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不是楊天王！

「謝謝大家一路以來的支持，謝謝所有的工作人員給了一個完美的舞台，謝謝教我舞蹈音樂的所有老師，最應該謝謝的，是台下，電視前，網絡上所有關心晴兒，支持晴兒的朋友們，你們都辛苦了。」清醇的嗓音從林晴兒的嘴裏傳出，一舉一動落落大方。

整座場館沉默了片刻，

十秒后，再度爆發出歌迷們震天的歡呼，從十五歲正式出道，即將十八歲的林晴兒擁有了無數忠實的粉絲。

這場公益性質的義演是熱心慈善活動的她主動舉辦的，也是她靠數張破紀錄的專輯銷量榮登天後寶座后出席的第一場演唱會。

在這場義演裏邊，不乏許多成名已久的大明星擔任嘉賓，他們的粉絲在林晴兒的粉絲歡呼聲中，已經喪失了自己的聲音。

在如此熱鬧的舞台後，張朗一隻手不停的抹著汗，大顆大顆的汗滴濺落下來，不用摸就知道裏邊衣服已經濕透。

從摸到結他開始，除了那次在林雨曦的窗前瘋狂過一回，他從未有過在許多人面前演奏的經歷。

一次都沒有。

原本以為只是看着譜子彈就成，但通過幕布縫隙看見了容納超過十萬人的場地，十萬雙目光全部聚集在舞台方圓后，張朗對那個聞名不曾見面的少女天後林晴兒充滿了佩服。

壓力太大了，雙腿都在打顫，閉眼長長出了幾口氣，還覺得心臟在撲通撲通亂跳。

十萬人，十萬人……

我的天，張朗心裏呻吟了一聲，他這輩子見過的最大場面，是讀書時候去幾千人的校會上領取獎狀時發表一篇講話。

那時候結結巴巴跟宣讀遺書似的。

現在是幾千人的幾十倍！

任雪妮察覺了身邊這個改頭換面的小販的緊張情緒，臉色蒼白，冷汗冒個不停，明顯是怯場了，嘴唇動了動，有些生硬的安慰道：「不要怕，你到時候全心全意彈就成。」

「我抽支煙。」

張朗手指頭抖索著往褲兜里摸去，摸了半天後，只摸出了一個空煙盒。

那邊的劉威民眼光老道的注意了一情況，心頭一動，從上裝口袋裏掏出一根古巴進口的精製雪茄，遞到了這個年輕人的嘴裏，親自拿出火機給他點燃。

這一幕落在一位腳步匆匆走來的中年人眼裏，本打算直接否決的話咽回嘴裏，面帶難色的道：「劉總，您這是為難我們嘛，怎麼可以臨時換一個沒有排練過的結他手上去，根本沒法保證演唱會百分百的成功。」

「張總，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劉威民一臉的不滿：「你這話對其他人說沒關係，對那位鄭劍說都沒關係，但你知道我身邊這位是誰嗎？」

劉威民小心的扇滅火機，索性演戲演全套，冷笑道：「這可是楊天王的同門小師弟，甲蟲殼樂隊主唱的忘年好友，曾在維納斯進修三年古典器樂，被世界級的柏林樂隊邀請參加聖誕演唱會的King，連我劉威抿都需要敬一支煙才能請他上台，你說呢？」

叫張總的舞台總監先是有些疑惑，但看着張朗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加上劉威民的江湖地位又一等一的高，連忙辯白道：「我對King的資質沒有半分懷疑，只是，只是，這會打亂我們的全盤計劃——」

「你擔心king會和樂隊配合不好？能夠和柏林樂隊一起演奏的音樂天才難道不夠檔次？」劉威民步步緊逼，「張總，你們這要求也太高了吧？反正這事兒要是辦砸了，我相信你們今年預約的甲殼蟲巡演會泡湯。」

「劉總，我沒這意思——我請示下公司。」舞台總監匆匆走到旁邊掛電話，不斷的將眼神瞟向張朗。

張朗心裏頭苦笑，自己一平頭老百姓，轉眼還成海歸音樂天才了，吸了幾口雪茄后，勉強將心跳壓制下來一點，耳邊卻傳來劉威民的急聲催促：「快，上場了。」

緊抓着結他走了幾步，張朗遲疑道：「可是——」

「去吧！」劉威民推了他一把，順利送他到了舞台上，「好好表現「。

旁邊眼看生米煮成熟飯的舞台總監只得承認這個事實，在他目光撿不到的範圍內，劉威民暗暗掏出手帕擦了擦汗，不住的念叨，你可要對得起我誇下的海口，否則一輩子英名會毀在你身上。

這個時候，整個演唱會的燈光全部熄滅，在一片黑暗中，只剩一束光芒在追隨那位光芒四射的少女天後。

張朗在黑暗中站穩身體，深呼吸一口后才將手指頭放在結他上，定了定神，緩慢進入了狀態，耳朵在這瞬間極端靈敏，將整個舞台的聲音都傳入了腦海內。

就當再瘋狂一次吧，失業的這些天來，老頭子每天都打電話給自己，說是找了個營業廳的營業員，以後安心工作拿份薪水過日子，這一回去，以後能不能摸結他都不一定了。

安靜的氣氛中，所有歌迷都在屏息等待，舞台中央的少女扭轉大眼，瞄了一下結他獨奏的結他手，微微笑着點頭了一下，算是招呼。

彷彿是過了幾個世紀的時間。

黑暗中輕輕一響，傳來一連串清脆悅耳的結他聲，泉水叮咚一般輕快跳躍，節奏間的嫻熟轉換，淡淡的靈氣跳躍，儼然是林晴兒第一支單曲《暖冬》的開頭。

一束燈光緩緩明亮。

重新出現的林晴兒換了一身雪白冬裝，嘴角多了一抹暖融融的微笑，她才十七歲，永遠都是所有人心目中的公主。

這一縷結他弦音分外動聽，在這片熱鬧中央仍然暖暖的，貌似孤獨，卻擁有一份自在，透過大型音響設備傳遞到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結他音挑起了所有人的好奇，那位自始至終站在林晴兒背後的結他手，會是和林晴兒合作了十年的楊天王嗎？

楊天王在她出道還是新人時，就被公認為華人娛樂圈裏的天皇巨星，多年前讓他的御用詞人林夕為林晴兒量身打造的這首獨唱曲目，讓林晴兒正式進入了歌壇發展。

兩人的關係，在三年來被無數人猜測過無數次，是兄妹，是戀人？相差十歲的年齡距離，在女人眼中似乎並不算什麼。

第二盞燈光亮起，模糊的人影漸漸清晰，略顯破舊的結他在柔和燈光下，折射出有些滄桑的溫柔光輝。

在徐徐變亮的燈光中，白色人影漸漸明顯，在光芒大作的一瞬間，林晴兒身上聚集的光芒有接近三分之二給了那個三年前帶她走入娛樂圈，塑造輝煌的結他手。

什麼？

他不是楊天王！

更大的歡呼聲還在響起，緊接着卻陷入了一場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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