉、裊然,再沒有對答。

「我,用,不,著」,江明月費力地轉著腦子,結合剛才所聽到的「聲音」,縱然神智混沌也隱隱覺出不妥,像是有極重要極重要的什麼失去了,日後再也見不到,可倒底失去了什麼,卻想不出來,只覺得張惶無助,象被剜去一塊似的空落落,偏偏又喊叫不出,也動彈不得,心緒激蕩之下,酒意上沖頂,竟自昏厥過去。

然而,黑暗中卻無人得知,只有犬吠聲由遠及近地傳過來,漸漸能覺出地面有些微震。

待這路人馬循著篝火來到,處於斥候位的英塔一見帶隊的是四阿哥、十三阿哥,還見到了富察靳勇也在其內,放下心來,現身見禮。

有問有答,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得知江明月安然無恙,心頭一塊大石算是落了地。

金帳大宴上的那曲氣壯山河的《精忠報國》搏得個滿堂彩,皇阿瑪要厚賞十二弟時,由他轉奏不敢貪功,此曲乃是勇慧親王所作,皇阿瑪大悅,再次派人前去相請,又被婉謝不至,哪知夜露更深,貼身侍婢翠兒見她還未迴轉,越想越怕,就向富察靳勇討主意,富察靳勇聽聞覺得干係重大,忙去向自己這位前任主子稟報,正遇自己和十三弟散宴后夜話閑聊,聽得她僅帶了四個人出去,這暗夜圍場中猛獸眾多,還不定會遇上什麼危險,心急如焚之下,點齊所部人馬乘夜搜尋。

不一會兒由英塔引路,眾人趕到一道草坡梁之後,火把光照處,見江明月被一個人橫抱在懷裡,周身被裹在一件長披風裡,她的頭歪貼在那人的胸膛上,雙目閉合象是睡著了,旁邊左側的李衛忙上前打千兒請安,右側的那名洋夷直挺挺地站著,碧眼研判而戒備。

見此情形,四阿哥如遭雷擊,心口上象是被擊出一個血肉模糊的大洞,他認出了抱著江明月的那人,是那個叫『吳塵』的。

一股無法形容的勃然狂怒直竄上來,就象是一個男人發現自己被戴了綠帽子一般的背叛感和恥辱感,眼光鎖住此人抱持住江明月的手,直有種想把這雙手剁成肉醬的衝動,直有種想把她也撕成碎片的衝動,他僵在馬上,象是一座直冒森森冷意的冰山。

「明月!」十三阿哥前一撩腿,利落之極地跳下馬,已率先衝上前去,「她怎麼了?」這一句「咬牙切齒」是問吳塵的,眼光利如刀劍。

「親王無礙,只是不勝酒力睡去。」吳塵冷然作答。

「不勝酒力?她一向節制,是你們灌她的?」十三阿哥也是火星亂迸,抬手就是一記耳光。

吳塵足下一點,輕飄飄地掠開兩尺,毫不費力地避開這一掌。

「才,敢躲!」十三阿哥更增恚怒,又擊出一拳。

吳塵再次輕描淡寫地避過,倨傲地冷聲道:「勇慧親王親封的『聖殿騎士』並非你府中的奴才,可由著你隨意打罵,親王府的人豈是讓人隨意折辱的!」

十三阿哥被堵得一窒,可看他懷抱著江明月,妒火升騰,恨聲道:「把她給我!」上前就要搶抱。

吳塵腳下閃避,語氣冷誚:「親王的事自有親王府的人打理,不勞外人費心。」

外人?

