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踏天九步
經此一役，太清宮年輕弟子為之一空，裴無涯，慕容流蘇等一眾精英弟子皆盡死絕，偌大的山門近幾崩潰，千年傳承毀於一旦。
這一切，皆源於一人。
黑衣劍眉中年只覺喉頭一甜，一頭栽倒在地上，昏死過去。
三日後，一片蒼茫大地上，一道人影突然出現，形容枯槁，表皮大片裂開，幾乎沒了人形，唯有相熟的人離近看去，才能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一絲原來的影子，這道人影正是楚原。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取死之道，我之所以沒有阻止你，是看出你已有了必死之心。」
原始天魔的聲音在楚原的腦海中響起，但卻帶着讓人心寒的冰冷。
楚原咧嘴一笑，只是這個笑容在乾癟的表皮下變得異常難看：「晚輩愚鈍，只是三年之約恐怕不能如期進行，壞了前輩的大事。」
原始天魔眼神驟然一寒：「你在算計我？」
頃刻間，四下溫度立刻降至冰點，楚原卻渾然不覺，剛要說話，突然一陣劇烈的咳嗽，嘴巴中咳出幾塊有些焦黑的內臟碎片，原始天魔冷眼看着，經此一役，他對楚原的態度大為轉變，只覺得此人愚不可及，卻又讓他毛骨悚然。
楚原能做出如此衝動之事，除了衝冠一怒為紅顏之外，只怕未必沒有脫離他掌握的意思，只是這代價未免太大，甚至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原始天魔只覺心頭一陣怒氣揮發不去，多少年了，還沒人如此算計與他，只是此時再遷怒於楚原已經於事無補，讓他自生自滅，此人也沒多久可活。
不過楚原如此心性，就算完好無損，只怕日後也會出現此類的事情，永遠是一個不穩定因素。只是他的計劃生生被這樣攔腰斬斷，讓他心生殺意。
良久，楚原止住咳嗽，氣勢越發萎靡，此時的他就是一個普通人，一身氣血虧空殆盡，修為
全無，就算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只怕也能對他造成致命威脅。
楚原軀體生機無幾，但他的意識海卻完好無損，在他意識海中的幾座雕像中，其中一座雕像眼睛倏地睜開，雙眼微嘲的看着虛空之中的赤發男子。
「原始老魔，你想將種魔大法的算盤打在此人身上，可似乎並不奏效。」
原始天魔眼神一寒：「神行天尊，你想死嗎！」
「已經死過一次的人，再死一次又何妨。」雕像的主人語氣不變，「我承認並不是你的對手，不過我既然已經依附於劍胎主人，我的命就不再屬於自己。只是原始老魔你，早前被此子逼得不得已暴露身份，天界那群老古董焉會放過你。」
「哼！」一聲冷哼，原始天魔寒聲道：「一個沉睡萬年的活死人，日後能不能醒來還是兩說，至於天界那群老古董，我敢現身，自然就有解決之道。」
「但願如此。」說完這句話，雕像合上眼睛，閉口不言。
原始天魔眼中殺意一閃即逝，旋即化為決斷，楚原暫且殺不得，此人若死，劍胎就無法運轉，那麼他的行蹤將會立即暴露，這是決不允許出現的事情。
早在之前太清宮之時，他在楚原臨死之際現形也是無奈之舉，他與楚原已然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本以為一切皆在自己掌控，卻不曾想此時的楚原竟成了他最大的掣肘。
「此子可恨！」
念及於此，原始天魔整個魔軀拔地而起，連帶着楚原的意識海也是一陣瘋狂的動蕩，虛空中一道道巨大裂縫。
身在外界的楚原直覺靈魂都被撕裂了一般，身體的痛苦尚不及此時之萬一。
片刻之後，腦海中驀地出現數道琴弦崩斷的聲音，楚原只覺身體一輕，全身的痛覺頃刻間消失了，不只是痛覺，包括聽覺，視覺，嗅覺…所有感官全部閉塞，像是從未有過一樣。
像是整個人的靈魂被生生撕成兩半，事實上，原始天魔正是如此，他與楚原的意識海已然融為一體，楚原生機幾乎湮滅，繼續留在他體內不是長久之道，唯有扯碎楚原的靈魂，包裹着劍胎的部分，一同遁入虛空，在楚原靈魂力消磨殆盡之前尋找到新的載體。
有了劍胎的庇護，混淆天機，一些有心之人自然輕易無法尋到他的蹤跡。至於楚原意識海中的幾道雕像，神行天尊神魂恢復，無法帶走，其餘七座雕像，連同楚原的七成靈魂皆被扯碎，包裹這原始天魔的神魂快速遁走。
在楚原的視線陷入一片漆黑的前一刻，隱約看到一個小劍的虛影裹挾著一紅一白兩道光點離他遠行越遠，在那個白色光點中，似乎有着一個模糊的人臉，獃滯無神，那麼熟悉，可又那麼陌生。
終於，在數個呼吸之後，楚原的意念終於不堪重負，倒在地上徹底昏死過去，這片人跡罕至之地，數年未有人踏足，不過就算是有人來此，只怕也會將楚原當成一具屍體罷了。
殘破不堪的魂海中，神行天尊的導向佇立在原地，視線投向虛空，不知在看什麼。
良久，一聲沉重的嘆息響起，神行天尊嘴角劃過一抹自嘲。
「與天爭命，落得身死道消，人力終有盡時，不過我與劍胎主人早有約定，可保你神魂不死，不過日後是化為孤魂野鬼，一輩子渾渾噩噩，還是重生為人，就看你的造化了。」
說完這句話，神行天尊整個雕塑片片龜裂，一縷縷碎屑不斷溢下，融入楚原的魂海之中，削減了楚原魂海的崩潰進度。
漸漸的，楚原殘破不堪的魂海漸漸趨於穩定，不過消亡進度依然沒有停止，只是被無限度的放緩了，按照這種進度，確實可保楚原的神魂數百上千年不滅，但此時他軀殼生機盡滅，唯有一道殘魂又能如何。
終將渾渾噩噩，化為孤魂野鬼，說不定被路過武者隨手斬殺，這似乎便是他的歸宿。
做完這一切后，神行天尊的雕塑前出現一道光影，與雕塑的模樣有着七分神似，但卻更具神韻。
光影神色更加生動，頗具人形，對着虛空喃喃道：「既為劍胎選中之人，你我也算是有緣，如此，我就將我的核心絕學打入你的魂海，也算是了卻一樁因果。若是你日後有緣再入輪迴，便將我這套『踏天九步』好好傳承下去。」
言閉，光影哈哈一笑，像是了卻了一樁心結，身形大起大落，演化萬物，最終化為就個最為平實的步子，看似無奇，但卻包羅萬象。
一步有虛幻，二步煉金土，三步動風雷，四步幻山澤，五步收水火……九變千幻轉輪迴，大道九轉煉蒼天！
無論是在輪迴之中，還是在大道之上，九步可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