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定計佯攻

第一百章 定計佯攻

「一開始我就說過,那孩子得的不是病,而是咒。」

白狐聲音里沒有一絲波動,似乎除了陳鳳章以外,任何人的生死都不放在他的心上:「只是我沒想到那咒竟然這麼厲害。我認識所有最擅長下咒的人,但據我所知,就連他們也絕對用不出這麼厲害的咒術。」

「這咒術……超出了我的預期。」白狐淡淡的道,語氣里卻沒有一絲焦急和不安,對它來說只要陳鳳章平安無事那便萬事足矣。

陳鳳章動也不動的靠在白狐身上,手中抓著的雪團卻已被用力攥成了兩塊堅冰,他知道白狐的態度,在李雲溪的這件事上,他指望不上白狐,一切的困難都只能靠他自己。

「我不關心是誰,將來我自然會去找他。」少年的聲音比手裡的冰塊還冷:「我只想知道雲兒還可以等我多久。」

「三個月。」男子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里飄蕩,隨雪落盡少年的心間:「三個月內如果你能突破到修者境,那麼你的血脈會進一步覺醒,就可以緩解那孩子的情況。」

陳鳳章沉默了一會兒,十年中第一次對白狐產生了質疑:「白叔,在你的指導下修鍊真的是我最快的方法嗎?還有沒有更快的途徑?」

藍色的眸子眯得更緊,看上去就像是兩條黑色的線上跳動著藍色的火焰,它巨大的狐尾用力掃動著地上的積雪:「在目前,跟我修鍊就是你能找到的最有效的途徑!」

白狐終究沒有正面回答少年的問題:「血脈的覺醒不只依靠修行,有些時候在感情劇烈激蕩的時候也會引發血脈的覺醒。比如十年前你第一次主動給那女孩血飼的時候。」

「我本以為你是個容易激動的孩子,可是這麼多年了,除了那一次,我從沒見你為別的什麼事動過心,所以你的血脈就只能跟著你的修為按部就班的提升。」白狐微微有些無奈的說道:「就連你在使用妖術的時候,都是那麼的冷靜,就連天道的懲罰已經開始侵蝕你的靈台,你都不以為意,絕對的冷靜本是你的優點,但卻也使得你根本不太可能靠著外界的刺激來令你的血脈自主覺醒。」

聽到白狐的話,陳鳳章想起今天戰場上的細節,微微皺起眉頭道:「今天我已經感到了非常的憤怒,甚至不顧天道的反噬用出了九陽耀天,這怎麼能說我的感情沒有波動?白叔,這是不是只是你的借口,你說實話,是不是我……天賦不好?」

「呵呵,情感是一種多麼複雜的東西?喜怒哀樂,驚懼悲歡……有太多太多的感情都遠遠比憤怒來的強烈的多!「

」憤怒只是感情的一種,而且是最容易獲得也最容易消散的感情,這樣的感情往往最是單薄。你不妨仔細想想,今天的事情其實並沒有給你帶來任何損失不是嗎?除了一點小傷和驚嚇以外,你在乎的人甚至連一點不可逆的傷害都沒有受到,更不用說對你的內心造成真正的痛苦。」

白狐尖尖的嘴挑起怪異的笑容:「不要懷疑我,更不要懷疑自己,你是她的兒子,怎麼可能沒有天賦?你一直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孩子。」

