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永不褪色的承諾】
頃刻之間，睽睽眾目都望向了即將參加對戰考核的二人，只不過這目光截然不同。
望向趙小亮的目光包含著敬畏，彷彿在看一位保持著不敗神話的強者一般，帶著宛若高山仰止一般的敬仰。
而望向宋梟的目光卻帶著顯而易見的同情，就如同在看著即將逝去的生命一般。
宋梟莫名在心中嘆息了一聲，暗道該來的還是要來。
未曾想雷諾並沒有放過自己的意思。
如果說先前第一場的對戰考核匹配的人選還是巧合，那麼第二場便是板上釘釘一般的刻意。
「難道我猜錯了？」宋梟暗暗道，只覺得自己感受到了屬於雷諾那撲面而來的惡意。
先前的一切猜測如同被推翻一般，原本露出了冰山一角的迷霧再次陷入了深不可測的狀態，令一切都回到了最初混沌一般的原點。
命運如同深海內的漩渦眼一般再次將他捲入未知之中。
未待宋梟多想，面色默然的趙小亮身形一動，從地面上騰空而起，迎著眾人敬畏的目光飛上了擂台。
他看上去輕盈至極，身軀瘦小枯乾的他本就看上去沒有多少重量，因而在空間之力的作用下，飛行對於趙小亮來說簡單至極。
站立在擂台上的趙小亮一言不發，目光閃動著玄奧至極的銀光，周身散發著不可戰勝的氣息。
他就站立在那裡，如同無法逾越的高峰一般，帶著淵渟岳峙一般的氣質。
宋梟深深望了一眼面色漠然的趙小亮，隨即望向了另一旁的宋筱筱。
他的目光帶著莫名的歉意，彷彿無法完成承諾的兄長一般，深深地望向了妹妹宋筱筱。
宋梟自然知道對上了趙小亮結果。
面前巨大的光屏上第一名屬於趙小亮的名字是如此的閃亮，如同天幕之上耀眼的太陽一般，可望不可即。
誰都明白，這一名次的背後是累累白骨一般血腥的不敗戰績，如同絕望一般瀰漫著每一位被選作趙小亮對手的人。
妹妹宋筱筱此刻也望向了宋梟，此刻饒是冷靜如她也說不出話來，面色獃滯的望向宋梟。
顯然她也沒想過這樣的結果。
她的目光中再也沒有賭氣一般的冷漠，也沒有與宋梟吵架時的憤怒，只有著深入骨髓一般的絕望。
身邊的人都在死去著，可以陪伴在身邊的人越來越少，可他們卻從未想過會失去彼此。
兄妹二人在此刻彷彿被命運拋棄的人一般，感受到了命運對他們的嘲弄。
此刻無聲無言，唯有四目交接中，二人傳遞著最後屬於不舍的目光。
「宋梟，你再不上場就視作棄權處理。」一道莫名惱怒的聲音呵斥道，赫然是一旁虎視眈眈的維持秩序的人員。
宋梟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對於呵斥聲似無所覺，他最後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眸光中盡顯眷戀，彷彿真的要就此永別一般。
如同要銘刻在心中的一幕里，宋筱筱似無所覺一般的落下了淚珠，她任由豆大的淚珠布滿了失去血色面頰，蒼白的嘴唇在無聲開合間，分明在對宋梟說：求求你，活下來吧，哥哥。
雖然沒有開口說話，卻無形中帶著悲涼的乞求之意，似乎這樣就能規避命運的殘酷一般。
撕心裂肺一般血絲遍布了她通紅的眼，眸光一點點暗淡了下來，如同逝去的希望一般。
宋梟在心中苦笑了一聲，最終卻是用力點了點頭，深深望向了妹妹，如同許下了永不褪色的承諾一般的用力。
那道聲音再次在心扉響徹，屬於妹妹宋筱筱的聲音在宋梟腦海內震耳欲聾：「你有沒想過，你若是死了，我該怎麼辦？」
「是啊，若是我死了，筱筱該怎麼辦呢？」宋梟在心中幽幽一嘆。
這一切都很顯而易見不是嗎？
若是自己死了，妹妹就此失去了世上僅有的親人，她的精神必然會就此崩潰。
那麼接下來的考核她必然也會過不去。
最終的結局無疑是他們兄妹二人都得死。
殘酷的結局彷彿早已註定了。
「明明已經在心中堅定了要讓二人都活下去的信念不是嗎？」一道聲音在宋梟腦海中吶喊著，咆哮著，聲嘶力竭一般的永不止息、他的目光越發的冷了，與之相反的是胸膛中燃燒著的火焰，彷彿要將一切都化作飛灰一般瘋狂。
回憶總在人最艱難的時刻不期而至，他不由得目光飄渺起來，想起了兒時對妹妹的承諾。
「我......我可以保護你。」兒時最為真摯的話語再次響起。
那時的他為了留下來，留在妹妹身邊，就此許下了最真摯的承諾。
哪怕死皮賴臉，哪怕軟磨硬泡，他都不會離開筱筱的身邊，那是他身為兄長的承諾。
他本就承諾過要保護她，不是一段時間，不是多少年，應該是一輩子啊。
直到生命之火熄滅，萬物就此凋零，待到他長久閉上雙眼為止。
這世間如此冷漠且黑暗，他又怎麼放心留她一人孤身踟躕在這蒼涼的人世？
「宋梟，你是要違抗研究院的命令不成？」危險的聲音在室內回蕩著，帶著令所有人膽寒的意味。
那聲音赫然來自維持秩序的工作人員。
這一次，宋梟緩緩地回過了頭，直接望向了面色惱怒想要動手的工作人員。
只是簡單一眼，卻令肌肉糾結的工作人員放下了手中蠢蠢欲動的長鞭，楞在了那裡。
彷彿卸下了最後一絲的顧慮，宋梟的眼眸中帶著刺骨的寒，頃刻間刺痛了工作人員的眼睛，讓他產生了莫名的畏懼感。
最終，宋梟面色平靜地緩步而行，迎著所有人的目光，緩步走上了擂台。
宋梟寒光乍現的目光始終與趙小亮對視著，將趙小亮眼神盡收眼底。
那一雙眼睛並無鮮明的怒意，也沒有露骨的厭惡，只是淡漠。
像是高高在上，從雲層之後的天空上俯瞰凡塵，所以倒映著人類的醜陋和狂妄。
所有人都在畏懼著這雙眼眸中透露出的時空偉力。
宋梟莫名冷笑了起來，似在嘲弄命運，又似譏笑膽小的眾人。
只有他知道一切的真相，眼前的趙小亮是第二人格狀態，有著超乎尋常的冷靜，彷彿精密運轉的儀器一般。
那些所謂的無敵氣勢和恐怖眼神，不過是腦部分橋手術後人為塑造的，根本不是所有人想的那樣天生而成。
「嗡。」
灰濛濛的長劍於虛空中緩緩而現，宋梟猛然持劍虛指前方的趙小亮，冷冷道：「來吧。」
他還有著要守護的人，有著未曾實現的承諾，有著沒有給予的未來。
所以，他又怎麼能在這裡倒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