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微服私訪的太后
「嘩啦啦......」沉重的鎖鏈,在地上不停地摩擦,迸發出如星光般的火花。
「我......我這是在哪?」陳澤環顧四周,發覺眼前的一切事物,都非常的熟悉。
打散的頭髮,腳上的鐵鏈,身上的囚服,以及那新鮮的傷口。
原來自己回到了監牢,那個噩夢般的地方,這裡不僅寒冷刺骨,還能聞到一股股濃厚的血腥味。
「鎮南王涉嫌謀反,處以宮刑!」一名老宦官宣突然出現,開始宣讀手中的詔書。
「宮刑!那不是當太監嗎?」陳澤幾乎要哭了,為什麼剛從虎口裡逃出,就要再入鬼門關。
老宦官宣讀完畢,隨意地將聖旨丟在地上,然後從懷裡掏出一把尖刀,猛然朝著陳澤的下體割去。
這一刀生不如死,這一刀天崩地裂,一個男人從此以後再也無法頂天立地。
「別割!疼,疼死啊!」
陳澤瞬間睜開雙眼,手心和額頭上滿是汗水,身體也傳來一陣陣不適。
原來這一切不過是噩夢,根本就沒有老宦官,也沒有慘無人道的宮刑。
陽光充斥著屋子,一股新鮮的空氣,從窗戶的縫隙中湧入,驅散掉人身上的乏力感。
聶影從床的另一邊爬起來,嘟囔著說:「你剛才鬼哭狼嚎什麼呀,嚇我一跳......」
陳澤與其對視一秒,臉色驟變:「我數三下,你立馬從床上滾下去!」
死基佬居然趁人不備,敢上床來占自己便宜,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別這麼小氣。」聶影裹緊小被子,仍舊賴在床上不走。
面對這種級別的基佬,恐怕只有請動比利王,才能將其徹底收服。
「那你一個人繼續睡吧,我要回王府。」陳澤已經一夜未歸,擔心家裡變天。
萬一侯三再去告狀,引來虎衛的大範圍追捕,想跑都沒任何機會。
「且慢,我送你。」聶影想起白英的叮囑,突然從床上蹦起。
陳澤意外道:「你什麼時候開始轉性的,居然能主動承擔責任。」
「咱們可是朋友,當然要共同進退。」聶影說出這些話的同時,恐怕自己都不會信。
一個賊和一個王爺,就算可以成為知心的朋友,但時間能長久嗎?
其實陳澤也心知肚明,某賊主動求任務並非良心,而是因為有白英的餘威在。
不過對方昨日的表現,確實出乎陳澤的意料,就像聖鬥士的小宇宙在一瞬間爆發。
白日里的醫館,人反而不那麼多,可能因為昨夜的打人事件,導致一般的客人都不敢來了。
「二位貴人慢走,小人就不送了。」大夫依依不捨地拜別陳澤他們,眼中甚至含著淚花。
金主宛若一片雲彩,隨風而來,隨風而去,下一次再光顧,就不知是何年月了。
陳澤如果會讀心術,知道這老大夫的想法以後,恐怕就要賞其斷子絕孫腳。
「賣泥塑!只需一兩銀子,價格公道,童叟無欺。」
城隍廟附近的地攤,此時已經圍滿顧客,他們正等待攤主老頭的新產品。
短短一日,老者的泥塑價格,就從普通的幾十文,漲到令人髮指的一兩白銀。
客人也從普通百姓,變成富家子弟,偶有文人墨客,來此討教泥塑的背景故事。
長此以往,雖然老者的收入如水漲船高,但是沒有陳澤的幫助,以後的泥塑品質,恐怕將大打折扣。
「我要一個泥塑,這是銀子。」一名風度翩翩,但身上散發出陣陣寒氣的男子,從人群中擠入攤位。
周圍的客人出於本能,紛紛避開男子所在的位置,形成了一小片空場地。
老者意識到此人不簡單,急忙拿起一個泥塑:「貴客肯光臨,已經是看得起老夫了,這物件不值幾個錢,就送與貴客。」
男子一愣,倒也沒客氣:「那就多謝老伯,祝您生意興隆。」
客人們巴不得男子儘快離開,待在他身邊的感覺,就像是進到閻王殿。
其實這不過是人身上的殺氣,當然也只有身經百戰的高手,才能擁有出如此強大的壓迫力。
人群之外,一名年輕的女子,穿著樸素的衣服,在等待某人的歸來。
過往的百姓,都時不時地看向女子,有的是被其如天仙似的美貌所吸引,有的是被其超凡脫俗的氣質迷住了。
「看什麼?」男子瞧見這些人的目光,頓時從一個冷靜平和的人,化為叢林中的殘暴野獸。
眾人身上的汗毛本能的豎起,這是危險來臨的信號,馬上就要有大事發生了。
「凌華,不要惹事生非。」
