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囚仙
江靈已經頭暈眼花，只覺得天旋地轉，方向不辯，任由清流提著上了五樓。
紅葯低聲罵一句，也跟著上了樓。
到了樓上，清流已經夾了江靈湊到一處房門前。
清流拍拍江靈紅艷艷的小臉，笑說道：「睜開眼看看，他們在幹什麼？」
江靈只覺得困極，哪裡還能自主，只能聽著清流的話睜開眼睛，順著清流在窗紙上掏出的洞往屋內看，這一看，卻有些看不懂了。
「他們在幹什麼？」江靈緩緩問道。
清流說道：「他們在行男女之事。」
紅葯已經氣急，江靈卻慢悠悠轉過小腦袋，問道：「什麼是男女之事？」
清流笑容更甚，說道：「情為主，身為輔，情之所至，身為心動。」
江靈搖搖頭，說道：「不懂。」說完已經累極，又闔上了眼睛。
清流卻把她搖醒，說道：「你可不能睡。這一夜還長著呢！」
紅葯氣惱，上前一步，劈手奪過江靈來，罵道：「無恥！她還是個孩子！」
清流卻握住紅葯的手，觸手溫良，讓紅葯心神一滯，清流已經搶了江靈，飛躍著下樓而去。
紅葯追出樓去，沒見到清流不說，還撞上一個來此處尋歡的同族人，對她嬉笑一番，紅葯更是惱怒。
清流抱了江靈飛上屋頂，將酒杯一扔，對著酒壺的壺嘴豪飲一番，才將江靈搖醒，笑道：「才不過一杯，你竟然醉的如此厲害！」
江靈悠悠轉醒，反嘟囔道：「醉？這就是醉么？」
清流又是大笑，將江靈扶正做到屋脊上，笑道：「果然是個女娃娃，竟沒嘗過醉的滋味！」
江靈勉強翻個白眼，已經提不起力氣說話，清流又自顧自地說：「小靈兒，我問你，白冰騙你，你可怪他？」
江靈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怪，討厭他！」她突然豎起一隻胳膊，衝天指著喊道：「你們大人最討厭了！騙人！騙人！」
清流微笑著朝天一望，只見漫天星斗珊珊，似珍寶，似燈光。
他又仰頭喝下一口美酒，似乎自言自語地說道：「若是我，我也要騙你。」
江靈瞪大了眼睛，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嚇得清流趕緊在一旁防備著她摔下去。
江靈斜著眼說道：「那你就不是個好狐狸。」
清流說道：「白冰叫什麼名字，我還真不知道。」
江靈反應了幾秒才喊道：「你不知道為什麼要騙我說你知道？」
清流說道：「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因為他從沒說過啊！但是別的事，我還是知道些，畢竟，我們是有千年友誼的老朋友了。」
江靈搖晃著小腦袋說道：「千年，千年，是不是很多很多年？」
清流又灌了一杯酒，說道：「是，很多很多年了。那個時候，我還是一隻小狐狸。有一天我正在覓食，突然天色大變，天上打起了旱雷，一時間飛沙走石，遮天蔽日，把我嚇了一跳，以為上天要降下大災。」
「我躲在一塊石頭後面，躲了一天一夜，那天夜間的時候，天上突然響起一陣巨響，然後地面劇烈地震顫起來，就像地震了一般。」
「地震的時候，我藏身的石頭都被擊碎了，可見當時有多危急。」
「但我也算是因禍得福。擊中地面的仙法被反彈進了我身體里，不多不少，正好讓我開悟了，我才得以成精。」
「我再轉醒以後，天上已經降下了傾盆大雨。我抬頭尋找可以遮雨的地方，才發現地勢已經大變。眼前多了一座大山，而山邊多了一個巨坑，雨水瘋狂地往巨坑裡灌注。」
