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一波才動,數波隨

第106章:一波才動,數波隨

「七師弟!七師弟!接著!」窗欞開處,兩個白花花的東西一晃而過地擲過來。(www.16kbook.com)

昏暗的房間陰影里,跪在青石地上的人不假思索地雙臂一張,拿了個正著,觸手溫熱,卻是兩個熱包子,「六師兄,謝謝你,我不餓!」語聲中透著感激。

「誰信啊!罰跪一天一夜了,還說不餓,我說你怎麼就那麼死心眼啊,以前你多乖啊,師兄弟中師父最疼著你了,你看你昨個兒把師父給氣的。」

「六師兄,師父要是讓我赴湯蹈火,便是要我性命,我絕無二話,可是讓我利用無辜,來達成目的,最後陷那些人於絕地,我…我做不出來。」

「可是我覺得師父說的有道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何況犧牲幾個人,救得天下蒼生,你不能守小義而失大義。」

「我也不跟你辯,反正人各有志,這件事我不能做,無論師父如何責罰,我都甘願領受。」

「師父可沒空罰你,只因她的乖徒兒被人帶壞了,不肯再聽她的話,她盛怒之下找人晦氣去了,你的那個女親王估計沒個好兒嘍。」

跪在青石地上的人全身一震,顫聲道:「你是說師父去找勇慧親王?」他從地上一躍而起,邁步要走,可是,跪得時間實在太久,血脈不通老早麻木了,一跤仆倒,摔得挺狼狽,可他顧不得了,急道:「六師兄,師父走多久了?得快追她回來。」透過窗欞的陽光灑在他的臉上,赫然可見這人正是田風馳。

「憑師父的武功,天下任縱橫,你莫不是擔心那女親王?臭小子,春心動了哈!」窗欞外的六師兄笑著打趣他。

「你胡說什麼!師父有危險,也許師父的武功能敵得過勇慧親王身邊所有的大內侍衛,但絕對無法抵擋勇慧親王的火槍和其他火器……」田風池一邊焦急地說著,一邊不斷拍擊著腿部的穴道經脈,以利活血,心裡不斷向佛祖禱告,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

江明月對於將要到來的危險一無所知。

昨夜一晚上的心理衝突並沒有在她的臉上、身上留下什麼頹唐的印跡,在西直門的訓練場上,陽光下的她依舊是雋爽豪氣的勇慧親王。

「明天就是中秋佳節了,全體放假一天,你們中有去處的,就去跟親朋好友過節,沒有去處的,如果願意的話就跟我一道兒過節,我在這個國家沒有親人,所以號召你們中跟我一樣的『光桿兒』,大家在一起過個中秋節,包管也能過得熱熱鬧鬧,快快樂樂的。」在駑弓射箭訓練的休息間隙,江明月向「探山隊員」們發出邀請。

由於這三十一人在歷經過雲蒙山中的艱苦生活依然願意追隨她,有相當大的忠誠度,所以她自雲蒙山回京后就打算開始訓練每個人使用她設計的新式駑弓。

羅慈悲第一個咧開嘴笑嚷道:「親王,我跟你一道兒過節。」胳膊肘一拐身旁的嚴輔:「老嚴,你呢?」

嚴輔也想參與,可又記掛著安置區小學的那個八歲的前任小主人,一時間有些拿不定主意,固韜也遇到相同的情況,既想跟著親王過節,又想起縫紉廠做描樣設計師的兩位親姐姐,心裡頗費躊躇。

人群中早已紛紛有人響應,連惜語如金的吳塵也道:「算我一個!」

只聽江明月笑道:「好,待會兒登記一下人數,我要籌劃開一個前所未有的『莫問漂零-中秋光桿兒團圓會』。」

眾人聽了都覺得大感興奮,從來這女親王都是新奇花樣層出不窮的,預期和盼望之心開始巨漲,正在議論笑語間,忽然富察靳勇引著乾清宮的主事太監秦海進入訓練場內,稟道:「親王,皇上有旨。」

