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難道和你說話需要身份？

許垚走後，權寧一坐了下來，細細品嘗著剛剛煮好的現在咖啡，深深地抿了一口，然後……嗆到了。

在咖啡店外的一輛白色寶馬車上，鄭秀妍坐在車後座一言不發。

「我說，西卡，離他遠一點。」許垚在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將稱呼從生分的「Jessica」變成了顯得親近一些的「西卡」。「他不是什麼好人。」

「我知道他不是什麼好人，甚至知道他圖謀不軌，但是我沒有選擇了。」鄭秀妍的目光黯淡下來，清亮的聲音失掉了顏色：「可我沒辦法了，現在如果我想要成功，得依靠他。」

「必須？」許垚問道。

「不然還能依靠誰？」鄭秀妍自嘲地笑笑，追她的富二代也不是沒有，甚至想出錢包養她的人也不少，但是她從來沒有接受過，多麼堅強驕傲的一個人，現在竟然淪落到必須依靠別人的地步。

「你為什麼不依靠你自己？」許垚問道。

「我有什麼？不過就是一個idol的身份，一個國民女團少女時代的成員而已。我不僅僅想當一個idol，我更希望別人在想起我的名字時，叫我設計師Jessica或者鄭投資人。」鄭秀妍的眼裡散發著狂熱的氣息。

「我也不懂你，為什麼好好的idol不當，非要去當設計師？你最擅長的不是唱歌跳舞嗎，現在去做設計師不是去送菜？」許垚從後視鏡里看著鄭秀妍。

「別看著我。」鄭秀妍瞪了許垚一眼，許垚訕訕地移開目光，，鄭秀妍接著說：「做明星能做多久？我就算能跳到二十八，二十九，三十，但我能跳到三十八，三十九，四十嗎？這不可能，那個時候我也早就人老珠黃，成為了昨日黃花，那個時候，我只會唱歌跳舞的話，我以後還能夠做什麼？」

鄭秀妍嘆了一口氣，「現在我已經二十六歲了，也唱著跳著經過七年了，舞台也厭倦了，我現在需要去做一點新的事情。明星能當多久呢？如果我現在不去做的話，以後，可能就什麼作用都沒有了。」

「可是你覺得你現在半路出家去當設計師真的能行嗎？」許垚擰著眉頭。

「老師誇我有天賦，我也這樣覺得，只要我努力，就肯定能行！」鄭秀妍眼裡充滿堅韌和希冀。

「別說什麼天賦的事，我看了你的設計，作為一個初學者來說，是真的很不錯。」許垚說道。

鄭秀妍聽見許垚的誇獎，悄悄抿嘴笑了。

「但是，就算有天賦也只是一點而已。你不是達芬奇，也不是愛因斯塔。你知道那一點天賦，你許垚用多少的時間去填嗎？五年，十年，還是更久，你能堅持地下去？」許垚懷疑地看著鄭秀妍，說起了更加傷人的話：「在我看來，你的設計沒有什麼驚艷的地方，大概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本產品由少女時代成員Jessica』設計。」

「如果你當初沒有去練習，沒有做idol，如果是一早就去學習設計，那麼可能他們會說你是設計師鄭秀妍，但是現在，他們知道的是少女時代Jessica。」

「別說了。」鄭秀妍低著頭。

「不，你要聽我說。權寧一的方法，無異於是讓你透支人氣來購買你設計的產品，想想，如果你沒有人氣的話，你會是怎樣？你的設計沒有出色的地方，售賣的又是時尚品，價格不便宜。如果不是粉絲強大的購買力，你覺得權寧一還會跟你好好地談話？」許垚扭過頭盯著鄭秀妍說道，「你的人氣是由少女時代帶來的……」

「我讓你別說了！」鄭秀妍突然大聲打斷了許垚，深吸了一口氣。

許垚停了下來，他要聽聽鄭秀妍要怎麼說。

「我就是想要擺脫少女時代的標籤，我才會想這樣做，你還沒聽明白？」鄭秀妍睜大眼睛，慍怒地說，「憑什麼我一定要帶著少女時代的標籤？憑什麼我不能坐我自己——鄭秀妍！」

「可是你是少女時代造就的，你覺得是想擺脫就能擺脫的？」

「許垚xi，你現在是在以什麼身份跟我說話？是朋友，還是經紀人？」鄭秀妍冷著臉，她從來不懂得將自己的不滿藏在心底，而不表現在表面。

「是朋友是經紀人又如何？我作為朋友，關心你的生活，於情於理；作為經紀人，關心你的前途，職責所在。這不是應該的嗎？」許垚挪挪嘴，說道，「而且……」

「如果是以朋友身份，對不起，我們只是才認識幾天的普通朋友而已，還沒熟到可以隨意跟我談論這些問題；如果是以經紀人的身份的話，你作為一個小小的臨時經紀人，沒有資格跟我說這些。」鄭秀妍清亮的嗓音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像冰渣一樣硌人又冰冷。

「這樣來說，無論我以哪種身份都沒資格了？」許垚自嘲地笑笑。

鄭秀妍沒有說話，目光清冷地望著窗外。

「難道跟你說話還需要身份？難道作為朋友給你忠告沒資格？難道作為經紀人關心我的藝人不是職責？」許垚嘴角噙著冷笑，他是真的覺得鄭秀妍不可理喻，如果一被觸碰傷口就像瘋了一般，那他早就殺死過人了。

鄭秀妍只是安靜地望著窗外，什麼話也不說，什麼眼神也沒有。

許垚深吸一口氣，吐出，再吸氣，吐出……平靜下來后，他啟動了汽車，往S.M公司駛去。

到了S.M公司，許垚將車停好，鄭秀妍依然坐著放空。

「作為你的朋友，我最後給你一個忠告，離權寧一遠一點，不然你被他吃得連骨頭渣丟不剩的時候，後悔就來不及了。」許垚盡量控制自己的聲調和語氣，就算作為一個軍人，也會有情緒波動的時候。

「謝謝你的忠告。」鄭秀妍望著窗外，毫不在意地說道，伸出手到許垚的身邊，吐出兩個生硬的字：「鑰匙。」

「希望你能聰明一點。」許垚將鑰匙遞給了鄭秀妍，然後自覺地下了車。

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果不其然。

真心付出，得不到對等的理解，這樣的友誼，不如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