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五毒蟲

「崖底有劇毒的瘴氣，毒蠍子都受不了，難道你受得住嗎？快跑！」聲音又在我耳畔響起，倒變得有些焦急。

原來毒蠍子是因為這黑霧才逃竄的，看來這黑霧比毒蠍子還要厲害，我不由地一驚，來不及去想聲音到底是從哪裡傳來的，忙抱起妹妹，從松樹跳了下來，順著崖底往前面跑去。

不過一會，就追上了奔襲的毒蠍子。我來不及不想，大步踏了上去，一連踩了十幾隻毒蠍子，竟然踩出了一條道路。

穿過了毒蠍子隊伍，又往前面跑了幾十米，眼前忽然映出一條垂直落下的小瀑布，瀑布下面是一小譚的清水，水流落下來，還有水汽散發出來。

「到瀑布後面去……」那聲音又響了起來。

黑霧瘴氣雖然可以腐蝕人的身體，但是遇到清水殺傷力大大減弱，再加上水中冒起的水汽，可以擋住這可怕的瘴氣。

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我心中一喜，還不急多想，跳入潭水之中，蹚水往前面跑去，此刻正值秋天，水流很弱，潭水並不深。

我穿過潭水，快速地躲入瀑布後面，全身也被水流打濕了，好在有了水流和水汽阻擋，毒瘴氣不可能穿過來了。

小型瀑布後面，有幽風不斷地傳來。我眯眼看過去，發現這崖壁背後竟然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洞穴。我來不及多想，抱著妹妹就鑽了進去。走了兩三米，才進入洞穴內部。

洞穴石壁上有一些發光的螢石，光線甚為微弱，勉強可以看清楚洞穴內部。在一旁石頭下邊，有一些蛇蛻，看來這裡有毒蛇進來過，好在現在不見毒蛇的蹤影。

我抱著妹妹走到一塊石頭邊上，把妹妹放了下來。

我也坐在一旁，大口地喘氣。剛過了幾分鐘，從洞穴的入口處，傳來了索索聲，不過一會，就看到渾身沾滿水滴的毒蠍子。它們正排著隊有條不紊地進入洞穴裡面。

難不成這裡也是毒蠍子躲避毒瘴氣的地方嗎？

我驚出一身冷汗，冤家路窄，我剛才一路狂奔，可踩死了不少的毒蠍子，這會在這裡遭遇，不知道這些毒蠍子會不會圍攻上來。

我屏住呼吸，盯著那毒蠍子，不敢動彈。看了一會，發現那群毒蠍子並沒有衝過來的打算，而是選擇了一處角落，安安靜靜地呆在原地，不再亂跑。

我漸漸地放鬆了警惕性，一股困意襲來。我靠著石頭沉沉地地睡了過去。這一覺好像睡了很長很長，我夢到了很多東西，夢到了麻老姑提著一把尖刀，要刺穿我的脖子。

我從噩夢之中驚醒過來，發現洞穴內光線亮了不少，想必已是白天了。我卻沒有辦法動彈半分，洞穴里除了毒蠍子之外，還有其他的各種毒蟲，其中最顯眼的就是毒蜈蚣、黑色的毒蛇，洞穴的周圍還有不少的人面毒蜘蛛。咕咕，數聲蟾蜍的叫聲傳來，在洞穴的一邊，幾十隻黑色蟾蜍正嘟著嘴，不安地叫著。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洞穴完全變成了一個毒蟲洞，像傳說之中的五毒蟲。這些毒蟲當中，任何一隻衝上來咬我一口，我這小命就不保不住了。

我不敢動彈，不敢大口地呼，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靜靜地等了一段時間，我發現這些毒蟲，似乎對我沒什麼興趣，想必它們來這裡，只是要躲避昨晚的毒霧，並沒有想傷人的打算。

