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染血的少年

?神殿前廳的走廊上聚集著一群從外面來的客人，伊索帶著尼爾走近人群，伊索觀察著人群的情況，尼爾跟在後面好奇地朝四周張望。

尼爾看著這群人，有些圍著神官交談的相當愉快，有些人流露出痛苦的悲色需要尋求慰籍，有些人出乎意料的帶著高興的神民表。除此之外，還有另外部分人卻感覺給人一種躊躇和迷茫。

接著，尼爾就看到徘徊在附近的一些神官向著那些人走去，主動與他們開始攀談。

伊索針對這點，解釋了尼爾的疑惑，他告訴尼爾，第一次進入神殿的人與經常來神殿的客人很容易區分。第一次進入神殿的人內心必迷惘失措，他們有各自的理由，尋求幫助的理由。

來拜訪神殿的人都有著各種各樣的理由，尼爾跟夏麗都不例外，貝克彷彿是指引者，引著他們來到神殿。

伊索帶著尼爾經過人群旁邊，腳步所走向的區域中有一堵雕刻了風景裝飾畫的矮牆，矮牆的高度僅有一米，以尼爾的身高不需要踮腳就能碰到矮牆的頂部。不過，這裝飾性的矮牆雕刻至少有七八米的長度，尼爾跟著伊索走過去的時候不得不繞了點距離。

矮牆後邊擺了幾張拼在一起的沙發，提供客人坐下休息，坐在沙發上只有幾名滿頭白髮的老人，大部分的客人都圍著神官，即便站久了也沒有坐下放鬆的意思。

經過沙發邊后，伊索看到面前有兩個披著短斗篷的男性與一名穿著類似貴族服飾的婦人，那兩個斗蓬男就在婦人身後，伊索多看了一眼，視線掠過他們藏在斗蓬下的手，大致明白過來。

神殿里除了平民外，還有一部分這種人，來到神殿的客人真是形形色色。

尼爾也注意到那三個人，他正要開口詢問，忽然前面傳來了驚呼，緊接著人們騷亂起來，向無頭蒼蠅到處亂撞，使場面一下子變的混亂。

尼爾隱約聽到不遠傳來的幾句話。

「天啊！那人怎麼了，怎麼全身都是血？」

「到底怎麼回事？我反應不過來了，我只看到門口似乎有個紅色的身影，一下子竟……」

「受傷？是誰受傷？發生什麼啦？」

「喂，別踩我的腳！」

「走開點，走開點！這裡需要神官的治療，神官大人，快過來看看這個孩子！」

「都別擋著，讓出條路來！聽清楚了！帶著傷勢闖進神殿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他身上全是血，你們快讓開，別集中在一起，趕緊讓神官過來！」

在神官過來后，這場騷亂慢慢消停了。

人群開始散去，恢復原本的樣子，但是，沒有停止的是他們的議論，針對剛才受傷的少年的議論聲，一直在持續著。

事件發生的地點正好在伊索的前方，湊巧的是，那名少年闖進來時，騎士長迪倫正好在大門附近巡邏，迪倫將整件事都目睹在內，卻沒有行動，而是讓下屬去處理這事。

迪倫反而轉身走到神殿大門外面，走下那段階梯，環顧四周，在原地站了一會，才踏上階梯返回神殿裡面。

在迪倫進來后，這場混亂正好劃上休止符。

迪倫讓騎士們加強對神殿的巡邏，還組織了幾支隊伍特意到神殿外面的地方，這些功夫吩咐完之後，迪倫打算過去看看那位少年的情況。

在過來的路途中，迪倫看見那個叫尼爾的小鬼站在臨時休息室的門外，朝裡面探頭探腦。

發生那種事後，騎士伊索接到任務，便不再充當尼爾的保姆，讓尼爾一個在一邊安靜的玩去，當然，離開前還不忘吩咐一個剛來不久沒什麼重要本事的騎士盯著尼爾。

尼爾想知道那個渾身是血的少年被神官帶進休息室后的情形，尼爾剛走了幾步，就發現身後有人緊緊跟著。尼爾費了一番功夫與口舌，才讓跟著自己的那個青階騎士與自己保持一定距離，不然後面多了個傢伙，無論做什麼都有人盯著。

往休息室去的時候，尼爾又花了一番功夫保證再保證自己不會亂來，不會打擾神官對傷者的治療，僅僅只站在門口，從門口往裡面看，諸多保證后終於令那個青階騎士對自己真正放鬆下來。

尼爾就探著腦袋往裡面看，想看看神官們是怎麼用魔法去治癒傷者，可惜不能靠的太前，尼爾只能看到神官們的背面，無法看到他們怎麼做的。

尼爾想進去，悄悄走到神官的身邊，在這個主意決定行動的時候，忽然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啊！」尼爾全神貫注的盯著裡面的情形，完全沒注意到有人接近，他冷不防的嚇了一跳，回頭看到了騎士長迪倫。