「那就辦公室里說吧,富察你也來!」江明月心念電轉,她猜十有是康熙要讓自己參加中秋宮宴的,由於事先考慮過有這種可能性,所以想好了應對之策,要藉助富察靳勇的一筆好字,寫一封剛柔並濟的回書加以婉拒,三人朝著訓練場的宿舍樓走去……

哪知快至樓前,忽然,一件白色的物事直墮而下,那白影晃動,快得簡直不可思議,直朝江明月欺身過來。

江明月反應極快,本能般地以『戰鬥步』後退,她這些天的訓練也不是白練的,身手也極是矯健靈活,在旁的富察靳勇有屢次與刺客交手的經驗,也立刻醒悟,雖然現下沒有兵器在手,但施著拳掌直撲而去,略阻了阻刺客的攻勢。

上牙已是有些打下牙,江明月強行咬緊牙關,努力控制著恐懼,將手中的專屬弩弓瞄準刺客,卻見富察靳勇與那白影交戰只兩三招的功夫,白影左手長袖疾揮,一股強勁之極的厲風鼓盪而出,富察靳勇居然向後出一丈來遠摔在地上。

「富察!」江明月又驚又怒,扳機一扣,第一隻箭飛出,距離太近,去勢勁急,那團白影『咦』了一聲,驟然升起,那箭直射入訓練樓牆壁的磚縫半枝身許。

空氣中一陣勁風過,又一箭從別處直射向空中的白影,那團白影身前光芒一盛,一聲輕響,居然將那隻箭劈落於地,發箭的吳塵毫不猶豫地乘其落勢,再發第二隻箭,與此同時,人已流星墜地般地直落近前救援。

與此同時,江明月朝辦公室的門飛速移動,眼角的餘光感知白影緊躡於後,弩弓回指將第二箭發出,又阻了阻其來勢,就這麼幾息之數,吳塵第三箭續到,半空中已棄了駑弓,於流星划空一般的高速中,腰間的一泓青色光華瀲灧而出,於那團白影交上了手……逃命中的江明月並沒有看到這副盛景,卻只聽到背後那白影語氣驚異道:「幽刃樓!」

江明月一頭撞進辦公室的門,隔兩米便已飛撲向桌面,按桌一撐,空中打個極利索的側手翻,落在桌子另一面,蹲下,從桌屜下拿到自己的「野外生存背包」,由於剛才她在與隊員們進行弩弓訓練,身邊沒帶任何現代火器,她的那些「防身寶貝」一是放在辦公室中的背包里,還有一部分秘密置於訓練場南側的『神舟號』氣球上。

左右手分別執一個從荷蘭洋商那裡弄來的西洋火銃,背包上肩,抱於胸前,以便隨時再拿別的武器,再看外面已是一片亂戰:十多名侍衛和探險隊員中功夫俏群者紛紛加入戰團,但這麼多人,除了持劍的吳塵為最大的威脅外,其他的人只經幾招就無法招架,純以車戰式的圍攻。

江明月衝出門去,見富察靳勇倒在一邊,先探他頸部的脈博,還好,還有跳動,氣恨之下舉右手銃錨准正在亂戰中的白色人影……

忽然,江明月的瞳孔猛然一縮,就象看到了一個從UFO上下來一個ET一般,等等,那白影人是個獨臂,還是個白衣尼姑,呃…怎麼那麼象武俠小說里描寫的那個人,莫非她是……一時間遲疑著下不了手,再看吳塵與她纏鬥,完全處於劣勢,但勝在招式直接而狠辣,毫不惜命,每招遞出俱是兩敗俱傷的打法,逼她回劍自保,再加上其餘人車輪攻戰的擾,一時間倒也堪堪相持。

「轟!」江明月左手銃朝天鳴槍。

雷霆般的一震之威,獨臂尼姑手下微滯,吳塵的劍法何其狠辣,徑刺其胸腹要害,那尼姑武功雖然卓絕,但已失先機,又少了一臂,勁風凌厲的空空左袖正在應付其餘人的攻擊,一時難以回援,一聲厲叱,右手劍光大盛,金屬相擊的脆聲中,就見吳塵象斷線的風箏一樣向後飛出,白衣尼的衣上也是血花四濺。