女子平淡無奇的勸阻,猶如一道無形的利劍,扎向男子的胸口。
「是!」凌華將氣息收入體內,再次成為那個風度翩翩的公子哥。
行人們擦著冷汗四散而逃,生怕腳下走慢一點兒,小命就會丟了一樣。
女子嘆了口氣,眼裡閃過一抹異樣的神色:「你以後千萬要記住,跟哀......我出門,不要驚擾百姓。」
凌華點著頭,賠笑著說:「小人謹記,不會再給您和百姓添麻煩。」
風夾雜一些沙子,吹打在人們的臉上,有一些刺痛和瘙癢。
這便是燕京的寒風,再過幾日恐有大雪降臨,直到來年開春才會融化。
屆時孩子們會堆雪人,打雪仗,度過一個非常愉快且幸福的冬季。
「大**,你看什麼呢?」陳澤發現某賊一動不動,瞬間猜到是那種下三濫的事。
聶影尬笑一聲,指著遠處道:「王爺你快看,那有個極美的姑娘,好像往朝我們來了。」
陳澤踮起腳,看了看:「這有什麼奇怪的,街道上有美女,證明是好事。」
「王爺,我給您露一手。」聶影的老毛病又犯了,見到美女就走不到。
陳澤肯定不去蹚渾水,當下把責任撇清了:「事先聲明一下,人家若是要打死你,我可不會管。」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要對一個姑娘耍流氓,那下場恐怕不會好到哪去。
眼看那女子越走越近,聶影興奮地湊上前,攔住人家的去路。
「這位英俊的公子,擋到我的路了。」女子展露出迷人的微笑,細聲細語地提醒了一句。
聶影挑了挑眉毛,不知死活道:「咱們相遇,就是老天爺給予的緣分,此良辰美景在街上閑逛,倒不如一起去酒樓喝上幾杯。」
真丟人,陳澤遠遠地站在一旁,臉上寫著『我不認識他』五個字。
一般人搭訕,起碼得講究個場合,可是這位仁兄,無論何時何地,都能把節操給拋棄。
凌華擋在女子面前,冷冰冰的問:「小兔崽子,你說這些輕浮的話,是想找死嗎?」
「原來姑娘身邊有人,真是對不住了。」聶影面帶遺憾地後退兩步。
「看你這德性,不是地痞就是流氓。」凌華將手放在腰間,似是要拿出什麼東西。
陳澤暗道不好,這倒霉孩子恐怕要惹事,必須出面勸阻了。
「兄台,我不過是聊幾句,至於發火么。」聶影也察覺到有危險,但是為了盜賊的面子,可不能輕易認慫。
寧可為美女打一場,也不能夾著尾巴逃跑,不然等於侮辱祖師爺的名譽。
女子的臉色微微一變,小聲道:「我方才說的話,別忘記了。」
「可是,這小子太不像話了。」凌華氣得臉色青紫,恨不得打死眼前的混蛋。
聶影看出了問題,心道這廝原來怕女人,怪不得剛剛想出手,卻又突然間忍住了。
「傻蛋,傻蛋你怎麼又出來,快回家去!」陳澤怕事情失控,決定演一場戲來救人。
「你叫我......我是傻蛋?」聶影滿頭霧水,絲毫搞不清現狀。
陳澤一邊拉人,一邊解釋:「二位別誤會,我這哥哥小時候受過刺激,長大之後腦袋不靈光。」
「原來是個傻子,怪不得獃頭獃腦的。」凌華看出對方想息事寧人,忍不住嘲諷一句。
「你說誰呢?」聶影的火氣也上來了,不由分說地擼起袖子,準備和對方一決勝負。
這種時候,普通的勸阻已經難見成效,兩人的火氣都已經到達頂峰。
女子眼見情況不妙,頓時急了:「凌華,哀家讓你注意分寸!」
「哀家!」陳澤和聶影異口同聲,立即重複了女子剛才的自稱。
平熙國自稱哀家的人,除了當朝的太后之外,沒有第二個人了。
女子的身份暴露之後,凌華的目光彷彿如同鋼刀:「小聲點,不然治你們死罪!」
聶影乾笑著點點頭,心裡只希望這件事不是真的,否則就有大麻煩了。
「太後梁悅頤......」陳澤嚇得倒吸一口涼氣,原來這女人就是鎮南王的母親,怪不得氣質如此不凡。
「直呼太后名諱者死!」凌華本就是大內護衛,現在有人敢冒犯天威,這等於給他借口殺人了。
陳澤內心激動不已,哪裡顧得上威脅,只是本能地喊了一聲:「母后,我是陳澤。」
「澤兒,你怎麼會變成這樣。」梁悅頤看到兒子如今的現狀,心都快碎了。
這回輪到凌華和聶影陷入懵逼狀態,普普通通的街頭偶遇,竟然變成了認親大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