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新婦夜探,舊事隱憂

第072章 新婦夜探,舊事隱憂

傳入耳中的彷彿是踢落小石塊的聲音,袁守鑫與承汲即刻安靜下來,警惕地洞察著一切。

袁守鑫抬手一指,承汲即刻心領神會,遂猛地衝出房門。

院子中果然有一個人影,見承汲出來,此人掉頭便跑。

可這人怎比得上承汲的身手,幾個健步,他便追趕上了門外竊聽之人;緊接著,右臂一用力,承汲一下子從背後扼住了那人的喉頸;隨後,袁守鑫也追了出來。

「放……放……」

被擒住之人因透不過氣而死命掙扎著,他喉嚨中發不出一點聲音,只得用手抓住承汲的手臂。

這一抓不要緊,承汲頓時察覺出了異樣:怎麼是個女人?

鬆開手臂,這女人一下子癱倒在地上,開始不住喘息、咳嗽。

「六……六夫人?」

借著袁守鑫手中的燭火,承汲這才識得「廬山真面目」。

「六夫人,怎……怎的是您?夜深風高,您怎會獨自進了這寶怡齋?」

原地緩了好一會兒,六夫人這才喘勻了氣。

「夫人,您若不嫌棄,便先到老奴的屋中略歇歇吧!外面寒涼,您不妨飲上一盞薑茶再回去吧。」見六夫人漸漸好轉,袁守鑫低聲說到。

聞聲,六夫人抬頭朝袁守鑫望去;這一看不要緊,她頓時失聲大叫;很顯然,對方的醜陋面容著實驚著了初來乍到的新夫人。

「鬼……鬼!有鬼!」「夫人!夫人!您莫要驚恐!這不是鬼,而是府中侍候花草的老僕人;他不過是面容怪異些罷了,您千萬莫要慌張!」

此刻,承汲極力安撫與解釋著。

見狀,袁守鑫趕忙躲避到了後院。

再一次緩了緩神,六夫人緊隨著承汲入了前院的正屋。

「六夫人,您先喝盞壓驚茶!」「好……好!」

六夫人略帶顫抖地接過了茶杯,將其握在手中。

「夫人,已然入夜了,您為何只身前往這偏僻的寶怡齋啊?」承汲試探著問到。「我……我……」

面對承汲的問話,六夫人一時語塞。

「夫人若不便相告,小人就不再多問了!只是,夫人初入王府,肯定還有許多不熟悉的地方;您若是有什麼吩咐,小人定當盡心竭力。還有,方才小人行事魯莽、誤傷了夫人,還請夫人恕罪。」

說罷,承汲起身向六夫人行賠罪之禮。

「無妨!不知者不怪!況且,我漏夜前來也的確不合時宜。」

六夫人的舉止言談很是親和,平靜下來的她,話語中字字句句都透著溫婉柔和。

「你的名字是……」「回夫人,小人賤名姚寶天,是王爺身邊的隨侍。」

「我……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情?」「夫人抬舉了!凡事但憑夫人吩咐,小人必當儘力。」

「今夜之事,可不可以不要告知王爺?」「當然!一切全憑夫人之意!小人也不願王爺知曉今夜之事;您乃王爺新寵,若王爺得知小人誤傷了夫人,定會狠狠責罰小人的。」

此刻,承汲之所以這樣講是為了最大限度地令六夫人寬心。

稍稍頓了頓,六夫人接著說到:「我問你,這寶怡齋是不是真的有鬼神?」

「鬼神?夫人,是何人向您提起這寶怡齋有鬼神的?」「是……是王妃!」

「王妃?」「正是!那日早上,我到怡心居向王妃問安,彼此閑話中說起了寶怡齋。當時,王妃屏退了左右侍女,然後告訴我,府中的寶怡齋內曾有鬼神出沒。」

望著六夫人的眼睛,承汲能感覺出對方應該不是在撒謊。

「晚膳時,王妃說承恩身體有恙,王爺心中惦念,便改宿在了怡心居。我……我一個人睡不著,遂出來走走;忽然興緻,就步入了這裡。」

一個「改」字盡露六夫人心中的委屈、無奈與失落,可想而知,毓王爺本是要歇在悅心堂的,但王妃一句「承恩微恙」,即刻奪走了夫君的寵幸。

「既是王妃已然提醒告誡了,您為何還要深夜探訪呢?」承汲繼而問到。「因王妃私下告知我,這裡的鬼神不僅不會害人,還能賜予護佑,保得祥和安泰、心想事成。」

聽了六夫人的這番說辭,承汲微微皺了皺眉。

「如何心想事成?府中是否有先例可鑒?」「有!有啊!王妃道,從前的五夫人就常常到寶怡齋祭奠許願;正是因為心誠與堅持,後來她如願得了王爺的寵眷,還誕下了男丁,晉為親王側妻。」