我只能忍著性子，繼續等待著。

過了半個多小時，外面的光線越來越亮，應該是陽光穿過霧霾，照射到崖底下面來了，所以才會這樣地明亮。

陽光落下來之後，毒蟲們便開始活動，它們紛紛往外面爬去。先是洞口的黑色蟾蜍跳動，咕咕地離開了，隨即是離我最近的毒蛇，有些是劇毒的扁頭風，還有竹葉青一類的毒蛇，它們溜動的速度很快，瞬間就消失在洞穴入口處。緊接著，毒蠍子、毒蜘蛛、毒蜈蚣紛紛離開。

我從未見過這等情形，直到它們離開后，都有些覺得不可思議。按道理說，蟾蜍與蛇類是會互相廝殺的，我見過蟾蜍吞食過蛇類，也見到毒蛇吃過蟾蜍，為何在這洞穴之中，可以和平相處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心中想道：「這些野生毒蟲們生長在崖底之下，或許遵循著某種特殊的相處規則吧。哎……我竟然和數不清毒蟲度過一個晚上，說出去怕也沒人相信。」

蕭寒啊蕭寒，你想這些幹什麼，難道你還以為自己可以離開這裡嗎？我無奈地苦笑起來。我被毒蠱蟲折磨，身上的鮮血都含有劇毒，早已沒有活路，根本沒有辦法離開這裡，自然也沒有說個別人聽，自然就不存在別人相不相信的問題了。

我確定所有的毒蟲離開之後，方才站起來走動。

我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腹部的疼痛並沒有那麼明顯，手臂上刀傷傷口並不深，經過一晚上的休息，已經開始結痂了。這個發現讓我有些喜出望外，我伸手摸了摸腹部，感覺那「毒蠱」安靜下來，沒有再繼續折磨我。

我萌生出活下去的希望，只要我活下去，就能找到麻老姑，替我妹妹報仇，一想到這裡，我整個人都變得異常地激動，找出昨晚吃剩下的半截紅薯，快速地吃了起來，身上的氣力也恢復了不少。

我並沒有馬上走出洞穴，而是來回走了兩步，忽地大聲叫道：「滾出來，不要躲躲藏藏的。我蕭寒不怕你的……快給我出來……」

昨晚黑霧瘴氣侵襲而來的時候，有個聲音發出警告，並告訴我應該怎麼辦。我相信那聲音應該就在我身旁，很有可能就附在我身上。

回想昨晚發生的一幕幕，這個聲音極有可能是在破廟遇到的那雙幽紅的眼睛。在我進去破廟倒地之後，那雙幽紅的眼睛後來爬在我身上的。

我一連喊了數聲，只感到一陣陰風習習，整個洞穴似乎冷了不少。我下意識地後退幾步，守在妹妹的面前，雙眼緊緊地環視四周，尋找那沒有實體的怨靈。

可是除了洞內的氣溫下降一些，並沒有看到來自破廟裡的怨靈。我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叫道：「給老子死出來，你別以為我看不見我就怕你，我蕭寒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鬼。」

「小娃娃，你何必吹牛呢！」那聲音再次傳來，「昨晚若不是我，你早就被那桃花瘴給毒死，你這少年的皮骨也要化成血水。」

我想道，原來那瘴氣叫做桃花瘴，看樣子應該是各種腐爛的屍體、雜草之類形成的吧。

我道：「不就是些瘴氣！頂多吸入體內，昏睡一段時間，怎麼會死掉呢？」

那聲音道：「說了你也不懂！」

我擊中注意力掃視，終於在正前面位置，看到了那雙幽紅的眼珠子。

我道：「為什麼我只看到你的眼珠子，看不到你的身體呢？」

那聲音搖搖頭道：「蠢貨！你以為你是修行的茅山派，開了陰陽眼啊！你是普通人人，是看不到靈體的，能看到我眼睛，已經算是很了不起了。」

那聲音頓了一下，說道：「你咬破右手食指，把鮮血甩到我的身體上來，就能看到我了。」

我半信半疑，不知道這破廟的怨靈到底有什麼打算，但眼前只有這麼個辦法試一試了。

我按照那聲音所言，把右手食指放在嘴上，用力咬開口子，等沁出鮮血的時候，朝著幽紅眼睛站立位置甩了過去。我心中撲通撲通地跳動，不知道眼前會出現一隻什麼樣的怨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