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萬里追殺
月光灑落街道小巷，幾許凄冷。
李跡低下頭：「老師，非打不可嗎？」
鄒衍說道：「這是你自己所做的選擇，如果連這點覺悟都沒有，你怎麼去殺死誅候首領？」
李跡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說道：「我明白了，那麼老師，我會全力出手的。」
鄒衍的雙眼之中光芒更盛：「讓我看看，你身上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吧。」
李定方神情微僵。
闡院陰陽家的大教授和首席弟子，要在這裡交手？哪怕自己親身領教過李跡的厲害，李跡也不可能贏得過鄒子教授吧？
他咬了咬牙說道：「李跡，你贏不了他的，你還想殺黃風奴嗎？」
鄒衍看了他一眼道：「你們兩個一起上，我也不介意。」
李跡的神情卻要比李定方冷靜地多，他搖了搖頭道：「你不用出手，這是我的事情，我自己的選擇。」
他又對鄒衍道：「老師，我最厲害的手段是殺人，但是對你，我不可能使出那些手段，所以，我就用你教我的陰陽幻術來比試，如何？」
「可以。」鄒衍點頭，對他而言，比試的形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知道李跡是否願意堅持自己所走的復仇之道。
有些路，或許在別人看來是錯的，但對於願意堅持這條路的人來說，它就是對的。
「我要開始了，老師，請小心……」
李跡瞳孔瞬間變成黑紫色。
……
……
就在裘飛因為感應到青萍劍突然不受控制而離開隱部時，黃風奴也立刻行動，如風一般出現在隱部營地之內，悄無聲息地站在了裘飛的閣樓上，其他的守衛根本發現不了他。
「接下來只要把血給偷出來……」黃風奴身子突然一僵，因為他的面前站著一襲黑袍。
「首領……你怎麼回來了？」
那張冰冷的貓臉面具靜靜地看著他，說道：「你憑什麼認為，我想不到你會來。」
黃風奴咬牙：「首領，你知道我必須離開，除了我之外沒有人能夠殺李……」
「不用說了。」裘飛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我沒有想要犧牲你，你要走就走。」
黃風奴一怔。
裘飛的手中出現一個小藥瓶，他說道：「你的血，就在這裡。」
黃風奴的目光無法移開。
「拿上它，離開京城。」
黃風奴接過藥瓶，沉聲道：「首領，保重。」
裘飛轉過身，黑袍輕擺在夜空中，頓了頓，說道：「他們追過來了。」
黃風奴一怔，順著裘飛朝向的方向望過去，果然見到夜色中兩道身影在往這邊飛掠而來。
「赤鯊奴和紫蠍奴沒能攔住他們？」黃風奴罵了一聲。
裘飛冷聲道：「你直接走，再晚等趙廣來了，你就走不掉了。」
黃風奴二話不說，化為一陣風消失。
裘飛冷漠地看著閣樓下正在接近的兩道人影，手心之中青色氣流微微流轉。
但是就在那兩道身影即將到達閣樓時，其中一道居然一頓，然後直接轉向黃風奴離去的方向。裘飛眉頭一皺，心想以黃風的速度，他們如何能夠察覺到他的方向？
那道身影轉而朝向黃風奴追去，而另一道則是繼續往閣樓這邊而來，片刻之後，便出現在了閣樓之下。
他抬起頭來，與裘飛對視。
李定方。
裘飛冷聲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李定方說道：「裘大人，聽聞黃風奴越獄，我特來請裘大人幫忙抓捕。」
「昨夜趙將軍便來過了，今日整個白天，隱部都在配合禁軍搜捕，身為虎賁右統領的天寶將軍不可能不知，你莫不是認為，黃風奴就隱藏在我這隱部內？」
「不敢，只是我從闡院那裡聽說，鄒子教授準備動用萬里追蹤血符，需要用到黃風奴的血，我想確認，它是否還安全地保管在裘大人手裡。」
