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端王遺字，毓王棋局
返回新府，剛一下車，承汲便看到了迎在大門口的紫熙。
「小姐？您怎的在這裡？」承汲上前問到。「等你啊！」
「等我？」「你犯了大錯，爹正準備責罰你呢！」
「王爺？小人惶恐！實在不知何事有過，還請小姐提點。」
此刻，承汲腦中迅速梳理著曾發生在寶怡齋的一幕幕：擅入禁地，偶遇毓王爺，結識袁守鑫，暗中為毓王妃聯絡牽線、達成心愿……
正暗自想著，紫熙接著說到：「哈哈哈！瞧你慌的！我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怎知弄得你臉色都變了！」「小姐饒恕！以後還是莫要與小人玩笑了吧！小人實在承受不起。」
「喲！原來你膽子這麼小啊！方才正殿之上，縱使皇後娘娘面前，也未見你有絲毫膽顫拘謹啊！」「皇後娘娘母儀天下，自是御下寬和，小人對娘娘不是膽怯而是萬般的尊仰敬重。」承汲答到。
「既是如此，你為何還要怕我爹？」紫熙繼而說到。「這裡風涼，未免有傷貴體，還請小姐速速回去吧！小人還有差事，暫且不便相陪了。」說罷，承汲欠身一躬，隨後徑直朝前走去。
「等一等！我還有正經事沒說呢！」紫熙一下攔在了承汲身前。「小姐賜教！」承汲面無表情地回到。
「寶天，我爹真真是有事召你！現下，他已然回府，正在書房等著你呢。」
望著紫熙的神情，承汲一時未動聲色。
「真的！你快些去吧！別叫爹等久了。」……
心中忐忑未寧，承汲快步趕往毓王爺的書房。
「小人見過總管！」剛一跨進院子，承汲迎面遇上府中的黃總管。
「王爺召你，怎的這麼久才到？」一開口，黃總管便厲聲呵到。「回總管，小人奉命送毓王妃回府，這才回來。」
「得了！閑言少敘！快去面見王爺吧！」「是！」……
「小人姚寶天見過王爺！」一入書房，承汲跪行大禮。「起來吧！」
站起身，此時，毓王爺正背對著承汲。
「王妃回去了？」「回王爺，小人已然護送王妃回府，王妃還特意命小人為謝夫人帶回了上佳的補品。」
「嗯！王妃一向大度賢德，不愧是本王的原配正室。」
稍稍頓了頓，毓王爺接著說到：「本王難得清閑，便在這書房之中尋了些舊物出來；誰知這一尋，竟翻出了一副對聯。你過來瞧瞧，與本王評一評這字如何，也品一品這幅對子！」
「王爺所藏書畫必定價值千金，小人身份微賤、才疏學淺，斷斷不敢在王爺面前班門弄斧。」承汲即刻答到。
「無妨！既是本王抬舉，你又何必自輕自賤呢！薦你入府前，李爺便跟本王說過；說你是個文武兼備之人，一身好武藝，且通曉詩書，還懂些膳食、醫藥之術。」「不敢！我師傅雖為高人，但數年下來，縱使勤能補拙，小人也僅僅是學了些皮毛，萬萬不敢稱是文武兼備。」
「好了！快來看看這字吧！」……
走到書案跟前，頓時，兩幅紅紙黑字映入眼帘。
上聯：為君難，識忠奸、施恩威、掌天下家國；
下聯：北面艱，盡忠義、保恩全、祈安泰無郭。
一目閱盡，承汲不由地心中大驚，這竟是父親的親筆！這渾厚的筆體，每一字起始處鏗鏘有力，每一字完結處利落收斂。
見字如面，這突如其來、陰陽兩隔的「父子相會」令承汲頓生出一種痛心的喜悅；此時此刻，他多想用手去觸摸那依舊活著的字，去撫摸那已然逝去十餘年、卻永遠也割不斷的父子深情。
「這字如何？」「好……好！真真是好！」承汲連忙回過神應和到。
「敢問王爺，這是哪位名家所書？」承汲試探地問到。「這副對聯出自本王……本王一位故去多年的好友之手。」
一瞬間，毓王爺的目光中顯現出一絲絲躲閃。
「雖是故去多年，王爺依舊悉心珍藏好友筆墨，可見王爺念舊、長情。」「談不上什麼珍藏！平日里無暇顧及，也是隨處一擲罷了。」說著，毓王爺伸手撣了撣紅紙上的浮塵。
「今日王爺好興緻，想起取出舊作，讓小人開開眼。」承汲接著說到。「本王不僅是要你看字，更要教你懂得這字中的深意。」
「小人愚鈍，還請王爺賜教。」
毓王爺於書案前落座，將一個無比精緻的茶盅握在手裡。
「你入王府也有些時日了，聽謝夫人說，你做事利落，深諳主子心意；小女紫熙更是對你讚不絕口，巴不得本王能重重地賞你。」「謝夫人、小姐誇讚！」
「不光如此，雖非同處一府，但王妃對你也是頗為欣賞；那日宴飲后，本王與王妃對弈之時，她就曾贊你將會是本王的一步好棋。」……
一步好棋！此刻，毓王爺口中之言令承汲心頭頓生一股不祥之感。棋子，是棋盤上拼殺爭奪的兵卒；棋子，亦是對弈者掌中撥弄的一顆顆賭注。黑白對決，棋子眾多，自己又會是毓王爺手中的哪一步棋呢？
「你好生在凝心閣再侍奉幾日，特別是夫人；你既精通醫藥之術，那便盡心儘力地將夫人的身子調養好吧！要知道，夫人不僅是本王的妻妾、小姐的生母，更是當今皇后的親妹妹。雖非一母所生，但皇後娘娘對夫人一直格外關心和牽挂；今日娘娘親自過府、賞賜壽禮，一半是聖上的恩遇，另一半也是根源於姐妹間的深情。」「是！王爺安心！小人自當盡心竭力！」
「下月初一，諸親王要進宮面聖；到時候，你隨本王一同入宮。」「王爺！小人不曾熟識宮中規矩禮數，若是出了差錯、帶累了王爺，小人就是萬死也難贖其罪啊！」說罷，承汲跪在了毓王爺面前。
「無妨！你一向是個謹慎聰慧的，斷斷不會出什麼大錯。你若是心中不安，大可先去尋茂卉問一問，向他討教一番；他自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