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木蘭秋A 名揚草原(二)

第122章:木蘭秋A 名揚草原(二)

成群的野獸在逃命飛奔,人馬的包圍圈也在追著移動,旗營兵丁們著意驅趕些獵物往皇上和王公大臣附近去。(www.16kbook.com)

康熙一邊疾馳追獵,一邊接連扣弦而射,他的弓箭射得很准,獸群又是被趕圍在這麼塊越縮越小的區域內,數量比較密集,弓弦響處,他今天射獵的第七頭鹿應聲猝然摔倒在秋草地上,正中鹿頸的鵰翎箭尾兀自在顫動不休。

相隨的群臣齊聲喝彩稱頌,正在興頭上的康熙神情也帶有幾分睥睨笑傲之色,不過雙眼往周邊游目一掃,發現自己炫耀武力卻少了一名最為重要的「觀眾」,頓時覺得意興索然起來。

「勇慧親王她人呢?」

被問著的侍衛統領圖裡琛連忙四顧搜尋,有些期期艾艾地回道:「奴才只顧著皇上…沒留意旁人…怕是去了別處…可要奴才派人去宣…」

康熙瞧了一下周圍混亂的情形,沒有什麼人或動物是靜止不動的,人馬暄騰雜沓,哪裡是宣召找人的時機,又見眼前被射殺的野獸狼籍遍地,收穫已算不小了,便命傳恩旨下去「網開一面」,狩獵算是經由趕圍——合圍——進入到了放圍環節。

悠遠的號角聲再度響起,四面的八旗營兵士各散開一道缺口,獸群的逃命本能朝缺口方向決堤一般地逃出去,本來參與合圍的各部人馬開始分散追獵。

康熙雖然身子骨硬朗,但畢竟上了年紀,剛才高強度地射獵了一會兒,有些氣喘得緊,於是帶著自己的侍衛營只放馬小跑不再沖獵,同時觀察眾皇子和臣子們的表現。

圖裡琛眼尖,忽然瞧見側面遠處的一道緩坡丘陵後有三十餘騎從地平線上「升」了上來,立刻認出了最前面的兩名騎馬者,忙一指方向,奏道:「皇上,十三爺和勇慧親王在那邊呢!」

康熙應聲望去,看到的是一個最奪目的情景:少年俊彥,玉樹臨風,策馬賓士的英姿透著彪捷任俠和豪氣干雲,少女的妝束更是古怪,可就算她頭上扣了口「綠鍋」,也沒覺出醜來,雖然知曉她的騎術才初學不久,卻也顯得頗為不賴,縱馬馳騁間的那種英姿颯爽,那種矯健與婀娜相融的氣韻,縱然絕世丹青手,也要徒嘆難描難畫。

看這一對逸興湍飛,青春逼人,更襯得自身垂垂老矣,若日薄西山,在康熙的心頭油然升起一股子妒意來。

那三十餘騎並沒有留意到這邊的聖駕,徑自飛馬絕塵而去,不象是打獵,倒象是那達慕上的賽馬,草原上風聲送遠,隱隱傳來胤祥有些氣急敗壞的勸止:「…膽子那麼大…慢一點…穩著…摔了可不是玩的……」

