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 來吧，龍駒

小四的臉，紅的像秋天的蘋果，項恭看了微微出神，夕陽照的？

「小四有什麼事嗎？」項恭回神問道。

「我……我也想跟你們去西天，可以么？」小四吱吱嗚嗚地說著，低垂臻首，玩弄著碧綠的羅衫。

羅衫拱著小四通紅的臉頰，恰似綠葉配紅花，甚是好看。

項恭晃了晃頭，小四立刻急道：「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項恭反問。

「為什麼不帶我去？」小四的小嘴兒又撇起來了。

「誰說不帶你了？」項恭無奈。

「那你搖頭？」小四委屈。

「我頭暈，你……唉，我真無語了。」項恭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剛剛他的確有些目眩，不知道是血吐了太多，還是夕陽下的花兒太過迷幻，總之項恭覺得眼花了似的。

小四聽了，立刻驚喜道：「那就是帶我咯？」

「我可做不了主，你得問你老爹答應不答應，就算你老爹離得太遠，可長兄為父，也得你三哥答應才行。」項恭翻著白眼說道。

小四立刻像是得到了肯定一般，把握十足地扭頭問小白龍道：「三哥，我要去！」

小白龍能怎樣？小四是他最疼愛的妹妹，又不遠萬里尋找他到了這蠻荒之地，小白龍會捨得拒絕？

「去吧去吧，小姑奶奶！」小白龍悲催。

小四立刻笑了出來，銀鈴般的笑聲，像一首動聽的歌，在大龍池、在蛇盤山、在鷹愁澗不斷迴響，經久不絕。

回到小白龍山寨，小白龍安排眾人住下，跟一幫老部下宣布了即將遠行的打算，著他們回西海老家。

舉寨搬遷，肯定要大動干戈，計劃的很好，可臨到最重要的環節，小白龍慌了。

雖然項恭特意將馬包衣交給了小白龍安排的心腹，可龍駒卻並沒有像項恭想象的那樣乖乖地跟著馬包衣走。

怎麼會？

項恭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並沒有足以讓龍駒屈服的實力，之所以龍駒千鈞一髮間，放棄了攻擊項恭的打算，很明顯是因為項恭碰巧摸到了被壓在身下的百寶囊，取出了任務獎勵馬包衣。

可為什麼龍駒現在卻不肯跟著馬包衣走了呢？

小白龍更是生無可戀，為了馴服龍駒，他已經花費了太多精力，耗費了太長時間。

如今難得項恭以龍駒相贈，他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卻就是沒辦法送龍駒回去給他老爹。

命運如此弄人，簡直讓人絕望，看了看膩在項恭身邊的龍駒，小白龍苦笑一聲，「龍駒是有靈性的至寶，又非武力可以強迫，看來，是我西海敖家與龍駒無緣啊！」

說著，不勝感嘆，盯著一臉無奈的項恭看了又看，嘆息一聲道：「就讓它繼續跟在項兄弟身邊吧，靈物擇主啊，唉！」

項恭也沒辦法了，只得暫且如此，若是能有機會，等取經回程之後，說不得要帶著龍駒親自走一趟西海了。

所有人都走了，只剩項恭等一行決定西遊的人們，項恭說實話有點兒得意。

西遊記里，玄奘也不過湊齊了四個徒弟而已，小白龍甚至連徒弟的名分都沒有，只是一個代步的坐騎。

項恭可好，分分鐘拉起了十來人的隊伍，效率不可謂不高。

項恭休養了將近三個月，有道是傷筋動骨一百天，古人誠不我欺，項恭的傷勢算是好了個七七八八，這一天正在大龍池岸邊散步，想想也該籌劃下繼續趕路了。

悟空等人有說有笑，眾人都知道快要啟程了，拿小白龍答應背項恭西去之事開著玩笑。

小白龍小臉通紅，卻忽然提到：「龍駒如此神騎，若無寶鞍相配，豈不慢待了神騎？這些年來，我也收藏了不少寶鞍，項兄弟儘管挑。」

他說的倒是大方，項恭自然也不會拒絕，沒有馬鞍，空有龍駒，騎著也不舒服也不方便，可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項恭幾乎把小白龍的寶庫翻了個遍，換了鞍韉不知凡幾，可龍駒竟然一個都沒看上，只要鞍韉一上身，立刻渾身不舒服，撒潑打滾兒也要給弄下來。