十三阿哥聞言氣到冒煙,卻是怒極反笑道:「哼哼,爺要是算外人,你這才還是『內人』不成?我呸!你個不知死活的混帳黃子,把你爪子鬆開!」

吳塵理也不理,只輕蔑地一笑。

十三阿哥一見,怒氣更加升級,下狠手要硬奪打將起來。

吳塵的雙手因抱著人都不得空,就以步法騰挪閃避,間以剛猛迅捷的腿法還以顏色。

拳來腿往地才交戰一合,蒙克竄上來阻截住十三的攻勢,一邊打一邊口中嘰里咕嚕地說了一串,如果江明月還清醒的話,知道他在說,「等一下,等等,先生們!暫停!你們之間要打可以,放下Moon再打,別一個不小心傷了她……」

四阿哥和十三阿哥跟南懷仁修習過幾年拉丁文,英吉利文並沒有往深里學過,所知寥寥,估計是僅能辨聽出百十個簡單的詞,蒙克的語速又快,兩人都聽不懂,憑這洋夷的模樣猜知是在解勸,不過,這個洋夷敢這樣跳出來跟皇阿哥直接放對兒,對皇家的臉面絕對是一種打擊。

「膽兒肥啊!番毛子!哼!就算上你!」十三阿哥開始拳腳追加往蒙克身上招呼,不吝教訓。

「o,o,o,我不跟你打,把Moon給我,你們之間隨便打。」蒙克一邊空手道格檔十三阿哥,一邊向吳塵那邊搶江明月。

吳塵移步一躲,心裡就不明白了,剛才還覺得這洋夷倍兒順眼,覺得此人比英塔李衛那幾個奴才幫子要有義氣多了,可見他也來跟自己搶抱江明月,便毫不猶豫攻出一腿。

蒙克一邊拳王阿里式蝴蝶步閃躲,一邊解釋自己的意圖,可惜如「雞同鴨講」,沒人聽得懂,也沒人聽他的,三方打作一處,每人動手的對象也不固定,簡直是逮誰打誰的架勢,不過打得頗有顧忌,只怕誤傷江明月。

四阿哥已下了馬,鐵青著臉,袖口下的雙拳握緊,鬆開,鬆開,握緊,反覆這麼幾回,終是沒下場子。

眼光一掃富察靳勇、李衛、英塔、高福等侍衛,聲音硬冷得象冰錐:「你們看戲嗎?還不把這兩個沒個尊卑上下的東西拿下!敢拒捕者,格殺勿論!」

富察靳勇、李衛、英塔三人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個個十分為難,聽命吧,親王要是酒醒了,知道自己曾對「袍澤」下手,以她的性子,肯定現開銷逐出門戶,不聽命吧,在四爺心裡紮根刺,以後也是處境堪虞。

正遲疑間,高福等四爺府的人沒有顧忌,已竄出去七八個加入戰團。

「都滾下去,爺用不著!」十三阿哥覺得『以多欺少』太跌份兒。

「十三弟,跟這兩個東西也值得耗時間!還不動手!不得傷了親王!」

亂!亂如戰國時代,戰況烈度驟然升級,江明月不知道她正被人「玩叼羊」,幾個回合下來顛簸得受不了了,昏沉沉地呻吟著:「…嗯…別動…我好暈…難受…」

「都住手!」十三阿哥大吼一聲,眾人的打鬥頓止。

江明月身上裹著的披風襟擺滑落下來,一手捂住胃部,人掙扎著,神情很痛苦,吳塵幾乎抱不住,忙把她平放下地,她俯身開始嘔吐,身子每一次都難受地弓起,一個勁兒地直打顫,卻是什麼也吐不出,之後人又虛軟地倒了下去,被吳塵一把護在懷裡。

身旁立時是亂作一團。

好嘈雜!不同的人在說話,在爭吵,在叫她,好象還夾雜著英文,江明月已顧不得了,胃裡跟造反似的,她覺得自己快死了,長這麼大,從來不曾這麼難受過。

「李衛…你們怎麼侍候的?!讓她喝了多少?」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咆哮。

「回四爺…親王約摸喝了有兩碗『竹葉青』…三碗半『鹿鳴春』……」

「都是死人么?不知道攔著點,英塔李衛,你說你倆,平素那幾分鬼機靈呢?怎不見用到地方!」

「十三爺教訓的是,是奴才們無能,沒攔住,親王想是心裡不痛快,喝著酒,跟昨兒個認下的國人說話,眼瞅著就落了淚,一邊哭一邊說,奴才聽不懂她國的話,但猜想許是想家了。」