聽得那少女豪爽的大笑聲:「放心…沒那麼鴕…法拉利…全速前進…哈哈哈……」

康熙的臉色不辨喜怒,低聲說了一句只有他能聽見的四個字:「倒真親厚」,停了停,又問了句:「那邊去往什麼地兒?」

圖裡琛仔細認了認,道:「回皇上,象是去月亮湖方向。」

「月亮湖?」康熙低聲重複了一句,而後道:「那湖的景緻不錯,去瞧瞧!」

「四哥瞧什麼呢?讓這麼大的一隻獐子就這麼跑了?」

斜剌里十阿哥帶人縱馬跑來了,見四阿哥放著獵物不射,只是東張西望地象是尋找什麼。

「已獵了幾隻,盡夠了,十弟的收穫可是不小。」四阿哥笑意淡淡。

十阿哥得意地看了看馬前掛的一串耳朵,笑道:「今天射得是挺順手,給皇阿瑪獻吉時許是不至於墊底兒。」

正說著,忽聽十多丈外一道草丘的坡梁後有人群興奮地喊:「九爺,中了!好大一隻獐子,香囊里還結有麝香。」

「得!讓九哥趕了個巧宗,我去湊個熱鬧,四哥你去嗎?」十阿哥一向跟這位冷麵四哥沒什麼話題,往往就是搭訕個幾句就要借故開溜。

四阿哥情知十這弟兄仨兒一向是稱不離錘似的組合,一個出現,其餘兩人必在左近,倒也不以為怪。

他心裡有事,根本沒存什麼打獵心思。

自圍獵開始「承歡」在皇阿瑪的身旁,沒過多會兒就發現不見江明月跟上來,這心裡就七上八下的——她才學會騎馬,不會出什麼事吧……一直是心亂如麻,好容易熬到放圍散獵,可以離了老爺子眼前,開始尋找,豈料卻是遍尋不見。

「不了,我四處散散,松泛松泛。」說完,四阿哥打算率人馬離開。

忽聽草丘后的九阿哥人馬中有人笑道:「瞧見沒!那邊是十三爺吧,旁邊個跑馬那人是誰啊?奇了嘿!頭上咋扣了口綠鍋…」

四阿哥心頭一跳,勒韁頓住。

又聽有人道:「瞅著那衣裳象是…勇慧親王!」

四阿哥與十阿哥幾乎前後腳策馬衝上了草丘的坡梁,見兩位已率人馬朝那邊賓士而去。

斜剌里截行而追……距離越來越近……這片草原上少有什麼大樹之類的阻擋,風送聲波可以傳得遠,都能聽見她與十三阿哥的說話聲。

就見十三阿哥忽然縱馬加速,飛馳間朝前頭的草叢裡彎弓發出一箭。

「噯?胤祥,你幹嘛射它!有點追求行不行!別凈欺負跑不動的,要打就打敢呲牙耍狠的,呃……這動物是什麼呀?」只聽她朝十三嚷,策馬上前停住象是在打量什麼。

「是獾,秋天吃得肥了,它跑不動怨誰啊,這玩藝兒肉不好吃,肥油太多,不過熬了獾油可是個寶貝,治傷口,尤其是燒傷燙傷最靈驗不過了。」只聽十三笑著向她解釋。

「歡?切!這名兒取的,一遇著你,它就給『高興』死了,還充分證明一條醫學理論:肥胖是致命的。」

跟著他倆的眾人隨即爆發出一陣大笑聲,只聽十三阿哥笑詰:「那等熬了獾油你要不要?好東西呢。」

「要!反正死都死了,物盡其用也好。」

「偽善!」聽十三同她說話也沒個客套顧忌。

「哈哈,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好說!我就是偉大的善心人,傳說中的『偉——善』。」她也不含糊,反應和口角都極敏捷,一通「厚顏」的歪纏,引得眾人又是笑聲一片。

紛至沓來的馬蹄聲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十三阿哥瞅見哥哥們過來,率先揚聲打招呼。

九阿哥勒住了馬,一雙桃花眼往十三阿哥和江明月身上一溜,扯動嘴皮帶著一抹壞笑道:「十三弟,今兒個怎麼轉性兒了?不想著多打些獵物掙皇阿瑪的賞,專改獵艷了。」

十三阿哥剛要反詰,目光落到後頭的四阿哥身上,嘴唇動了動,卻沒說出什麼來,神情有些泛窘。

獵艷?江明月聽得極是刺耳,她的人生信條是:只要你自己不彎下腰,就沒人能騎到你背上來。

事關個人尊嚴,維護不遺餘力,她也不同『皇家九』客氣,將馬鞭一指,笑眯眯地還擊:「胤祥,這位美人是誰啊?姿色不錯嘛,艷得一塌胡塗,美得亂七八糟,美人,來!本王不獵你的艷,要劫你個色!」

