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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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這時，男人忽然回頭沖她大喊：「你為什麼要一直追著我不放？」

蘇周周死死地盯著那道身影，可無論她怎麼努力,她都看不清藏在黑暗中的那張臉，「你是誰？」

男人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繼續大喊：「你就這麼想抓到我嗎？你抓到我又能怎樣？抓到我死去的人就能活過來嗎？」

蘇周周沒回答他的問題,只是不停地奔跑,然後重複之前的話：「你到底是誰？」

男人忽然咧嘴笑了起來，月光下,男人露出尖尖的牙齒,彷彿是鬼片里的吸血鬼,他愣愣地笑道：「想知道我是誰的話,那你就來追我啊！」

蘇周周看著越跑越遠的身影,心裡一陣著急，幾乎用盡全力大喊道：「你別跑，站住！」

「醒醒！」

低沉的男聲縈繞在耳邊,蘇周周知道那是許慕年的聲音,她努力睜開雙眼。

許慕年見她睜開了眼,頓時鬆了口氣。

他抬手擦了擦她額頭上的冷汗,問道：「又做噩夢了？」

蘇周周意識漸漸回籠，她看著坐在床邊的男人,聲音有些暗啞地問：「你怎麼在這兒？」

許慕年把她扶了起來說：「剛忙完,有點不放心,所以就過來看一下,剛剛夢見什麼了？」

夢見什麼了？

蘇周周想起剛剛的那個夢，她猛地一下抓住他的手說：「我想起了！」

許慕年蹙眉看著她，「想起來什麼？」

「我想起來，我在哪裡見過那雙眼睛了。」

聽到她的話，許慕年臉一凜，聲音頓時沉了沉，「在哪兒？」

蘇周周身體微微有些顫抖，她深吸了口氣，努力壓下心底的驚濤，「在——十六年前！」

聽到這個數字，許慕年心咯噔一下，似乎已經猜到了她要說的話。

男人喉結上下滾動，呼吸漸漸濃重，顯然他的內心也不平靜。

「十六年前？」

蘇周周雙眼微紅道：「對，你記得我跟你說過，我爸在十六年前被報復被殺害的事吧。他就是十六年前殺害我父親的兇手！」

許慕年雙手緩緩握緊，布滿血絲的雙眼漸漸幽深起來，「十六年前你才八歲，真的能確定就是他嗎？」

像是怕他不相信似的，蘇周周一個勁兒地點頭，「我記得非常清楚，當時我就躲在衣櫃里，我眼睜睜地看著他一刀一刀捅在我爸的身上。當時他就是那樣的眼神，陰森、冷酷中帶著興奮和瘋狂，我不會記錯的，就是他！」

許慕年感覺她渾身在抖，微微有些遲疑，但還是抬手攔住她的肩膀，「別怕，不管他是不是當年的兇手，你相信我，我一定會把他繩之以法的。」

蘇周周：「我爸的案子已經過去十六年了，所有的人都告訴我，找到他的希望很渺茫了，但是我沒辦法說服我自己放棄追查，我記得我爸當時的那個眼神，他知道我躲在衣櫃里，他用眼神哀求我不要出聲，不要被兇手發現，所以我就眼睜睜看著他血流干而死。」

