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3)

那白毛猴在樹林之間,一隻爪子抱住妹兒,一支爪子在參天古木之間飛奔,不一會兒就跑去了不知多遠,直到一根十來人合抱之木上,那樹木生得奇巧,樹腰比樹榦還要粗,是一根不知活了多少年的果樹,此時秋季,樹木之上沉甸甸的長滿了不知名的果子。

果樹腰部樹榦之上有一個樹洞,不知是天然長成的還是猴兒自己挖出來的,裏面鋪滿了乾燥的枯草,白毛猴跳進樹洞,將妹兒輕輕放在下,隨着又出去了。

此時妹兒依然昏迷不醒,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如今慘白如紙,哪兒有絲毫血色,斷臂之處雖然在趙煥然運功止血下已經結疤,但是看上去依然慎人。

過了一會兒,白毛猴回來了,懷中抱着五六個金黃色的果子,看來正是這樹上所長,果子有小碗大小,氣味芳香,猴兒取來一顆用竹籤捅破果皮,金黃色的果汁馬上順着竹籤救出,香氣四溢,再笨拙地扳開妹兒的嘴,將果汁一點一點地喂進去。

這果兒是這不知長了幾千年的果樹之所結的,自然是比普通果子滋養,待猴兒喂完一個果子之後,妹兒的眼睫毛竟然動了一下,喜得猴兒手舞足蹈,不過卻依然沒有醒過來。猴兒也不慌,再餵了一個之後,看她呼吸沉穩,心跳規律,想是暫時無大礙便自顧自地在一邊睡下了。

接下的幾天,猴兒每天都打果子來喂妹兒,妹兒的臉上也終於有了血色,朦朦朧朧之中看見一團白色的影子不知在喂自己喝什麼,不過卻很香甜,不禁精神一振,叫了聲「娘親……」,而回答她的,是一陣歡快的「吱吱呀呀」的叫聲。

妹兒使勁搖了搖頭,雙臂處一陣疼痛,瞬時清醒了過來,看清眼前的白影竟是一隻白毛猴子,先是一驚,后又一喜,叫道,「白猴兒,是你?」

原來早在許久之前,那土墩出去打獵之時逮到了這隻白毛猴,準備抓回家做猴腦湯喝,猴腦湯講究的就是新鮮,因此當時沒有殺它,只是把它捆了回來,恰好被妹兒看到了,妹兒只見它一雙大眼睛可憐兮兮地望着自己,於心不忍,於是去請求土墩放了它,土墩從小就喜歡妹兒這個小妹妹,而且綉娘自從來到村子后也深得全村人尊重,因此想也沒想就把猴子給放了。妹兒可是萬萬沒想到如今反而因此救了自己一命,因果循環之事當真是玄之又玄。

猴兒見妹兒認出自己,高興地一蹦一跳。妹兒左右看到自己的雙手已經不見,心中一陣難過,問道,「猴兒猴兒……你救得了我,是不是也救下了我母親?」

猴兒一聽,塌著雙耳,不敢看向妹兒,妹兒心中一陣刺痛,哭道,「哇……娘親,你在哪兒,你怎麼拋下妹兒不管了,哇……」

猴兒見妹兒哭的傷心,急得抓耳撓腮,卻沒有一點辦法,只好跑出去了。妹兒獨自哭了半天,也哭疲乏了,不知不覺睡著了,猴兒蹲在樹枝上捂著耳朵,聽樹洞之中沒安靜下來,撓了撓頭,再采了幾枚果子進去,倒在妹兒身旁,跟着睡下。

直到深夜,妹兒突然說起了胡話,驚醒猴兒,猴兒跳起來,見妹兒臉色通紅,緊閉着眼睛,最裏面不住地喃喃道,「娘親……娘親……你們別殺娘親……」,猴兒推了妹兒幾下想叫醒她,卻發現她渾身滾燙髮熱,而斷臂之處留着膿血,顯然是發了高熱,心下大急,在樹洞之中竄來竄去,突然不知想到了什麼,趕緊衝出樹洞,跳下樹來,在樹林之中扯了大把青草。

