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狐友
江靈嘟起小嘴，沖著他的後背做了個鬼臉，歡蹦著往岸邊跑去。
突然，白冰又喊了一聲。
「等一等。」
江靈疑惑地回頭，見白冰大跨步地朝她走來，走到她身前，蹲下身子，冷不防地用手指觸了一次她的額頭。
他的手指非常涼，江靈只覺得腦中清明不少，回過神來后白冰已經不見了。
湖仙真是個奇怪的神仙！
江靈這樣想著，跨過石縫，圍著怪石圈繞了很遠，終於找到了進山的入口。
山林靜謐，風聲漸起。
江靈裹緊身上的棉衣，遙望曲折的山路，再回頭望一眼正在暗沉的天色，加緊了步伐。
她在路邊找到了一根樹枝，一邊拄著一邊踩著路邊的積雪慢慢往上爬。
越往上爬，越覺得凉寒甚重。江靈打了一個噴嚏，聽著周圍只有風吹樹榦的呼呼聲，不由得心裡發怵。
這座山上真得有狐妖？
她曾不止一次地隨同村阿伯上山，見過野雞野兔，看過飛鳥蟲蟻，可就是沒有見過狐狸，更別說狐妖。
狐妖，應該是很嚇人的東西吧！
江靈止住了步子，將小手伸進口袋裡握住了冰蛋，冰蛋上涼絲絲的氣息讓她安心不少。
湖仙說狐妖不會傷她，那自然不會傷她！神仙的話怎麼會是假的呢！
想到這裡，她拍拍胸口，又繼續往上走。
過了一個大彎，她見過的方石就已在眼前。
江靈興奮地快跑幾步，踩著方石底下的碎石，輕快地爬到了方石上，站在上面舉目四望。
天色越發黑沉。
江靈摸出冰蛋放在胸口，緊張地等待著。
不久果真有動靜從方石東面的樹林里傳來，似乎有樹枝被壓斷的聲音。
江靈屏息而視，握緊了冰蛋。再細心去聽，卻又什麼都聽不到。
江靈眨巴著眼睛，咽了一口唾沫。又等了一會兒，還是什麼都沒聽到。
可就在此時，她突然覺得後背莫名地發冷，便顫抖著慢慢轉過身去，正見一條大蛇弓起半邊身子立在她身後！
「啊啊啊！」
她嚇得跌坐在石頭上，腿軟得似麵條一般，再也提不起力氣挪動一步。
那蛇吐著信子向她靠近，似乎搖頭晃腦，像喝醉了一樣。
蛇又進了一步。
「娘親救我！」江靈哇哇大叫，同時將冰蛋拿到身前，閉著眼睛喊道：「別過來！仙人會保護我！」
蛇飛起身子向江靈撲來，離她不足一尺時，冰蛋發出了一道亮光。那蛇剛觸碰到亮光，就被彈了回去，落到雪地上，半天沒有動彈。
江靈閉了一會兒眼，沒有想象中的情景出現，她便睜開眼睛，見到蛇已經不動了，長出一口氣。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她將冰蛋往方石上一扔，就想起身回家，突然，身後傳來一個十分好聽的聲音。
「想回家可沒這麼容易。」
江靈臉上驟然變色，冷汗不斷地從額頭冒出來。
她又緩緩回過頭去，正見到一隻幾乎與暗林融為一體的黑狐張嘴說話。
它說：「還是個女娃娃。」
它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蛇身上，再看到江靈扔到地上的冰蛋，說道：「你從哪裡弄來的？」
江靈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它說的是冰蛋。她抹抹額上的冷汗，小心地問道：「你是白冰的朋友？狐妖？他讓我來找你。」
空氣突然安靜了幾分，不知為何，江靈覺得狐妖生氣了。
狐妖確實生氣了。
狐妖？五方山上唯一一隻黑毛狐狸，狐中貴類，妖中最美，竟然被人說成狐妖？
狐妖露出尖牙，在夜色中十分可怖。
江靈嚇得趴到了石頭上發抖，卻又聽它說：「白冰是誰？」
「白冰是湖仙！你不是他朋友？」
黑狐拉長了聲音說：「哪有什麼湖仙。你的東西從哪裡來的？」
江靈蹭一下從石頭上爬起來，指著靜湖的方向不敢相信地喊：「靜湖！湖裡的神仙！他讓我來找你！」
狐狸花了好一會兒才把這件事想明白。
他仔細打量著江靈，確定她只是凡人一個，便再也沒有顧慮，現出真身來。
黑色碎發，容貌俊美，眼神邪魅。
他抖一抖身上綉著繁複花紋的華袍，突然湊到江靈身邊，猛吸了一口她身上的氣息。
「清新！」
江靈目瞪口呆，他已經撿起了冰蛋，往空中一拋，又抓到手裡，再抓再拋，似乎冰蛋只是個玩物，而不是江靈認知里的神仙給的東西。
「你叫他白冰？哈哈哈！難為他能想出這麼難聽的名字！」
黑狐突然癲狂似得笑起來，嚇了江靈一跳。
江靈不禁問道：「不叫白冰，該叫什麼？」
「叫什麼？哈哈哈！你問我，我又要問誰！」
他突然又湊到江靈身邊，神秘地問道：「他告訴你他是湖仙？」
江靈呆愣地點點頭，他又是一陣大笑。他的笑聲未落，方石邊的樹林里突然也爆發出一陣大笑，嚇得江靈趕緊縮起了身子，再看樹林中竟有點點亮光閃動，似乎藏了不少東西。
江靈再也忍不住，嚇得哇哇哭喊起來。狐狸皺皺眉，沖著林子里說道：「出來吧，咱們可別嚇壞這個女娃娃。」
只聽嗖嗖的破空聲從四面八方傳來，一道道黑影從林子里飛出，落到方石上。
江靈看著看著，就漸漸止住了哭聲。那些亮光竟然都是狐狸的眼睛，原來林子里還藏著這麼多狐狸。
黑狐圍著江靈轉了三圈，露齣戲謔的笑容說道：「有趣，太有趣！」
江靈身上確實有那人的氣息，想來與他有關無疑。
可是她這樣的小人，如何與那人扯上關係？
他皺著眉頭，若有所思，時而湊到江靈身邊仔細觀察一番，時而蹲在遠處打量她，卻始終沒有發現。
「小娃娃，你跟他如何相識？他被囚禁在那石林里半步不得出，你如何進得了石林與他相見？」
江靈十分驚訝，問道：「他被囚禁？他可是湖仙啊！」
黑狐不容她分辨，已經上前搭了她的手，把她撂倒在地。
江靈疼得哇哇亂叫，黑狐顯然大吃一驚。他連法術都沒用，竟能如此輕易地制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