「四爺,水來了,篝火架子上的壺裡還有大半壺熱水,可是要沏茶?」

「這汗巾先絞條熱帕子過來,你們誰帶茶葉了?」

「回四爺,跟親王出來時,帶了她喜歡的普洱。」

「快去沏釅釅的茶過來。」

一陣忙亂,有人用熱熱的濕巾擦拭著她的臉,感覺舒服了些,緊接著又有人哄喂她喝什麼,聲音想不起來是誰的,她搖晃著頭掙扎著不肯喝,她的防衛意識巨強,潛意識中也要保護自己不喝來歷不明的東西,她躲避著,推擋著,那隻送在唇間的「危險」瓷勺最終移開了。

「媽…媽媽……」她昏沉沉地哀叫,按住腹部難受地蜷縮起來。

「明月!你怎麼樣啊?撐著點…等回去喝碗醒酒湯就好了,馬車呢?快把馬車牽過來……才,你想幹什麼!鬆開你的爪子!」

「還想挑事?她都這樣了,你還嫌害她不夠……」

聲音,混亂的聲音吵得又凶了,聽不真切,只覺手上傳來一陣酸痛,江明月並不知道吳塵在揉壓她虎口處的『合谷穴』,隨後一股氣機從手陽明經透入,象是有金色的陽光投射進來,沿血管緩緩地流過,暖洋洋的,又過了一會兒,這股暖意流到了胃裡,造反似的翻攪感慢慢平復下來,她臉上的痛苦之色也一點點地舒展…消失……

「明月!明月!你醒醒!好點了嗎?」聽得有聲音忽遠忽近地叫,江明月幽幽地張開眼睛,朦朧著醉眼,在紅彤彤的光中模糊地看到一個人影,輪廓漸漸清晰,正是日思夜想,牽挂得揪心揪肺的三哥。

「哥?」她低喃一聲,語氣中透著猶疑和不確定,猛然間,笑容如花蕾瞬間盛放:「嗷!真是你!」她歡呼,撲上去一把摟住那人的脖子,「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會沒事…你是最棒的…呵呵呵…好哥哥…別生我的氣…我再也不敢了…以後遇著…手電筒的光…我都繞道走…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多擔心你…謝謝老天爺…你沒事…太好了…太好了…」她連說帶嚷還有點大舌頭,說到最後已是喜極而泣。

十三阿哥完全蒙掉,本來還因四哥搶佔了她身側位置,自己被擠到偏前方而心上不快,沒想到卻一下給她摟個結實,一霎時著實驚喜過望,隨即聽得話音,臉色又一下僵硬起來。

——好哥哥?叫得可真親熱。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還真敢說,這個「哥哥」莫不是她訂親的未婚夫?情哥哥?

不光他這麼想,在場的人基本全是這般猜想,聽到如此露骨的表白,四阿哥、吳塵兩人神色亦是變幻不定。

江明月一無所覺,身子豎直,雙手搭著十三阿哥的兩肩上,對著他淚眼未乾、醉笑嬌憨地嚷著:「…你來接我了…我就知道你會來接我的…我們回家…走,走啊……」復又一把摟住,蹭著十三的頸窩連聲催促。

吳塵再也忍耐不住,去拉她的手臂,要抱她起來。

誰知她硬掙著,將十三摟得更緊了,失聲哭道:「不要!你別走…我都叫你好哥哥了…別扔下我…帶我回家…我要見爸爸媽媽……」

十三隻覺得一顆心都被她揉搓化了,手足無措了幾息,才學著額娘敏妃當年哄自己一樣輕拍她的背,順著話柔聲道:「好好…你別哭啊,我這就帶你回家。」

她身旁的四阿哥已經無法形容自己的感覺,從剛一開始打照面,痛、怒、嫉、恨、愛、惜、慟、貪、嗔、痴……千頭萬緒,百感交集,陰陰地煎熬著,烈烈地燒灼著,像是被扣入三昧真火老君爐一般,卻還得裝作平靜如常,只有他自己知道,要用盡全身所有的力氣才能鎮壓住自己,才不至於在人前著相。