「哦!原來王妃是這樣講的!那王爺呢?夫人有無向王爺求證過此事?」「這我可萬萬不敢!王妃及府中下人都講過,說王爺最厭惡怪力亂神之說,若有女眷對此痴迷不悟,必會受到懲戒責罰,所以……」

「是!是!本是女眷之間的瑣事,實在不必擾了王爺。」承汲應和到。

「寶天,你能不能告訴我,寶怡齋的神靈在哪裡?如何做才能讓神明眷顧於我?我已嫁入毓王府,只求王爺能對我真心、能對我寵眷不衰,日後老天再賜福於我,成全我為王爺誕下一位男丁。」……

言至此處,承汲明白了六夫人的真正來意;她雖是新寵,卻時時刻刻害怕失去夫君的疼愛;而今晚,正室王妃一句話便奪了恩遇,令新婚不久的她不得不獨守空房;這令她愈發擔憂,亦愈發渴望得到神靈的眷顧,以求夫婦情長、早得貴子。

可毓王妃為什麼要對六夫人說寶怡齋的鬼神可保心愿達成呢?她又為何要謊稱五夫人是因祭奠了神明才得寵、得子呢?她這樣做到底所為何謀?

承汲曾親眼見過毓王妃的陰毒與狠辣,現下,她又開始在新敵——六夫人身上籌謀打算,她到底要走哪一步棋呢?一時間,承汲不由地心生憂患。

「夫人,許是小人卑賤福薄,小人自入府還從未親見過這院中的鬼神。至於您問如何侍奉鬼神才妥帖周到,這……小人實在答不出啊!」

聽了承汲的話,原本興緻勃勃的六夫人似乎有些失望。

片刻之後,六夫人起身。

「應該快寅時了,小人送您回悅心堂吧!」「不必了!我熟悉路,可以自己回去。」

「也好!夫人慢走!」承汲躬身行禮。

緊接著,六夫人走到門口剛要抬腳邁過門檻,忽然,她又收了腿,轉回身來。

「我方才忘記問了,你既是王爺的隨侍,又為何深夜出現在寶怡齋呢?」「我……夫人有所不知,遵王爺吩咐,小人不日便要離府公幹;先前,小人與這裡的袁守鑫,就是那個無意中驚著您的怪人有些交情,遂過來向其辭行。白天,小人的差事總是不少,實在抽不出空閑來。」

「這樣啊!那我進院之前,你們都在談些什麼啊?」「沒……沒什麼!不過是閑話家常,總之,都是些下人們之間的瑣屑之事。」承汲故作鎮定地回到。

「是嗎?若是我沒聽錯,彷彿你們提到了端親王!」

此刻,六夫人這一問一下子驚住了承汲;果然,她的的確確聽到了自己與袁守鑫的隱秘對話。

「端親王?夫人,您莫不是聽岔了吧!」「不會!你們一定是提及了端親王!」六夫人搖了搖頭。

「昔年,端親王不是犯了謀逆大罪嘛!他及一眾家眷不是已然都故去了嘛!這本是宮中府內的忌諱,你們又為何犯忌談論呢?」

「夫人,您……」「還有!好像是你說的,聲音還不低,你說端親王是冤死的!」

情急一刻,承汲當即跪倒在地。

「夫人!小人真真不曾妄議朝堂之事,也斷斷不敢質疑昔年聖上對忤逆之罪臣的果決英裁!夫人乃府中貴人,小人的性命安危全全系在夫人左右一言之上,小人跪求夫人寬待!」

「好了!好了!你不必害怕,我不過是隨口一說,又怎會治你的罪呢!」「小人謝過夫人!」承汲再拜。

「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以後莫再隨性而語了!要知道,往往一句話甚至一個字都能斷送了性命,這樣的事在朝廷之上、宮廷之內早已屢見不鮮。」「小人多謝夫人提點!」……

六夫人離開后,袁守鑫從後院走了出來。

「本以為這鬼宅無人會來,沒想到……怪我!怪我疏忽大意了!」「三爺莫要這樣講,是我一時起興、口無遮攔。」承汲默默說到,隨後長舒了一口氣。

「不知六夫人會不會對王爺提及今夜之事,若她真的說出端……」「不會!她初入王府,不會信口妄言的;況且,你若犯了大忌,傳了出去,毓王爺也逃不了干係吧!」

比起承汲的擔憂,袁守鑫倒顯鎮靜從容。

「防人之口甚於防川!即便六夫人無意,也保不齊哪日會順口托出。」「安心吧!我見慣了世事,心中自有定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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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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