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3、離開的機遇
夜色越來越深，我悄然進入院中，屋內孩子的哭聲漸漸變弱了，隨即是輕微的呼吸聲。
龍夫人看起來也非等閑之輩，我悄然溜進去之後，便靠在窗邊，整個過程非常地小心，未曾發出半點聲響。
很快就聽到了龍夫人的聲音：「孩子留下，你離開龍家。只要你離開龍家，我可以向你保證，孩子可以活著。」
我從一側窗戶縫隙看了進去，屋內一片狼藉，地上還有一些血污，襁褓之中是一個初生的孩子，旁邊則是剛生完孩子的孕婦，正輕輕地用手拍在襁褓里的孩子。
旁邊是一把帶著血跡的剪刀。
看到這一幕，我很快明白過來。這孕婦是自己給自己接生，用這把剪刀迎接著孩子的降生。屋內火光搖晃，一切都顯得那麼地平靜，就連孩子的呼吸聲，也顯得十分平靜。
「我不能離開這個孩子，我還要等他爸爸回來，等他回來給他取名字的。他過不了幾天就會回來的。」婦人臉色蒼白，已無多少氣力，說話都是上氣不接下氣的，「你不要逼我！」
那婦人順手將旁邊的一把剪刀握在手上，緊張地看著龍夫人。
龍夫人冷笑一聲，喝道：「你未婚產子，本已是極其羞恥的事情。而且我也不會同意你們這門親事。這孩子只是個私生子，從來到人生就是帶著恥辱的。你若為了這個孩子，就該知羞恥，趕快滾！」
那婦人道：「我和龍傲乃是情投意合，你們反對我們是你們的事情。我生下這個孩子，是我心甘情願，哪有什麼恥辱。您年紀大了，不用用老一套來約束我們。這些對我們沒有用，我並不覺得可恥！」
女性生下孩子，乃是人世間最光榮的事情，豈會是羞恥的事情呢。
這個婦人倒是有些見地。
龍夫人臉上陰雲密布：「好，你倒是個有個性的人，既然你不肯自己離去。那麼我只好自己動手了！」
那婦人自己用盡了氣力，方才生下孩子，聞聲大變，手中的剪刀落在地上，哐當一聲，連忙護住襁褓之中的孩子：「你要幹什麼啊！郭輕雲，我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女子，不會把你的秘密告訴別人的。你就放過我吧，放過我吧。」
龍夫人果然是郭家的女子。
可婦人說出這話，我就大感不妙，郭輕雲剛剛只想把婦人趕走，可是那婦人說出這句話之後，就再也沒有活下去的可能，郭輕雲要殺人滅口。
郭輕雲神色更加凝重：「你在胡說什麼，什麼秘密？」
那婦人道：「我看到你和一個人勾結在一起，那個人可是對龍家不利的。你休想趕我走，也休想把我和我孩子分開！不然，我就把你的秘密告訴別人！」
郭輕雲神色微微一變，忽然又恢復了正常：「是啊，我覺得逼你們母子分開，的確天理不容。你現在收拾一下，帶孩子離開。你們一起離開。多帶些吃的東西，等到地方安居下來后，然後再告訴龍傲，讓他去找你。」口氣極其真誠。
有那麼一瞬間，我都差點相信。如果我年輕二十歲，或許也會相信這話。
郭輕雲知道強擄不行，開始動歪腦筋了。
那婦人神色一喜：「是真的嗎？你……沒有騙我吧。」
郭輕雲道：「怎麼說，我也是女子。而且這襁褓中的孩子也要叫我一聲奶奶的。我可不是無情之人，送你離開，我也省去心頭之患。」
那婦人更加歡喜：「好，我現在就帶孩子離開這裡。我早已準備好路上吃的東西。」
活人是守不住秘密的，只有死人才可以。
這婦人著實是太幼稚了，竟然相信了郭輕雲的話。