「吳塵!」江明月失聲大叫,而後勃然大怒叫道:「該死!我不想傷你,你卻傷我的人。」舉槍瞄準著那白衣尼,盤算著是不是往腿上招呼,生擒住她。

忽覺背後風聲微動,一柄劍已架在她的脖子上,森森的冷意令脖頸的皮膚都起了顆粒了,有一個粗嘎的聲音叫道:「把火銃放下,你們全部停手,不然我殺了勇慧親王!」

局面立時倒轉,李衛、英塔等人同時停止了攻擊,神情緊張地注視過來。

「師父,到這兒來,勇慧親王,你帶我們走。」那粗嘎的聲音繼續叫道。

白衣尼看向江明月身後的執劍者,目光中露出欣喜之色。

形勢比人強,江明月的雙槍被繳,很快被這師徒二人挾持到了「神舟號」氣球上,她倒表現得神色鎮定,擰開氣閥,點燃氫氧混合焰,熱空氣開始在氣囊里膨脹起來,「把錨索撤掉!」她說。

臉上蒙著黑巾的持劍人聞言利落地手執錨繩抖開鐵錨,氣球乘勢開始升高,江明月的臉上湧起了一絲奇特的瞭然的笑意。

忽然,吊籃底一陣振蕩,江明月吃了一驚,眼看著吳塵兩手抓住吊籃外起加固作用的輕鋼焊架,飄飄悠悠地吊在半空吃力往上爬,好象電影中的直升機起落架上的特技。

「愣著幹什麼,斬他下去。」只聽白衣獨臂尼冷然道。

黑巾蒙面人手中的劍一顫,並沒有動,卻似在遲疑,現在已升空了上百米,人若摔下再高的武功也非死不可。

「朱長平,我看錯你了,你竟是這樣的人!」江明月大怒。

白衣獨臂尼臉色立變,目光如電投射過來,死盯著江明月象是見了鬼。

江明月知道自己蒙對了,心裏面簡直感激涕零:偉大的金大爺和梁大爺啊,真是開卷有益,偶永遠感謝你們的武俠巨著,獨臂神尼——明朝最後一個皇帝崇禎帝的女兒長平公主……

只聽江明月又道:「田風馳,你要還是個人,就把吳塵拉上來!否則信不信我毀了氣球,大家玩個同歸於盡。」

那黑巾蒙面人全身一抖,露出的雙眼一霎時充滿了驚訝,沉吟了一下,但還是聽言,把吳塵拉了上來。

江明月上來相幫,吳塵一翻進吊籃內,癱坐在吊籃地板上,似是已用盡了最後的餘力,「你…傷了沒…」他只看著江明月關切地問。

「我沒事,你怎麼不要命啊這麼危險也……」江明月懷著后怕和無比的感動,數落的話還沒說完,只見吳塵人軟垂歪倒下來,口中的鮮血汩汩湧出,灑落在吊籃底的竹板上。

一瞬間,江明月的胸口好象遭重槌一擊,好象覺得那日四阿哥府中的惡夢重來一般,極度的憂懼一下攫住了她,她手足無措,抱扶著他的頭,口中著急地喚著:「醒醒啊!你振作一點!吳塵…吳塵……」

天!又是吐血,我該怎麼辦?怎麼辦?上帝!早知我總是當救護隊的命,就真該去學醫……那種彷徨無助的感覺再一次席捲她的全身,看在上帝的份上,有誰來幫幫我……偏頭一望,卻見白衣尼正死盯著她。

「你怎麼知道朱長平這個名字?」白衣尼冷然道。

「你先幫我救他,我再告訴你。」

白衣尼死盯著打量著她,緩緩道:「你怎麼會收留『幽刃樓』的暗靈做手下。」

「『幽人樓』?暗靈?是什麼?」江明月疑惑地問。

「看來你也並不是無所不知的。」白衣尼冷誚道。

「切!我有說過『我無所不知嗎』?不過我知道你是誰,想著你這樣的人要是落到清國官府的手中,下場一定很慘,信不信由你,我沒拿火槍打你,而且是有意放你們師徒乘氣球離開的,你們欠我人情。」她急速地討價還價。