眾人被她這膽大的言辭給雷懵了,起先大怔,隨即除了四阿哥保持冷麵外,無不噴笑出來。

九阿哥遭她當眾調戲,神情哭笑不得,可對著她又不捨得撂臉子發惱,真「對扛」起來只不過平白娛樂了大眾,於是順著風色拱手告饒地訕笑道:「罷了,罷了,不過是跟十三弟說句玩話,沒想著攀扯你,求親王嘴下超升吧,誰知道夾槍夾棒的又會說出什麼來。」

江明月見他算是語氣服了軟,也不窮追猛打,精靈般地歪腦袋一笑:「九皇子別見怪,我也是跟你開玩笑的。」

「親王這是往月亮湖去嗎?」八阿哥忽然語聲柔和的發問,笑容溫煦,看來是為給兄弟解圍。

「是啊,聽說那湖的景色很美。」江明月回之以和顏悅色。

雖說發生過八福晉的事,有意識地對八阿哥敬而遠之,但上次被長平兩師徒劫持后,得知他曾出動了許多手下尋找自己,乘氣球回京后還蒙他登門探望,送過許多貴重珍稀的藥材,幾天前的營中遇刺,宵禁解了,他也很緊張地前來看望,待自己著實不錯,對於這位有著溫潤如玉般氣質的八阿哥,江明月也絕無惡感。

「那裡不失為一處幽薇靈秀的佳境,如今正值『秋色連波,寒煙碧透,草木斑斕』時節,頗值得一觀。」八阿哥微微含笑,談吐風雅,丰神清俊。

江明月一陣眼暈,一想到這樣具有才貌魅力的帥哥日後悲慘的命運,她的心中就湧上了無限的嘆惜。

只聽十阿哥魯直地笑道:「我都一年沒見那湖了,一塊兒去瞧瞧。」

江明月的目光掃掠過四、八、九、十所率的幾撥人馬,心道:這是去看景啊?還是出兵啊?那湖又不是我的,我攔得住嗎我,於是笑笑:「我個人沒意見,就怕會耽誤你打獵,贏不著皇上的獎品,可別埋怨我。」

「有湖就是水源,說不定去那兒的獵物更多呢,」十阿哥臉上現出興奮之色,又探頭打量江明月的馬前,沒見著一個「獵物表記」,笑道:「明月,獵著什麼了?你馬前也不掛些表記,兩手空空的,旁人看著會笑話,要不,我這串你收了?」說完,拎起鞍前的一串戰利品「耳朵」遞了過來。

江明月很感動於他對自己的慷慨大方,要知道這些「獵物表記」的數量直接影響到康熙對皇子們騎射武功的印象分,關乎到自身的聖眷和政治前程,於是笑道:「挺厲害嘛!戰果累累啊,多謝你胤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不喜歡殺生,來這兒也就為了看看景色、騎騎馬,圖個樂子,至於別人怎麼看,跟我有什麼相干!」

十三阿哥介面道:「十哥,你要過打獵的癮頭,最好別在明月跟前,她能嘮叨死你。」

九阿哥笑道:「剛才我們全聽見了,讓你有點追求,別凈欺負跑不動的,十三弟怕是憋屈壞了吧,九哥知道你最好打獵這口兒,明月就交給我們護送,你還是去多打些獵物贏皇阿瑪的賞吧。」