「小鬼，想進去就安份點。」迪倫看著尼爾慌張的樣子就不禁笑了起來。

尼爾安安份份的跟在迪倫後面，也不說任何廢話，踏進了休息室。

「他的情況怎樣？」

「全身都有傷痕，流了不少的血，我們用魔法治癒了他的傷勢，幸好大部分都是些外傷，不過他必須休養一段時間。」其中一位神官回答了迪倫的問題。

「需要讓丹尼斯過來看看嗎？」

「他的傷勢基本上都好的差不多，現在需要的是休息。」神官再次重複了這個意思，在休息兩個字上壓的音調很重。

尼爾忍不住想說：「之前看到他變成血人似的，現在全好了？」

「我們四名神官集中的使用治癒魔法，還消耗不少魔力，至少要過三天才會恢復過來，小鬼，魔法對你來說也許是很神奇的東西。」

「別廢話了。」迪倫提醒那名神官，「既然沒事，你們就出去吧。」

幾名神官看了一眼迪倫，「那麼多人集中在這裡也不太好，我們去廚房熬碗葯湯再過來。」

那幾名神官出去后，尼爾向前走近一步，看著躺在床上的傢伙，他的臉色蒼白的像張白紙，幾乎沒有血色。這個傢伙的全身上下都扎了繃帶，額頭有一處，臉上也有，左手臂上面下面各一處，胸膛上面接近脖子的位置也有，左腳右腳加起來有七八處。

尼爾看到這個受傷的人，全身被包紮的十分誇張，尼爾在心裡思考，不知道這傢伙能不能順利的走路，弄成這副模樣必須藉助拐杖吧。

「這個人實在是……到底怎麼弄成這個樣子的？」

尼爾觀察這個人的時候，騎士長迪倫則一臉複雜的盯著床上的傷患，又像苦苦思索著什麼，有幾分糾結。

迪倫沒有搭理尼爾，他盯著床上的傷者盯了一會後，便打發尼爾離開。

「你該出去了，小鬼，這裡沒什麼事需要你了。」

尼爾抬起頭來，故意沒好氣的說：「大叔，我的名字叫尼爾，尼爾.范.蒂莫西，別再叫我小鬼，你們這些大人都是這樣，我和夏麗都有自己的名字。」

「好吧好吧，尼爾，別在這裡喧嘩，影響傷者休息。」

尼爾朝迪倫做了個鬼臉，轉身離開休息室，想看的東西看不到，繼續在這裡也沒有意義。

休息室的門關上了，迪倫暗自低語：「唐納修那傢伙到底在幹嗎？不僅把小卡拐走，還連累小卡渾身是傷的回來，多米尼克也不阻止一下，戴斯蒙如果留在神殿……」

「真正的問題是，小卡這一身傷究竟怎麼回事？！」

「不，不，怎麼想也不會想到那裡去，青龍神殿那邊不至於發生這種事，神殿畢竟是安全的地方，小卡回來這邊完全得不到任何消息，問題應該出在小卡回來的路上。」

「……神殿門口發生這種事，丹尼斯和達尼爾很快知道吧，如果被他們知道小卡現在的狀況。就算什麼事都沒幹，我也無法向達尼爾大人解釋。或者，我應該用一枚金幣賭一下達尼爾大人見到這副樣子的小卡不會生氣？」

「根本不可能啊！」迪倫發出怒吼，這番自言自語只是為了緩解自己內心焦急的情緒，事實上，他想不了任何方法，只能被氣憤擺布。

「這該死的！」迪倫死死的握緊了拳頭，手上的青筋都暴露出來，他把拳頭砸在牆上，牆壁硬生生的出現一道淺痕。

隨後，丹尼斯從萊特那得知這件事，急忙趕過來，半路上遇到出來散步的祭師長達尼爾，跟對方提了這件事，也就一起趕過來。

神殿發生這樣的事多少都給神殿帶來些影響，為了安撫客人們的心情，神殿有責任將事情完全告知在場目睹這些事的人。四方神殿能在大陸堅持了千年時間，還是大陸唯一的信仰，首先神殿就必須做到對的起需要神殿的客人，不能存在任何欺瞞。

只有充滿善意的信任，才是神殿存在這麼多年最重要的原因。

四方神殿向來都是光明和正義，任何人都知道這點。

因此，丹尼斯很關注這件事，這件事背後的意義，不僅只是一個交待。

當丹尼斯和達尼爾來到休息室時，他們看到迪倫站在床邊感到有些意外，丹尼斯正要問出迪倫怎麼不去巡邏而逗留在這裡呢？話還沒說出口，目光就接觸到床上的傷者，隨即丹尼斯整張臉都變白了。

「這、是怎麼回事？」

「小莫他怎麼呢？」老祭師長達尼爾感到了震驚。

「不清楚，他到現在還沒醒來。」

「小莫……」達尼爾向後踉蹌了兩步，瞬間轉身朝門外走去，「居然發生這種事，青龍神殿那邊怎麼招待小卡的，我得去問個清楚。」

這個時候，躺在床上的少年睜開了眼睛。

「這裡是……我終於回來了。」

「小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