白衣尼沉吟不語,仍望著她看得目不轉睛,江明月一咬牙,看向黑巾蒙面人叫道:「甘鳳池,你幫我看看吳塵傷在哪兒?把臉上那塊布給摘了,別藏頭露尾的。」

黑巾蒙面人又是觸電般的一抖,沉默了足有二十多秒,露在布巾外面的眼神極足的雙眸,此刻透著無比的驚異,就象兩顆搖搖**墜的明亮夜星,他終於緩緩地拉下面巾,露出江明月熟悉的帥哥面孔。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真名?」他語聲驚顫。

江明月知道又蒙對一次,據梁大師的《江湖三女俠》里所載獨臂神尼中有一男弟子,名號稱「江南大俠」甘鳳池,而他叫『田風馳』,化甘為田(甜),名字又諧音,很容易猜到,於是急急地說:「別問這麼多了,有空我自會告訴你,現在我駕駛氣球,你負責救吳塵,我們畢竟吃過同一個鍋里的飯,同甘共苦過,你若還有人心,就該念幾分香火之情。」

田風馳(註:以後改叫其真名:甘鳳池)看了看旁邊坐著的師父,而後蹲下身為吳塵看傷。

江明月起身看羅盤、風向旗以及各類儀錶,一邊關心道:「他怎麼樣?」

「有三根胸骨折了,手太陰肺經諸穴受創嚴重,應該是中了師父的劍氣所致,剛才又使力攀上氣球,傷勢加重,好在斷骨沒插進肺里」。

江明月露出一個牙痛似的神情,追問道:「你能治好他,對不對?」

「得先幫他接好斷骨,我們先要找一個地方降落,接骨時要平穩,我再以內力助他吐出淤血,打通肺經諸穴。」

「那你們打算去哪裡?現在高度2100米,羅盤顯示朝正南偏西62度方向飛,現在我們正被一股勁風吹送,摺合時速約有80公里以上……照這種速度保持下去,要再有一個時辰會出河北…呃…就是直隸境內,越過太行山了。」

那白衣尼聽言,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這時她已經盤膝坐在吊籃的地板上,一手按著腹肋部,精神已有些萎頓,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

江明月眼尖,看著僧袍上的斑斑那血跡,道:「喂,甘鳳池,我說…你得看一下你師父的傷勢,她的情況好象也不太好。」

甘鳳池聞言大驚,撲到白衣尼身前,急問道:「師父,你受傷了?」在他的概念里,師父的武功世間是無人能傷得了,他一直以為僧袍上的血跡是別人的血濺上去的。

白衣尼語氣虛弱道:「不妨事,我已點穴封絡。」

甘鳳池憂急萬分,但顧及男女有別,他也不敢為師父察看具體傷勢,不免求救般地看向江明月,卻並沒有對接上江明月的視線。

因為彼時江明月也並不輕鬆,一雙眼睛要照顧到好幾個儀錶、氣閥、風向旗、羅盤等東東,加上風行氣流越來越急,眼見森林、山丘、田畝、村莊……在地面上快放鏡頭似地飛速而過,心裡也有些興奮加害怕,雖然試飛過幾次,但都屬於低空近距離飛行,她這回還是第一次讓氣球如此快速地順著強風帶航行呢。

又飛了約三十多分鐘,忽然本來倚靠著吊籃壁坐著的白衣尼,忽然身子一歪倒了下去,人象是失去了知覺,嚇得甘鳳池失聲連連喚她。

「親王,得馬上找地方降落。」

「好的!」江明月也有點著慌,關小第四個混合箱上的氣閥,氫氧火焰降低,氣球因沒有更多的熱空氣補充,溫度逐漸降低,緩緩下降離開了那股穩定的強風帶,江明月用望遠鏡察看了一下周遭的地貌,發現一個坡度線長而緩的山坡,道:「就停在那邊的緩坡的坡角,等會你來擲錨鉤住邊上的那棵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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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草蛇灰線,伏線千里,為能與很後續的章節邏輯合理,情節相通,所以刪改得特艱苦。反正江明月註定過一個不同凡響的中秋節,而京城的老康家族的一眾人等,這個中秋節的興頭可給砸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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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明月光(殊色清穿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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