「那到底是為什麼?」陳鳳章不死心的問道,他需要時間,三個月,按照目前的速度他真的沒有把握能夠突破修者。

「因為你還缺少殺心。殺心才是刺激你血脈覺醒的關鍵,也是妖族一直以來爆發出全部潛力的唯一法門。所謂感情上的波動和刺激,其目的也只不過是為了要引動殺心。」

「殺心?我今天殺了那麼多人,還沒有殺心?」

「殺心不是看殺了多少人,而是視眾生如無物的殺戮之心。是最黑暗,最絕望,也最冰冷的毀滅之心。」

「那我到底要怎麼做才能有殺心?」

白狐靜靜的看著少年,就如多年來每次遇到這種問題時一樣,眼中含著期待和疼惜,但卻沉默的如同周圍安靜的白雪。

它揮了揮尾巴,白雪上就生出了一片片望不到頭的森林,一陣陣或低沉或高亢的魔獸吼叫聲從裡面此起彼伏的傳出來。

白狐看了看陳鳳章,淡淡的道:「進去吧,想擁有殺心先要保證自己能在任何情況下活下來,我存在的意義就是交給你一切你所需的求生能力。「

白狐側過身體,讓出一條通向雪中那片黑暗森林的道路,眯著眼睛道:」今天的訓練是在裡面待夠三個時辰。」

直到陳鳳章挺直的背脊徹底被森林的陰影所覆蓋,白狐才看著少年消失的方向喃喃的道:「沒有經過刻骨銘心的悲痛,怎麼會擁有無視眾生的殺意?可那種悲痛……是所有的妖都不願經歷的啊。」

……

天剛放亮,白霧已經徹底消散,但細如牛毛的雨霧,卻瀰漫在了血色的曠野之上。

二十多個小隊已經整裝待發。

隊長們聚攏在陳鳳章的身邊,等待著他下達下一步行動的命令。經過了一夜的時間,不光是唐軍得到了休整,遠處的蠻族陣型也顯然被重新部署過了。他們都在等待著對方,等待著一場你死我活的戰鬥。

「衝過前面那一道陣線就已經進入了第二環的深處,我們立刻兵分兩路,白狐跟著我做佯攻,當我們吸引了對方的注意,你們就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切進去,和裡面的唐棠、周宇的部隊匯合。」陳鳳章指著極遠處在雨霧裡飄搖的兩桿大旗胸有成竹的說道。

白霧已散,那兩桿大旗雖然遙遠,但誰都能看到那兩面旗幟分別代表著唐棠的唐家軍和周宇的周家軍,只要能夠跟他們匯合,他們這支臨時拼湊出來的小隊就算是徹底的活了下來。而且按照陳鳳章聲東擊西的布置,這種戰術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一直以來那一縷微茫的生機,此刻已經前所未有的清晰的擺在了眼前,但現場卻沒有一個隊長表現出興奮和激動的樣子,每一個人都滿臉沉重的看著站在人群中心的少年,可是卻沒一個人上前領命。

聲東擊西,他們活了,那作為誘餌去佯攻的白狐怎麼辦?

一片沉默中,鐵黑塔掙扎著道:「鳳章,你,你再想想,難道就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你帶著白狐留下佯攻,跟送死有什麼分別?」

「沒有別的辦法,不分開就全死在裡面,分開的話至少能活一半。」陳鳳章指著遠處因為濃霧漸散露出的兩面旗幟的影子道:「現在風雨把白霧散去,正是我們沖陣的好時候,如果能夠從外面打亂陣型,突入的夠深,那麼就可以跟裡面的大軍聯動,一舉攻破這第二環的步陣。」

「如果現在再猶豫下去,裡面發生什麼變故,或者雨停了霧氣又再變濃,那就更難辦了。」陳鳳章一向平靜的目光里也帶有幾分憂色:「就這樣定了,由我帶著白狐佯攻,等蠻人的兵力被我們吸引過來后,你們從薄弱的地方切進去,快速與裡面的人取得聯繫。」

老鐵從沒看過陳鳳章像此刻這樣認真的表情,知道再也沒有別的辦法,咬了咬牙道:「那你帶著他們殺進去,我們戰錘留下佯攻!」

「哼!你們戰錘排第五,我們血鳳排第三,什麼時候輪到你們出風頭?」白靜的語氣雖然不屑,但看向鐵黑塔的目光卻有著一絲隱晦的柔情:「你們都走,別留在這礙老娘的事!」

陳鳳章呵呵一笑,輕描淡寫的道:「不用說了,我帶白狐留下!你們既然選了我來挑這個大梁,就得無條件服從我的安排。這個任務比的不是戰力,而是誰能活得更久,等你們誰有自信也能像我那樣把老雷和小豆子從軍陣裡面救出來,再來跟我爭這個任務!」

