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八十八章 窮奇

黑暗。

肉眼所見，除了黑紅的火焰之外，便是無盡的漆黑。

耳邊則是風聲呼嘯不絕，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很久。

又似乎，並沒有持續很久，至少很快，銀輝便已經在下方的黑暗之中看到了火紅。

不是火焰，而是在黑暗之中的火紅。

「吼！」

冰龍王的吼聲不時發出，而隨著越發的向下深入。

無論是銀輝，還是夜麟，水瀾，三人都已經感受到了那種壓力。

那種無處不在，隨著越發深入「深淵」，就越來越可以感受到的壓迫。

甚至於，銀輝無法想象能夠是散發出那種氣息的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敵人。

「好強大的氣息……深淵之中……到底存在著什麼怪物……」

銀輝的話語自然是在問雪月和炎舞，因為這一刻他感受到的已經不是某個個體的強大。

而是如同海洋天穹大地一般浩瀚無止境的強大。

這自然是銀輝驚訝的所在，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強大的力量。

「這是……窮奇？」

卻是炎舞思索道。

「窮奇？」

銀輝自然不會知道窮奇是什麼，不過聽名字，倒像是和炎舞一樣的神獸。

只是銀輝卻沒想到，在第三大陸竟然也會有著神獸的存在。

「嗯，窮奇也是屬於十大神獸之列。」

很快，炎舞回答了銀輝，隨後又道。

「只是沒有想到，它竟然會在這裡。」

她的話語，其實是有所保留的，只不過，可能在她看來，多餘的事情，銀輝知道了也是無意義的。

也就沒有多說。

即使到了最後，也並不代表什麼事情都會水落石出。

因為有些事情，是沒有最後的，無論是不是最後，都不可以隨隨便便水落石出。

「窮奇這麼厲害嗎？」

而這一次，銀輝少有的，不是在質疑「炎冰之心」什麼的，反而開始關心起敵人的強大來。

這可是少有的情況，以至於連雪月和炎舞都不由覺得新奇起來。

「怎麼，輝是害怕了嗎？」

從白澤開始，到騰蛇，然後是窮奇，這些神獸都是一個比一個厲害。

尤其是到了窮奇這裡，近乎代表了整個「深淵」的強大力量，令銀輝也不由開始擔憂起來。

這一次，畢竟是最後的戰鬥，真正的最後戰鬥。

他只可以成功過，不可以失敗的話，難免會關心的多一些。

即使這一刻，窮奇的力量的確顯得有些不正常。

神獸即使強大，可按理來說，炎舞應該是清楚的。

窮奇無論有幾斤幾兩，卻也是不可能強到現在這種程度。

但炎舞卻始終是炎舞，炎舞不同於銀輝，在她的認識之中。

她其實一開始就沒有認為，窮奇真的有銀輝認為的這麼強。

這其中的門道，炎舞自然是明白的。

只不過，她這一刻還沒有打算立刻告訴他罷了。

「我當然不害怕。」

銀輝到了現在自然不會害怕，他只是有些擔心。

但這樣的話語，顯然無法說服炎舞和雪月。

「那麼，輝關心的其她人咯？」

雪月似乎開始變得敏感了許多。

銀輝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其實銀輝這一刻並沒有多想。

但雪月的話，令他不由的注意到了那個其她人。

然而，即使如此，這一刻，更加令銀輝驚訝的則是。

這一刻，他的心情，竟然平復了下來吧。

在雪月和炎舞在的時候，或許對於他來說，有些事情，他的確是不會再去想了。

「哈哈……怎麼會呢。」

雪月當然沒有其他的意思，她只是開玩笑而已，只是即使如此，還是令銀輝不免在意。

但其實他不知道的則是。

雪月不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敏感，而是她一直都是這麼敏感。

只不過，以前一直沒有體現出來。

一直沒有這樣的機會而已。

又或者，其實女人都是敏感的，只不過是，處理問題的方式會有所不同。

以前不會去在意的事情，不代表現在也不會在意。

與其說是因為雪月越來越喜歡銀輝，倒不如說，是連她也開始害怕失去起銀輝來。

尤其是這一次瑪瑙的事件和水瀾的事件來說。

可能她也開始覺得，她在他內心中的存在感太弱了。

當然，存在感並不等同於地位。

卻無可否認，存在感也相當重要。

讓他時刻知道自己的心中所屬，不是也很重要嗎？

他是屬於她們的。

銀輝的乾笑並沒有令場中僵硬的氣氛化解，可能他也察覺到了，這一次似乎沒有那麼容易矇混過關的樣子。

