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從此深眠
「早安，兔小灰。好的早晨。」許垚被手機的震動聲叫醒。
「早安，K小姐。」許垚從床上坐了起來，醒了醒頭腦，看了看時間，已經九點二十了，昨晚意外地睡得很安穩。
窗外的陽光斜灑進卧室，照在許垚睡眼惺忪的臉上，有些刺眼，許垚遮了遮陽光，便下了床。
衛生間里的洗漱用具都是新的，許垚隨便拿了一套一次性的牙刷，便開始洗漱。洗漱完畢后，許垚脫掉浴袍，換了一件很正式的黑色西服。
許垚對著鏡子打著領結，任憑陽光照在他身上。
許垚一米八五的身高，加上經常鍛煉的身體，活脫脫的一個衣架子，這件西服不算名貴，卻在他身上穿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許垚扯了扯袖口，對著鏡子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便打開房門，走向樓下大廳。
「我要出門去了，你現在在幹嘛？」手機震動起來，是K的信息，帶著一張鞋的照片。
「我吃過早飯後也要出去。」
「昨晚睡得好嗎?」
「托你福，昨晚睡得很安穩，沒有做夢，也沒有驚醒。」
「跟我談過是不是覺得壓力小了很多？是呀，不要把事情都埋在心裡，就像我昨晚說的一樣，那樣會很辛苦的。」
「如果我有苦惱，告訴你，你願意聽？」
「當然，我可以當你的樹洞。有什麼不願意告訴別人的事情，就告訴我吧。」
「可是我們是陌生人，這樣可以嗎？」
「當然可以，不過作為交換條件，我需要的時候，你也要無條件地聽我傾訴。」
「Sure，不過你準備好道歉了嗎？」許垚突然想起昨晚K說過今早要去向前輩道歉。
「吶，早就已經準備好了！」K拍了一個Ted熊的照片過來，很可愛。不過許垚不懂這個東西，只是覺得還蠻好看的。
「那我就先祝你順利成功啦。」
「Thanks，我先出去了。」
「好的，再見。」
「再見。」看見K的這條信息，許垚關掉了手機，走下了樓梯，臉上還帶著些許笑意。
金銘早已經起來了，現在正窩在沙發里看著電視。聽見樓梯的動靜，便扭過頭來，看著許垚臉上略帶笑意，說：「看來你今天的心情不錯，昨晚走運了？」
「是啊，遇到了一個可愛的人，昨晚睡得很好。」
「我猜是個女孩子。」金銘的眼中露出一絲戲謔，他應該覺得他的這個弟弟是——有情況。
「別想那麼多，只是陌生人，聊得來而已。」許垚一看就知道金銘在想些什麼，冷著聲音，給金銘澆了一桶冷水。
「聊得來就要好好發展，陌生人的關係才好發展，對吧。」看著許垚一步步踏著樓梯走下樓，金銘笑了笑：「你說你也是，跟你認識這麼久了，就沒看你跟哪個女的親密過。」
「你想說什麼？」許垚斜著看金銘一眼，走到金銘旁邊坐了下來。
「要不趁這次機會，試著戀愛一下吧。」
許垚沉默了一會兒，說：「看吧，遇見合適的再說吧。」
「我就覺得上次那個軍花挺適合，你怎麼就拒絕人家了？」金銘撇了撇嘴，又繼續說，「上次不是有個女醫生看上你了嗎？那醫生我都覺得心動，可你這人咋就那麼不識好歹吶？」
「還有，上次那個被你救下的小姑娘，人家都想以身相許了，你竟然還當正人君子！」
「你還記不記得……」
「知道了，知道了。」許垚看金銘愈演愈烈，揮手打斷了他。
「我說你不要讓我為你操心，不然到時候你會煩死的。」金銘「嗯」了一聲，說道。
「對了，今天穿這麼正式去幹嘛。」金銘偏了偏頭，換了個姿勢躺在沙發上。
「去濟州島，哥你也快點換衣服，一會兒跟我一起去找智研。」
「去濟州島幹嘛？」金銘對許垚的話很疑惑，才回來就要去濟州島？
「我帶孝俊哥回來了，自然也要給他一個家，他夢想的家。」許垚的目光暗了下來。
當初朴孝俊的豪言壯語他現在都還想得起。
「我要買一塊田，種一大片花，在花田裡建一座房子……」
「到時候，把我的骨灰一半埋在花田裡，就算深眠的時候，也有花香，另一半灑進海里，讓我想去哪就去哪，生前沒能去的地方，死了走個遍……」
金銘沒有說話，快步離開了大廳，留下許垚一個人。
不一會兒，金銘便西裝革履地走了出來，「走吧。」金銘說。
許垚從行李里拿出一個小盒子，乘上了金銘的車，車上誰也沒說話。
許垚的目光注視著手中的盒子，金銘一直望著前方，像是專心地開車，沒人看出他在想什麼。
他們兩人來到了CCM，朴智妍已經在公司門口等著了，許垚在車上的時候已經打電話通知她了。他們去花店買了一捧開得最好，最艷的白菊花，買了兩瓶燒酒。
濟州島某個小島上，鮮花遍地，波浪拍擊著海岸。
兩男一女站在一座矮小的墓碑前，墓碑上字跡分明「兄朴孝俊之墓——愚弟金銘、許垚，愚妹朴智研立。」
「孝俊哥，從此你就在這裡深眠吧。」
「在下面要過的好，要是缺什麼東西，晚上就給我託夢，我給你買；要是想我們了，晚上就告訴我們，我們來陪你。」
「歐巴，你一定很孤單吧。現在我過的好，吃得好，睡得也好，以後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就安心地離開吧。」朴智研哭泣著，聲音在顫抖，「以後有許垚歐巴和金銘歐巴照顧我，我會過得很好很幸福。」
「哥，知道你最愛喝酒了，今天給你買了酒，今天多喝兩杯。」金銘抹了抹眼角的濕潤，把酒倒在墓碑面前。
許垚一直看著墓碑，沒有說話，眼淚無聲地從臉上劃過。
壞傢伙，你還沒看你妹妹結婚呢！你還說你要找一個漂亮姑娘呢！你還說要看我的女朋友呢！壞傢伙，幹嘛走得這麼快？就不能等等嗎？你不知道這麼多人為你難過嗎？真的是個壞傢伙！
許垚閉上了眼睛，朴智妍撲在許垚的胸膛上哭泣著，金銘拿著酒瓶一口一口地喝著。
天氣很好，陽光也很燦爛。
在這裡，有一個人從此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