只見他寒著臉沉聲道:「十三弟,把親王安頓到馬車上去。」

來搜尋時因怕江明月真的遇險受傷,隨行帶有一輛馬車。十三阿哥作勢要動,吳塵卻沒有放手的意思,十三怒目以對,兩人又不能「拔河」,因為江明月象抓救命稻草一樣緊抓著十三,死也不肯撒手,口中絮絮叨叨的醉語連篇……

她似乎是將她的全家上下一大堆親戚全都稱呼個遍,每說起一人都要問一遍「誰誰誰他(她)好嗎」?可憐的十三一邊同吳塵打眉眼官司,一邊順著話說:「好,都好,」然後她繼續傾訴著對他們「連做夢都想」……再後來開始列舉她的回家生活計劃,要什麼『看大片去K歌打電動逛超市死命去血拚……』夾夾纏纏地說了一大通,也聽不懂在說什麼意思。

她的醉語越來越低,漸至無聞,夜深已是花睡去,只有**一樣的手指還無意識地曲握著,揪攥住十三阿哥靠近後頸的衣服,象是生怕他跑掉似的。

「你還不鬆手!是想吵醒她?還是想讓她在這吹風吹一晚上?」十三阿哥壓低聲音,這話說得是咬牙切齒。

吳塵的神色變幻,終於在幾息之後,緩緩地,將抓住江明月手臂上的手指一根一根地鬆開……

暗夜如紗,車廂輕搖。

在狹仄的空間里十三阿哥卻是覺得自己到了夢境中的天堂,如夢如幻,無比得幸福。

鑲在車廂角壁上的一盞八角琉璃繡球燈中,燃著一截紅燭,燭光微動忽然爆出了兩星燭花,此情此境正與自己最美的夢境巧然暗合,那是曾夢了不知多少回與最心愛的女子的洞房花燭。

懷中就是最心愛的,日夜思念無極的女子,她是明月哎,象是天邊可望不可及的明月,此刻卻能這樣抱著她,軟玉溫香,嬌美暈紅的睡顏,閃著泉水般光澤的櫻唇,嗅得到她秀髮間散發出一種皂莢新洗過的清柔的芬芳……

心跳激如鼓點,喉頭髮干……血氣方剛的年紀,**念一動,全身的血象是集中沖向一個地方,像點燃了一條淌滿烈酒的路徑,火直竄到下腹……

十三的臉色變了,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雖然還有幾個月才開府,但已經由宗人府指定的接引宮女通人事,他已不是童男子了。

呼吸變得越來越粗重……

大概人只要想做壞事之前,總會先嗅到一陣罪惡之煙,良心的呼吸也就不能順暢了,因為正直受到的挑戰,所以模模糊糊地能感到羞恥和慚愧。

十三現在就有這種感覺,他慚愧對她動了淫**,他為自己感到羞恥,竟然**行禽獸之舉,**褻瀆心目中最純潔最高貴的仙女……

但另一種聲音在固執地**他:「她對你是不同的,她是很喜歡你的,你也極喜歡她,為何不讓她變成你的女人呢…用這個辦法可以永遠地留住她…」

這魔鬼般的聲音一遍又一遍……思戀的,渴望的,貪婪地想得到的焦切,就象是一根帶有魔性的藤蔓快速無倫地生根發芽,蜿蜒纏繞,以難以想象的速度爬滿了心壁,深入每一根骨縫,每一條筋絡,甚至每一滴血液……有那麼一刻,不惜一切,不擇手段要得到的念頭大佔上風,雙腿之間越來越熱,發脹到越發生疼。

「嗯…」懷中的江明月皺著眉頭動彈了一下,不滿地伸手往肩膀上扒拉,他這才發現是他托抱在那裡的手指已收得很緊,連忙放鬆。

她翻側過來,往他的懷裡拱了拱,想要調整一個更舒服位置,無意識的相貼的摩擦,一股痛快淋漓的感覺就直衝向腦門,不過只一瞬,又全都變成了不滿足,那器官更強烈呼喚著更深切的撫慰。