因而，接下來他則是無奈笑道。

「就算是，我關心的人，不是就在眼前嗎？」

銀髮的戰士，卻是如此說道，其實他這一刻，就算會有關心的人，也只會是眼前的雪月和炎舞。

可能他面對其她的女人時，會有一些其他的感情，但情感與情感未必就是同樣的。

至少，他這一刻在雪月和炎舞的面前，其實並沒有想到別的女人。

反過來的事情，如果不是這樣，這也可以說明，為什麼雪月和炎舞在身邊的時候，他會這麼安心。

「眼前？」

炎舞笑道，但這個時候，有些東西，她也看到了吧。

她和雪月一直不曾從這個男人眼中看到的東西。

包括他的心，他的心意。

其實不用說，她們這一刻也感受到了。

這一刻，銀輝的眼中，只有雪月和炎舞。

冷漠的內心之中，也只有這樣的兩種存在。

雖然那種雪月和炎舞一直都在不安的東西，是她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消失無蹤的。

但這一刻，她們的確都是發現了，她們一直都沒有發現的東西。

作為她們的追求也好，還是一直以來的目的，其實在這一刻，都已經不重要了吧。

因為在第三大陸的這一段時間，或許三人也都已經開始的足夠冷靜。

無論是銀輝，還是雪月和炎舞，三人在回頭往返之間，得到與失去的徘徊中。

都已經徹底冷靜了下來，三人都開始逐漸的明白了三人各自想要的，以及各自對於情感的定義。

不止是銀輝，就連雪月和炎舞，也開始對於自身之於銀輝的感情，認識的越發清楚。

「就是眼前。」

銀輝沒有反駁，但他卻浮現了笑意。

而隨後，不止是銀輝，很快，就連雪月和炎舞，兩個女人也同樣不約而同的會心一笑。

其實她們到了最後也未必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

比如說，銀輝的情感，因為他的情感，正是從這個時候開始變得奇怪。

他的內心之中，正是彷彿沒有了情感這樣的東西。

在他徹底放棄的時候，可能正是已經將所有的東西都放棄了。

可就算是這樣，就算是他全部都放棄了，到了最後，她們卻依然得到了。

她們得到了他，未必是他的心，但他的心，這一刻也在她們這裡。

如此，到底應該如何來定下結論呢？

銀輝不是什麼都沒有做，只是，當他真的去做的時候。

當他在幽香樓，那個時候，衝動的做出自己想做事情的時候。

他才發現，那樣的事情，未必便如同他想象中的那麼有意義。

又或者，他內心之中的那種美好。

美好卻終歸只是美好而已，美好之所以美好，是因為得不到，而不是因為做不到。

至少，更多的是這樣。

因而，當他可以做到，或許他可以做到的時候。

反而那個時候，是他發現，他其實真的做不到的時候。

不是因為他做不到，而是對方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他被拒絕了，或者，他發現，那扇門，根本就沒有打開過。

如此一來，有些事情，反而因此變得不重要。

當他明白這一切，美好的實質的時候。

作為即使痛苦依然想要去追尋的美好。

或許，在此之前，他依然沒有忘記，他的責任，以及他需要的，而不是他得不到的。

人也只有失去了之後，才會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對於銀輝來說，正是這樣的一種感悟。

失而復得，不止是失而復得而已。

還有銀輝自己也會明白的，到底什麼更加重要。

他在超意識的情況下，會被情感所影響，去追求一些不可能的事情。

會開始變得衝動。

然而，他的本能，卻是從這個時候開始改變。

從前，他的本能屬於衝動。

而現在，他的本能則是屬於理智。

「雪月」和「炎舞」的情感，正是處於後者。

他的本能，現在需要她們，他不會忘記的，正是這樣的責任。

換而言之，三人內心之間的芥蒂，從這個時候開始變得有了一些默契。

三人之間，產生了一些距離。

但這種距離，無疑又令三人之間建立了一種美好。

這種美好，正是雪月和炎舞，以及銀輝都感受到的東西。

其實喜歡不喜歡什麼的，已經不重要了。

超乎了情感的情感，這才是三人之間的真實寫照。

「我的眼前，現在只有雪月和炎舞。」

這一句，雪月和炎舞，等待了許久的話語，這一刻，卻是終於等到了。

銀髮的戰士，其冷漠的內心，這一刻，也正是發出了這樣的回應。

無論最後雪月和炎舞得到的是什麼樣的銀輝，可她們最終沒有失敗。

他最終沒有屬於任何人，而是屬於了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