所有人都無語了，這龍駒可夠挑的，不光通靈擇主，竟然還會自己選擇馬鞍，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額，看來龍駒連我敖家的東西也看不上啊，對不住了項兄弟。」小白龍尷尬地說道。

項恭也很崩潰啊，沒有馬鞍，至少短期內是騎不了龍駒了，那要它何用？難道拉著去滿大街展覽，告訴大家這就是自己馴服的龍駒，合影十元？

正當所有人都一籌莫展的時候，忽然山寨口傳來一個聲音。

「龍駒天生神物，一般鞍轡恐怕配不上它，在下倒是恰好有具好鞍，未知龍駒兄會否滿意。」

嗯？眾人納悶紛紛扭過頭去。

「李二公子，你怎麼來了？」小白龍驚訝問道。

「是你？」玄奘竟然也很驚訝。

「木吒？」悟空竟然也認識他！

項恭聽到三人的話，立刻知道來人是誰了，正是觀音菩薩座下弟子，李靖家的二公子李木吒，哪吒三太子的二哥。

怪就怪在，玄奘、悟空和小白龍，竟然都認識他，莫非……

項恭疑惑間，仔細打量了木吒幾眼，但見來人滿面祥和，皂衣皂袍，那麼大歲數了，竟然還豎著一對童髻，腰掛吳鉤雙劍，手持混鐵棍，看起來卻沒有一絲武人氣概。

「家師聽聞項公子喜獲龍駒，特意差在下送上紫檀鎏金鞍，家師說了，敖玉三太子一定會很喜歡的。」木吒說道。

敖玉？原來小白龍的本名叫敖玉么？

項恭倒不是很關心著紫檀鎏金鞍有多麼珍貴，他更關心的是，這個馬鞍的名字為什麼會讓小白龍臉色大變。

木吒托著紫檀鎏金鞍送到項恭面前，仔細看了看，紫檀木的框架，雕著祥雲如意、龍鳳雙飛，紫金絲鏨嵌其上，煞是好看。

框架上蒙著的皮革甚為柔軟，坐上去一定很舒服，輕輕按了按，裡面好像塞了海面，彈性也不錯，真是個好東西。

忽然，一雙細白大手，出現在眼前，輕輕地撫摸著紫檀鎏金鞍，好像撫摸情人的臉頰一般，項恭扭頭一看，竟然是小白龍。

而且，小白龍的表情，著實有些異樣，像是欲哭無淚，又像是老友重逢，莫非……

「十八年了，我終於又見到你了！」小白龍喃喃自語，木吒微微笑著，項恭疑惑萬分。

「十八年？小白龍，你認識這馬鞍？」項恭問道。

「認識，也不認識！」小白龍有些出神，回答完項恭的問題，立刻問木吒道：「這皮革是……」

「當年龍駒命喪大聖之手，龍駒神異，家師知道其皮毛也是寶物，故此以龍駒皮毛制，替換掉紫檀鎏金鞍上原本的皮革，今次正是派我來物歸原主的。」

木吒說著，不勝唏噓，小白龍聽了，更是心有戚戚焉，悟空卻有些尷尬，當年那匹龍駒，是他殺的。

「如此，替再下謝過觀音大士吧！」小白龍拱手謝道，將紫檀鎏金鞍往項恭手裡一推，扭過頭去，似乎都不忍看上第二眼。

往事已矣，有過經歷的人，總是睹物思故事，項恭倒心無掛礙，將馬鞍往龍駒身上一方，系掛妥當，果然龍駒不但並未拒絕，還頗有精神大振的意思。

系掛馬鞍的過程中，項恭的耳朵也沒閑著，一直側耳傾聽旁邊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