「…咯得慌…」她含糊地咕噥著,伸手往下掏摸……

十三倒抽一口氣,上身朝前一栽,按住她的手。

但她已握住了,還意圖往旁里拿走,卻被十三的大手給摁住,她掙了兩下,沒掙動,倒也不執著,只將身子向外移蹭了一下,繼續睡她的覺。

十三感覺自己要斷氣了。

蒼天!這真是世間最尷尬的境地。

他渾然忘了有呼吸這回事,哪怕隔著幾層布料,他也能清晰地感覺到那隻溫軟纖美的柔荑,雙腿之間的堅挺就好象有自己的意志,更要親近握住它的溫軟,膨脹著,帶著昂揚的饑渴叫囂著,脹疼到鑽心。

他咬著牙,可還是發出輕微互擊的聲音,豆大的汗珠子一顆顆地從紅漲的額角沁出來,他知道自己已忍耐到極限了,哪怕四哥他們全在車廂外跟著,也顧不得了。他握引著那隻溫軟的柔荑來回滑動,一股從未有過的令脊髓都在酥麻的快活油然而起,他驚喘地咽下將要衝口而出的呻吟。

她是我最心愛的女子…她是在人間與我最親密的仙女…若她現在醒了…我該怎麼面對她…四哥會聽到動靜嗎…也許有旁人在聽動靜…千萬別有人闖進來…這些類似偷情的禁忌,異於常態的羞恥心,極強地刺激著他,引發出一劇烈難言的亢奮快感。

紊亂無比的鼻息竭力地壓抑著,酥麻甘美的麻痹感在後腰亂竄,所有的心神都在體味與那溫軟柔荑的連接處,摩挲越來越快,他已到了另一個狀態,卻不知道懷中的女子咕噥著:「好痛…」,也不知道在她肩膀上和手腕處的手指已收的太緊,象鐵箍一樣嵌入,不知道她已經一臉惺忪地張開了眼睛。

江明月迷茫了,似曾相識的夢境,似曾相識的面孔,這張年輕的俊臉上正交織著興奮和痛苦,神情飛快地變幻,星子般的雙眸半睜著,眼神夢幻般的煥散著,他的胸膛急促地起伏,英挺的鼻翼激動的開合,卻似已喘不上來氣,不時的要將那血氣方剛的頸項極力後仰,彎出誘人發狂的弧度,喉管里發出干噎般的咯咯聲……

心,不知怎的跳得好快,她貪婪又好奇地看著這一幕,手腕處的疼痛越來越強烈,象是箍了只鐵箍一樣,不停地搓動著什麼,手心傳來的感覺似乎是厚布里包了一根熱熱的長圓棒形的東西,手感很有彈性,是長條果凍嗎?她好奇地捏一下。

「呃——」隨著一聲壓抑的悶哼,年輕的俊臉已向後倒去,身子奮力拱起綳成了一張弓,事實上,是他的脖子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後仰到了極致,渾身直如過電一般的抽搐,手掌下就覺出有一股濕濕的熱噴湧出來。

「糟了,我把袋子捏破了嗎?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嚇得趕緊去瞧人臉色,發現那人並沒有責怪她的架勢。

事實上,十三還癱軟在的餘韻中,他的雙眸失了焦距一般,身體還在輕顫,腦中還烙著無數條白光閃過騰上頂端那登仙般的一刻……

「他也捏得我好痛,算是扯平了,要不,等他讓我賠時再說吧。」她閉上眼睛聽動靜。

十三阿哥失神的黑眸轉向江明月,慢慢地凝聚起焦距,目光中波瀾翻滾,他神色複雜,拿出一條汗巾為擦拭她的手掌。

除了這一項,半晌也沒有其他動靜,江明月等得無趣,酒勁未解又昏蒙地睡了過去,她沒有看見十三的神情愣愣的,只直勾勾地注視著她……

她不知十三以後會被自恨自恥愧疚無及的心理一直糾結著,甚至無顏面對她,甚至會生出以死謝罪之心。

這次懵懂混沌狀態下發生的她的『黃金右手,性之初體驗』在日後引發了一連串風波,影響深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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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明月光(殊色清穿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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