這猴兒平時在深林之中遊逛覓食,經常看到村裏人打獵之時不小心受了傷就用一種草嚼碎了敷在傷口上,如今也想效仿,卻是不知人家採的都是藥草,不是它手中的一堆雜草。急忙回到樹洞之中,學着別人把草咀嚼爛后敷在妹兒傷口之上,耐心地坐在一旁。

過了幾個時辰,妹兒不但絲毫沒有好轉,身上反而越來越燙,已經是昏迷不醒,說不出話來,猴兒這次是真急了,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卻是再也沒有辦法,望着昏迷之中的妹兒,竟是留下了兩行淚水,癱坐在一旁,嘴中發出「嗚嗚」的怪聲,神情甚是難過。

不一會兒天就亮了,猴兒不斷地撓著頭,似乎在下什麼重大的決定,然後神色一凝,把地上的雜草編製成一條寬繩子,將妹兒背在身上,跳出樹洞向北繼續走去。

一路上避開各種巨獸,如若遇到攔路的,就發出那嚇人的怒吼將對方嚇退,越過群山,來到了一道瀑布旁,瀑布四周長滿了古藤,猴兒抓住其中一根古藤,從瀑布對岸一盪衝進了瀑布之中,原來瀑布之後竟然是一條石頭通道,猴兒拍了拍身上水,往石道之上走去。

那石道不知通往何處,只是見猴兒越往裏面走臉上神情越是不自然,彷彿在害怕什麼,直到石道盡頭之時,已經是渾身顫抖,恨不得立馬離開,可是回頭看了看背上高熱不退的妹兒,一咬牙,狂吼一聲之後,繼續向前走去。

石道盡頭是一個圓形巨洞,踏入其中豁然開朗,竟然是一個方圓不知多少里的巨大石洞,石洞頂上的石壁之上鑲嵌著不知名的礦石,發出五顏六色的冷光,讓石洞之中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可是越是如此反而越顯得陰寒。

來到石洞之中猴兒已經是雙腿打顫不能站穩了,似乎這石洞之中有什麼讓它極其害怕的存在,卻又因為妹兒的緣故不得不進去,只是裏面究竟何物能救妹兒就不得而知了。

越往裏面走越寬敞,越是詭異,待到正中之時,只見地上無數巨石之間,竟然是一具具巨大的骨架,骨架之巨,最小的也比上千之猴兒還要巨大,那些骨架完整的很少,大多都是散落一地,可是就是一支骨頭爪子,也大過了一個成年人,場面何其壯觀,看來像是一處古戰場一般,這群不知名的擎天巨獸不知何故在此大戰,不知結果如何,只看如今屍骨堆積成山。

猴兒如同人一般,對着眼前屍山骨海拜了幾拜,吱吱呀呀不知表達什麼之後,在巨古之間繼續向前走去。

走了一個多時辰,來到了石洞的最深處,此處的遺骨反而少了許多,地上也沒有了怪石,平坦如同人工打造一般,彷彿一座廣場,在廣場最中心,赫然一座古老祭壇,一個圓形光幕漂浮在祭壇之上,發出幽幽藍光,又彷彿一張巨口,吞噬著四周僅有的光線。祭壇周圍是奇怪的紋路,如果從上往下鳥瞰整個石洞的話,可以看到整個石洞如同一隻巨獸,而這祭壇,正是巨獸額頭之上的天眼。

這兒似乎就是猴兒此行的終點了,猴兒放下妹兒,跪在祭壇下拜了三拜,口中發出嗚嗚怪聲,額頭之的皮毛突然裂開,一隻眼珠在其中咕嚕嚕的轉動,那眼珠泛著紅光,看到了祭壇之上的光幕,突然發出一番紅光射向光幕,光幕瞬時藍光大作,猴兒見光幕已然打開,慘叫一聲,額頭之上的的眼珠突然炸裂,鮮血流得滿頭都是。猴兒痛的渾身顫抖,過了好一會兒,終於是站了起來,看了光幕一眼,將妹兒抱起,輕輕地放到光幕之上,之間光幕泛起一陣波紋,彷彿水面落入石塊一般,妹兒沉入光幕之中,失去了身影,而光幕也就此暗淡下去,不出一會兒就完全消失在了祭壇之上……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氣盪天涯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都市青春 氣盪天涯
上一章下一章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