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所謂正義

「不過.....現在還有一個首要的問題。」

阿爾薩斯上下掃了一遍周遊，突然說道。

「什麼？」某人疑惑的順著王子的目光看向自己，然後恍然大悟。「哦，您是說這些小傷啊，不礙事的。」

為了確定自己的話語，周遊像是沒事人一樣活動著自己的手臂——縱使上面已是鮮血淋漓，還布滿各種大大小的各式傷口。

雖然與肉鉤和塑血者沙爾拉姆這兩個小BOSS戰鬥時並未費什麼太大的力氣，但是各種交手時的誤傷還是少不了的，而且還要加上在亡靈海中衝殺中累積下的傷勢和疲倦….

——就算前世的擁有的技法再怎麼嫻熟，周遊此刻說到底也不過是個比成年男子稍微壯實點的人類而已，過於偏低的屬性在限制了自身能力的同時，也讓他的防禦能力降到了皮皮蝦級別……

但是周遊說的也沒錯就是了——這確實是些小傷，不礙事。

——那些會覺得礙事的，因為這些傷勢就影響戰鬥能力的，早在多年前就慘死在了無限空間當中，在周遊重生之前，他們的墳頭草都應該有四五米之高了。

只可惜看著那些表面上觸目驚心的傷口，王子本人卻不這麼想。

所以在周遊還想說什麼的時候，一個冰冷的瓶口在突然間狠狠的塞進了他的嘴，伴隨著一股有著腐爛樹葉味道的淡紫色液體，也讓他所有的話語迅速的被重新灌回了喉嚨中。

「現在問題解決了。」王子看著足有一升多的藥水盡緩慢而堅決的盡數灌進了自己參謀的嘴裡，又再一次問道。「感覺好點了嗎？」

「咳咳咳..咳咳咳....覺沒覺得....好點我不知道...咳咳...我只知道...咳咳..我快要被你給..嗆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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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秘的小巷中寂靜而無聲，在腳下，碎石鋪就的道路彎彎曲曲，如同在向黑暗中的深處不斷蔓延，而在兩側無比厚實的牆壁阻擋住了蔓延於整個城市亡靈，同樣的，也阻擋住了一切痛苦與不甘的聲音。

——本來此處應該也算是個小小的關卡，應有熊熊烈焰燃燒，還有N多的亡靈在這裡徘徊，但是由於周遊的介入，這些原本的劇情自然也就消弭於無形之中了。

所以周遊和王子兩人現在就只是在一同走在這條幽深的小路上，感受著似乎永遠都不到盡頭的路途。

而過於安靜的環境甚至會讓人誤以為，自己其實正走在冥河之旁的道路上，目的地，就是那永遠沉淪的深淵。

「周遊....」似乎是為了打破這種奇特氣氛般，王子張開了口。「你...對著那空瓶子...擺弄了近十分鐘了，還沒找到什麼問題嗎？」

「問題？哦不，殿下，這瓶子和瓶子里的葯當然沒什麼問題。」某人急忙撂下手中那個類似於圓底燒瓶的東西，突然有些咬牙切齒的說道。「我只是....有些心痛而已...」

「心痛？」自己參謀那莫名其妙的回答並沒打消王子心中的問題，反而讓他越發的疑惑起來。「為了什麼？」

「當然是為了那該死的主神！」周遊沒有回答，只是在心中默默怒吼著，他抬起手，又看了一眼那個燒瓶的屬性，然後開始了自從小巷以來，第二十三次嘆息。

強效恢復藥水

消耗品。

藍色/精良

不可交易，無法再次使用

效果：在六分鐘內持續回復自己全部生命與法力值，並且能夠有效的補充使用者的體力和精力，只可在非戰鬥中使用，受到攻擊則立刻失效。

本藥劑很難癒合傷口，對於內傷也功效甚微。而且由於是XXXXX(此處的字跡已經模糊）出產，在使用之後有很小的幾率發生某種不可預料的突變....

——這是第二次的生命——藥劑師普特雷斯。

「周遊？」長時間沒有得到自己參謀的回答，年輕的王子皺起眉頭，又再一次問道。

「什麼?哦，心痛...」周遊戀戀不捨的從瓶子上收回目光——「我僅僅只是...這座城市的人民感到遺憾而已。」

努力想要圓上話題的周遊裝模作樣的嘆息一聲，隨手將完全空掉的瓶子向外一扔。

透明的玻璃撞在堅硬的石壁上，發出「砰」的一聲脆響。

「那些犧牲的人民…」阿爾薩斯在這裡突然停頓了一下，然後像是為自己確認一般，又繼續說道。「他們只是倒在了...為正義，必須要做出的犧牲當中。」

「何況，我也按你說的，盡量去拯救和辨識了。」

接下來，是一陣長時間，而又尷尬的沉默。

「那殿下。」許久之後，周遊才緩緩說道，在一片黑暗當中，看不見他的表情。「您...認為究竟什麼才是正義呢？」

「呵，有趣的問題。」王子搖搖頭，忽然笑了起來。」如果在一個月以前你問我這個問題，我一定會回答，謙恭，正直，憐憫，英勇，公正，以及一切邪惡的對立面才是正義。「

「但是現在....」阿爾薩斯·米奈希爾，洛丹倫的唯一繼承人，白銀之手騎士團最有天賦的聖騎士，今後更會將恐懼灑滿大陸，作為一切亡靈之主的死亡騎士——如今卻像個迷茫的孩童般，苦笑著喃喃自語道。「但是現在，我會告訴你，能夠保全絕大多數人的決定，能夠儘可能挽救更多人的行動...才會是正義。」

「縱使...在過程中會犧牲掉一部分無辜的生命...」

「那麼....對斯坦索姆的屠城也是基於同樣的理由？」周遊繼續追問著。他的聲音平淡，而且沒有一絲的疑問。

「沒錯！就算只是為了整個洛丹倫的北部，我不得不...不，是必須下令，徹底的，完全的清除掉這些危險因素。」

「即便是會有很多的誤殺？」參謀側過身，讓自己正視著略顯茫然的王子。

「即便會有很多的誤殺。」王子用一種肯定的語氣又重複了一次剛才的問題。「你也知道，區分健康的人與被感染者實在太過於艱難，而按照烏瑟爾的辦法，又必然會多出許許多多的漏網之魚——」

「——用數千人的隊伍來包圍這麼大的一座城市....實在是太過於困難。而這些被感染者們每多跑出來一個，就又會多製造出一場慘烈的災難。」

阿爾薩斯的面容逐漸變得堅毅，他最後一次，以一種自我肯定般的聲音低詠道。

「烏瑟爾，父王，吉安娜和她的老師，以及整個洛丹倫的民眾都沒意識到這究竟是怎樣可怕的災難——可是我卻很清楚的明白。」年輕的王子堅定的說道。「為了保全大部分人，必須犧牲小部分的無辜者….這也是正義的一種。」

——你丫的是某先殺父后殺母的正義使者嗎….

周遊在心中某某吐槽道，不過最終他也未將心中的話語宣之於口，只是沉默著聳了聳肩。

「所以...」王子突然停住了腳步，漫長的路途已經到達了盡頭，在他的面前，就是通向大敵的最後道路。「整個斯坦索姆必須被凈化，而為了這樣的悲劇不再產生...」

阿爾薩斯·米奈希爾王子握緊了戰錘，讓耀眼的聖光在其上綻放。

「瑪爾加尼斯，也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