郭輕雲道：「如此最好，龍玉那人向來和龍傲不對付。等下你們出去的話，他一定會為難你的，說不定還會跟著我們。不過你放心，我會把你們母子二人到安全的地方去！」
襁褓中的孩子漸漸地恢復了安靜，那婦人扎了一個頭巾，將一個包袱背了起來，又抱起懷中的孩子。
郭輕雲故作關心：「你可以支撐自己走出去嗎？」
那婦人點頭：「沒問題，我可以的。」
我曾經帶著蕭關千里奔襲，知道帶著小孩趕路的艱難。
婦人產子不久，極其虛弱，此刻離開龍家，正是依靠著巨大的意志力。
好在現在是春暖之際，不是寒冬臘月，婦人備好路上的用品，如果沒有人暗算的話，要想離開這裡，的確不是難事。
母性有時候是一種極其強大的力量。
可惜的是，她早已被郭輕雲給盯上了。
郭輕雲不會在龍家裡面動手，她會帶著婦人出去后，遠離龍家之後方才動手。
我本想現身攔住郭輕雲，可是驟然出現，道明緣由，那婦人反而會責怪我，暗中使壞，包藏禍心，壞了她離去的行程。
我便悄然退了出去，決定暗中跟著郭輕雲一行人。
忽地想起，那郭輕雲會帶婦人一起出去，龍玉是不會阻攔的，防守的注意力會鬆懈很多。
或許現在是個離開的好機會。
如果時機湊巧，也可以在暗中幫助婦人和她的孩子，避免他們死於郭輕雲手上。。
我心中靈機一動，循著暗處，快速返回到蕭緲的住處，越牆進去之後。
蕭緲驚道：「什麼人？」
「是我？」我快速推門進去。
蕭緲手上握著一把匕首，見我出現，鬆了一口氣，蕭關還在熟睡之中。
「怎麼樣，蕭關睡得還好吧？」我問。
「一直都在哼哼地睡覺，可香了，我卻擔驚受怕，剛才有不少人在這裡來回跑動，我生怕這小子會哭出來！」蕭緲道，因為整夜沒有睡覺，眼睛裡面，已經布滿了血絲。
「走！」我道，「咱們現在離開龍家，差不多可以出去了。只要離開龍家，進入那茂密森林裡，就沒有人能抓得住我們了。」
蕭緲應聲站了起來：「好！」
我道：「你換上黑衣服，只帶兩天左右的食物，其餘的東西，什麼都不要帶，咱們輕裝上陣，快去換衣服。」
蕭緲點點頭，進去裡屋，片刻之後變換好了一身黑色的勁裝，頭髮挽起，又準備一塊黑紗布，蒙在臉上。這樣也可以避免龍家人發現。
「看起來就是個行俠仗義的女俠了。」我打趣道。
「哥哥，你笑話我了。」蕭緲笑著道，知道要離開這裡，她整個人開心不已。
一切準備妥當后，我抱起熟睡的蕭關，蕭緲背著一個輕便的包裹，吹滅油燈之後，三人便悄然離開的房間。
此刻，已是半夜凌晨時分，萬籟俱寂，只聽得到蟲子的鳴叫聲。
我們出來的每一步都必須十分地小心，避免被人發現。
遠處出口的地方，遠遠看到了很多亮光。應該是郭輕雲送那婦人和孩子離開的光亮。
蕭緲道：「怎麼回事？他們也要出去嗎？郭輕雲很少出去的，怎麼深更半夜離開龍家呢？奇怪得很啊！」
我道：「龍傲的私生子巧在今晚誕生，龍玉要乘機攻擊龍傲。而龍夫人郭輕雲則有秘密捏在龍傲妻子手上。龍夫人表面答應送婦人與孩子離開，事實上可能會在暗中動手。他們內耗，我們方才有機會乘亂逃出去！」
可以說，龍傲私生子忽然降臨，乃是上天賜予我們離開的巧妙時機！
蕭緲道：「這個郭輕雲頤指氣使，我特別討厭她！」
我小聲道：「她極有可能是黑煞的人，她肯定也在打龍魂花的主意！而且我對她的這個秘密很高興趣，等下咱們出去，跟上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