老鐵和白靜還要再說,李雲溪已經拉著小豆子走了過來,微笑著道:「白姐姐,鐵大哥,你們就不要說啦,鳳章哥哥的本事我最清楚,有他在我們不會有事的。」

少女婷婷的俏立雨中,濕透了的長發整齊的梳理在腦後,雨水滴滴噠噠的從少女的馬尾和長長的睫毛上滑落下來,身上那套火紅的皮甲被洗的纖塵不染,與鮮紅的內襯一起,緊緊貼合著少女玲瓏有致的嬌軀,在黑色的世界中彷彿一朵靜靜開放的紅蓮,自有一種桀驁不屈的味道。

她把小豆子推到白靜面前道:「白姐姐,小豆子先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幫我照顧好了。」她摸著小豆子的頭柔聲道:「豆子,你先跟著這個漂亮的姐姐,等過一會我們就去找你,你要聽這個姐姐的話,知不知道?」

小丫頭自從和雷萬里一起經歷了昨天那一場險死還生,除了對陳鳳章和李雲溪最親近之外,第三親近的人反而是長相兇惡的雷萬里。本來陳鳳章的意思是把小豆子暫時託付給雷萬里的,可這個巨漢聽說了陳鳳章的佯攻計劃后死活非要跟著。他只有孤身一人,揚言要是陳鳳章不帶著他,他就一個人跟在他們身後,反正陳鳳章到哪他就一定跟到哪。無奈之下,陳鳳章只能把他編入了白狐,又讓李雲溪把小豆子交給了白靜照料。

「嗯,」小豆子用力點了點頭,上前拉住白靜的手,回頭對李雲溪和陳鳳章道:「放心吧,小豆子最乖了,你們也要快點來找我哦,晚上沒有姐姐給我講故事,小豆子會睡不著覺的。」

李雲溪笑了笑,又伸出一雙白生生的手臂,在眾人複雜的目光里,把用披風裹好的各隊戰旗塞進了白靜的懷中,鄭重的道:「這些就拜託你們了,無論如何,你們一定要把它們帶回去。」

白靜把猶自帶著淡淡體香的包袱抱在懷裡,看著少女柔弱卻堅強的臉龐,全然忘了拒絕,只是毫無意識的伸手抓住了身邊的什麼東西,不斷漫無目的的揉捏著,保養細緻的柔嫩雙手已經因為用力而變得蒼白,皮膚下青色的血管根根凸起。

老鐵的手突然被身邊的白靜握住,還來不及反應便被一陣山崩海嘯般的劇痛淹沒。他猛然扭頭瞪向白靜,卻驚愕的發現這個以女子之身帶領一支娘子軍,在屬於男人的戰場上橫衝直撞,最終衝上精英榜第三位置的強勢女人,此刻竟然通紅了眼眶,泫然欲泣、不知所措的像一個初上戰場的小姑娘般站在雨里。

鐵黑塔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齜牙咧嘴的忍耐著手上的劇痛,把白靜豐滿的身子摟在了懷裡。令所有其他隊長驚訝的是,那個有名的帶刺玫瑰,妖精一樣的女人,竟然沒有掙扎,而是露出前所未有的小女人姿態,就那麼軟軟的靠在了巨漢的胸口。

陳鳳章嘿嘿一笑,沖老鐵打了個曖昧的眼色,便拉著李雲溪毫不猶豫的轉身離去,片刻后細雨中便傳來少年高昂的喊聲。

「所有人,全體上馬,準備沖陣!」

【作者題外話】:今天第一章,請大家訂閱哈,無衣拜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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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槍誅仙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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