「這你放心，自然在我手中，只要鄒子教授的血符一啟動，它就會感應出黃風奴的所在，萬里之內無所遁形。」
李定方似是鬆了一口氣：「這樣就好。」
裘飛淡淡道：「夜深了，回去休息吧，你的大仇人黃風奴，很快就會重新關回天牢中的。」
李定方望向那個方向，心想：「李跡，接下來靠你了。」
……
……
黃風奴飛掠在京城街道之中，不過片刻便到了西城門，往後瞄一眼，那道追來的身影居然還沒被甩開，黃風奴略感驚訝，停了下來，等著那人近了現出身形。
「你逃不了的。」追趕者自然是李跡。
黃風奴陰沉的目光在他身上掃著：「你怎麼可能追得上我的速度？」
李跡笑道：「或許是你高估了自己的速度。」
黃風奴冷笑一聲，身影再度消失。
李跡隨之冷笑，目光鎖定某個無影無蹤的方向，毫不猶豫往那邊掠去。
京城之外三十里，有密林，黃風席捲而停下，他看著遠處那道仍在不斷接近的聲音，眉頭深皺，再度化風而走。
京城之外八十里，有洛河支流，黃風捲起河水，在原地微卷片刻，再度颳走。
一風一人，便不斷這般追趕著。
……黃風奴有些火冒三丈，對方明明速度不如他，但他在每一次停下的時候，都會發現那道身影都還在繼續追趕著，哪怕每一次都會因自己的重新加速而拉大距離，可這樣一次次，對方就如附骨之疽般甩也甩不掉！
三天了！那個傢伙，不需要休息的嗎？
黃風奴停在一口井邊，口渴而舀起一碗井水解渴，這一次，他決定不再逃了，這樣根本沒完沒了。
這裡已經遠離京城，不用擔心趙廣等人，所以對於獨自追擊來的李跡，他其實已經可以下手了。
本來他還在打算著遠離京城后怎麼找到李跡下手，現在沒有這個煩惱了，這可是李跡他自己送上門來的呢。
雙刃彈出，用清涼井水澆過，刃鋒清澈銀亮，只待染血。
黃風奴靜靜地坐在井邊，等待著李跡的到達。
一個時辰后。
李跡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一張臉上滿是風塵，連續三日不停歇的追趕，讓他此時看著像是個乞丐，但是看到面前的黃風奴終於停下來后，他一雙清亮無比的眼眸，露出了笑意。
萬里追殺，只為此刻。
黃風奴目光在他身上掃視：「你能夠一直跟准我的方向，是因為你身上有鄒子教授的萬里追蹤血符？」
「答對了。」李跡從袖子里緩緩掏出一張血紅色的符咒。
黃風奴的目光冷了下來：「鄒子教授居然沒有抓你回去？」
李跡笑道：「雖然我也是個越獄犯，但比起你來，他們沒有把我當成是罪大惡極的囚犯，也就是說，我的人緣要比你好。」
「人緣，並沒有自身實力重要。」
黃風奴冷笑道：「萬里追蹤血符能夠因樣血而感應到血主人的位置，但這種追蹤術很好破除，只要血主人往樣血中注入靈力，便可以解除感應，你知道我明明得到了樣血，卻為什麼不解除嗎？」
他的尾巴輕輕搖擺著，被井水浸過的銀白雙刃上寒光閃閃。
李跡並沒有表現地意外：「知道是我在追你，所以故意引我上鉤？」
黃風奴面巾之下露出殺意森森的笑容：「沒錯，這裡離京城夠遠了，我也厭煩被你這樣一個毛頭小子追趕了，所以決定就在這裡，送你去見你家少爺。」
李跡也笑了起來，說道：「在這裡殺死你，我也是這麼想的。」
……
一團火焰，從萬里追蹤血符上燃起，李跡鬆手，任由符咒化為灰燼落下。
「老師，謝謝你。」
李跡知道，那時候鄒子並沒有敗在自己的幻術之下，但是他假裝敗了，還把萬里追蹤血符給了自己。
在李跡走前，他問了李跡一個問題。
「對你而言，老師和師父有區別嗎？」
李跡當時想了很久，才說道：「以前有，現在沒有了。」
之後鄒衍笑了，那是李跡第一次，看到他發自內心的笑。
因為他知道，這話代表著他在李跡心中的地位，已和屍子一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