「那山就是今日的五方山，那個坑，自然就是湖了。」
江靈聽得入了迷，趕忙問道：「那白冰呢？」
清流嘆口氣，說道：「白冰就是在那場巨變之後出現在湖裡的。」
「我見到他的時候，已經是三年後了。我剛剛修鍊出一點法力，便越過湖邊的石圈進了湖，見到了他。」
「他當時很虛弱，我也是過了很久才知道他的秘密。」
說道這裡，清流清了清嗓子，故作正經地說道。
「他是個仙人不假，可卻是被囚禁在湖裡的仙人。」
江靈一機靈，追問道：「為何被囚禁？」
清流搖搖頭，說道：「他說，他惹了仙人大怒，天降九道天雷將他擊垮在地。所以那時的異像就是他與仙人大戰的結果。」
江靈眨巴著眼睛，艱難地消化著自己剛剛聽到的秘密。
她敲敲腦殼，晃晃腦袋，讓冬夜的寒風吹散醉意。
清流不語，江靈也說不出話來，只是暗暗想著初見白冰時他的模樣。
她突然說道：「怪不得他那麼凶，原來是被悶得啊！」
清流煞有介事地點點頭，說道：「對，就是這個意思。」他站起來，背著手，衣擺飄飄，十分瀟洒俊逸。
他說道：「你能與他結識，就是一個緣字，再不然，就是一個命字。緣分來了，命運來了，是任誰都擋不住的，他也不能擋住，也不該再擋。」
江靈又有點懵懂了，她又問：「你信命嗎？」
清流微眯著眼睛，說道：「以前是不信的，你來了，我就信了。」
這話把江靈又說蒙了，她搖搖頭，說道：「你又說些我聽不懂的話。」
清流問：「又？」
江靈像背詩似得念到：「情為主，身為輔，情之所至，身為心動。」
清流哈哈大笑，說道：「等你大些就懂了！」
兩人正說笑著，一道凌厲的目光突然從對面街上的店鋪射來，江靈沒有察覺，清流卻早就遞了實現過去，大呲啦地分腿坐在屋脊上往嘴裡傾酒。
紅葯冷哼一聲，幾個跳躍就不見了。
清流覺得掃興，拉了江靈又飛身下屋，重新鑽進了送香閣里。
清流剛一落座，一群嬌笑著的女人又湊了過來。江靈被清流帶在身邊，眼見著這幫大姐姐們一個個往清流身上湊，似乎他就是那嬌艷花，而她們是那些採花蜂一樣。
這還不算完，清流見江靈竟然自己酒醒了大半，立刻拉下臉來說道：「跟我出來一趟，不喝醉了怎麼回家睡覺？」女人們得了清流的話，馬上像獻殷勤一樣圍到江靈身邊，又灌了她幾杯清酒。這下江靈再也招架不來，將眼一閉，就輕輕鬆鬆睡得個昏天暗地，人事不知。
清流又鬧將到大半夜，才辭了一堆戀戀不捨神情幽怨的女子，懷裡抱著江靈從送香閣里出來。
出了門，便一步一步地往來時的鎮口邁步，步伐堅實，目光悠然，就差沒哼個小曲。
到了鎮口的樹林里，已經聚集了好多人，全是狐族的人們。
有人一見清流便說道：「狐王，文定說是今夜要留在鎮上，讓咱們不必尋他。」
清流冷冷地看著傳話的人，說道：「剛練了三天本事，就敢留在人鎮上過夜，真是沒白長了狐膽。」
那人趕緊低下頭，說道：「我這就去叫他回來。」
清流止住了他，說道：「不必了。不嘗些教訓，他回來了也是不服。」
他走到狐群里，看到那送信的小狐狸已經返了回來，正滿懷期待地看著他，便笑道：「錦文你看著我做什麼?」
錦文有些臉紅，但仍正了正身子說道：「江靈該回去了，我願意去送。」
清流笑罵道：「真是成了精了！你怎麼就知道我要把江靈送回去？我今天偏要留她在狐狸洞！」
錦文畢竟少年心性，急急地喊道：「再不送回去，晚了她娘會擔心，江靈醒了就......」
「就如何？」
清流大笑，其他狐狸也笑起來，只有錦文又惱又急，現了原形在清流身邊一圈圈盤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