「不敢勞煩九哥,我既答應過明月護她周全,一定會言而有信全始全終,再說,去這麼多人,又不是去打狼,鬧鬧嚷嚷地煞風景。」

十阿哥妒火上攻,開始噴火星:「老十三,你少放屁,合著我們去就是煞風景,你跟著去就是景上添花不成?你小子的花花腸子瞞得了誰?明月還沒說什麼呢,你算什麼東西?」

十三阿哥冷笑道:「我還真有先見之明,你人還沒去呢,就開始煞風景,『話粗人也粗』,就是說你這號的。」

十阿哥怒極,揮馬鞭就打上去,十三阿哥巋然不懼,格擋接招……八阿哥、九阿哥作勢解勸,但勢頭明顯是拉偏架,對付十三……

只聽四阿哥一聲斷喝:「想幹什麼!讓人看戲哪,我們天家的臉面都被你們丟光了」。他一端出兄長的架勢來,倒是震住了局面,各方訕訕地住手。

江明月見這形勢,略加判斷,尷尬地笑了笑:「各位…我看…我還是先迴避了比較好,駕!」

她打馬揚鞭,率領著自己的人馬先腳底抹油地開溜。

「Moon,你在男人之間引發了戰爭,可以媲美特洛伊的海倫。」蒙克縱馬靠近,用英語打趣她。

江明月橫了他一眼,用英語反詰:「你一句漢話也聽不懂,瞎猜什麼!」

「雖然聽不懂,但根據動作和表情觀察,這些男人的雄性荷爾蒙已如火山噴發,星球對撞,剛才都要象聖誕老人的公馴鹿一樣頂犄角了。」

江明月被他的話逗得啞然失笑:「你倒觀察入微,乾脆改行去看相得了。」

「Moon,Moon,Moon,你究竟喜歡哪一個呢?」蒙克誇張地叫道。

「i,我說蒙克,昨天我們才剛認識,還沒熟到可以談這種話題的地步。」江明月矜然一笑,點到即止。

「Well,well,算我過界,我只想替我的Sky兄弟好好關心一下他的小妹妹,結果人家不領情,噢,順便提醒一下,你答應我的事,不要忘記。」

「知道了,備忘錄一:你的裝備在這兩天內我會想法子弄回來;備忘錄二:我會教你說漢話,適應這裡的生活,保住你的小命……」

富察靳勇、吳塵、李衛等人聽到這兩人用嘰里咕嚕的「鳥語」交談,又好奇,又有些失落,彷彿被隔了一層。

昨天的全體會餐當中親王宣布了這名洋夷的來歷,所以她因何會傷心失控到慘叫慟哭,原因也就猜到個十足十,隨後雖見她又恢復了平素開朗的笑容,可一想到她內里是隱忍著痛苦和悲傷的,就更覺得令人心痛……會餐后鬥武助興,這洋夷是有些功夫的,走得象是外家路子,路數很邪,招式不花哨可是直接實用,在打敗了佟在保后,連英塔也輸了一招,被她編入進侍衛隊里…親王對他顯而易見地是另眼相看……

「你究竟喜歡哪一個呢」?駿馬在馳騁,蒙克的問話卻回蕩在江明月的耳旁。

這些天她也是極為困惑的,只因每晚睡覺除了直做噩夢之外,還做了許多次男主角各異的春夢……醒后的影像雖然模糊、零散,可也足夠讓她心頭鹿撞,只覺得匪夷所思,為此她曾進行深刻地自我剖析:

江明月,你的愛情觀不是挺古典的嗎?所受到的愛情觀教育不是「要忠誠於愛情,忠誠於所愛的人」的嗎?」為什麼在夢這一潛意識裡會如此濫情?

難道這就算是走出了性懵懂,進入了性成熟期?22周歲的生命,一向由學業上進、將軍家的混世魔女組成的仙人掌一般的人生,開始向外爆花骨朵了……也許還有以前看過的兩維三維層面帶色兒的少兒不宜內容作為催化劑,這叫什麼?從沒有實踐過,可是所有的都理論測量過……

等等,弗羅伊德說過:夢是一種情緒療傷,是一種心理補償,是不是因為在雷電雲層死生逃生驚嚇過度后,所以腦細胞要利用荒唐的春夢來修復損傷?

哇靠,江明月,你還真會給自己找理由!

那麼你是什麼時候導致了愛情觀的變異呢?是因為在雷電雲中認為必死的那一刻,後悔沒有擁有過一次真正的情感經歷?是因為後悔不曾體驗過一種完整的人生?

從氦氣球遇險,加上連連遇刺,死神一直拿把鐮刀在身後追,江明月,莫非你想在進入墳墓前,做一個愛的飽鬼?

好吧,在夢裡隨你怎麼折騰吧,那是無法控制的,但是睜眼后你可要保持絕對的清醒理性,當務之急是找到哥哥……

「親王,看!那就是月亮湖。」富察靳勇的一嗓子打斷了她的思緒。

江明月聞聲,放眼望去,立時如被雷電擊中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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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明月光(殊色清穿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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