「相信我，只要他還活著，我就一定會把他找出來。」話音落下，他停頓了下，然後鋒一轉道，「你能進去市局檔案室吧？」

蘇周周點頭，「能進去，我和檔案室的劉叔很熟。」

許慕年：「那我們現在就去一趟。」

現在？

蘇周周看著他眼睛下的黑眼圈說：「也不急在這一時，你先睡一會兒吧。」

「回來之後再睡。」

蘇周周一片好意，見他不領情，小聲嘀咕道：「愛睡不睡，反正困的人又不是我。」

許慕年：「……」

兩人來到市局檔案室時，管理員老劉還在睡夢中呢。

老劉看到她來，哈欠連連地說：「周周又來了啊。」

蘇周周討好地笑笑說：「劉叔，什麼叫『又來了』啊，您這是不歡迎我來啊。」

老劉笑道：「歡不歡迎你自己不知道嗎？你說說你這些年往我這跑了多少次了，你不嫌膩我都嫌膩了。」

蘇周周收斂了玩笑，正色道：「劉叔，不跟您開玩笑了，我今天來是想看……」

劉叔找到鑰匙，遞了過去說：「行了行了，你什麼都別想了，趕快進去吧。東西放在哪兒你都知道，就是不知道也別來問我，我還要再睡個回籠覺呢。」

蘇周周接過鑰匙說：「謝謝劉叔，我保證不打擾您睡回籠覺。」

兩人左拐右拐上了樓，站在檔案一室的門口，許慕年問道：「你和他很熟？」

蘇周周：「我從上大學開始就經常到這裡來，我當年為了能順利進來這裡，可沒少給他買煙抽。」

許慕年：「是為了調查你父親的案子？」

蘇周周點點頭，然後打開檔案室的門，半點沒費力氣就找到了他們想要的卷宗。她指著架子上整整一大摞的卷宗說：「這些就是當年的全部卷宗，我已經不知道看過多少遍了，可是有用的線索少之又少。」

許慕年抬手取下卷宗說：「有沒有用，我要看過了才知道。」

蘇周周雙眼期翼地看著他，小心翼翼道：「你可是大名鼎鼎的破案王，說不定能發現我發現不了的線索。」

許慕年歪頭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她的話，轉身找地方坐了下來。

他在看卷宗時，蘇周周沒敢打擾，安安靜靜地坐在他的身旁。時間大概過了兩個多小時，檔案室的門忽然被人推開，進來的人是慶峖警局的陳局長。

兩人看到來人，紛紛站起來。

蘇周周：「陳叔叔。」

許慕年：「陳局。」

「坐坐坐，」陳局長擺手示意他倆坐下來，他眼神複雜地看著蘇周周說，「剛剛我碰到了老劉頭，他和我說，你又來找十六年前的卷宗了。」

蘇周周點頭道：「陳叔叔，我可能就要找到那個人了。」

陳局長聽到她的話一愣，臉上的表情瞬間濃重起來，「具體什麼情況？」

蘇周周深吸了口氣，把之前的事情和陳局長詳細地複述了一遍。

陳局長聽完后，沉默了很久，最後他重重地嘆息一聲說：「周周，在抓到他之前，你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能大意。」

蘇周周點頭，她會注意的。

許慕年：「您放心，我現在和蘇法醫住在一起，我會保護好她的。」

陳局長之前並不知道他倆住在一起，聽他這麼一說，微微一怔，然後點頭說：「那就好那就好。」

許慕年合上卷宗對蘇周周說：「我看完了，你去放回去吧。」

「哦，好。」

陳局長趁著蘇周周去放回檔案的時間，低聲對許慕年說：「其實這次你想回來，我一開始是不同意的。當時我是在想，畢竟那件事已經過去十六年了，想要再追查兇手談何容易。」

許慕年似是有些疲憊的揉了揉額角，他苦笑道：「您是知道的，我讀警校當刑警是為了她，也是為了追查十六年前那件事。」

當年的事情，陳局長非常清楚，他也非常了解許慕年的倔脾氣了，知道自己是攔不住他的，「我知道我攔不住你，不過你回來了也好，至少有你保護周周我也能放心些。」

許慕年轉頭看了眼不遠處的女人，語氣鄭重地說：「您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她的。」

陳局長看著對面的青年，只覺得造化弄人，「其實，當年的事你也不必自責，大家都是無心的，若要怪也只能怪兇手。這麼多年我從沒聽周周埋怨過什麼，是你自己的心結太重了。」

許慕年嘆息一聲說：「也許吧。」

蘇周周放完卷宗回來時，陳局長已經離開了。她一臉期翼地看著男人，問道：「怎麼樣？有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信息？」

許慕年搖搖頭，「和你看的一樣，並沒有有價值的信息。那個人可以說是犯罪天才，當年他一共犯下十三起命案，可卻半點線索都沒有留下來。不過……」

蘇周周直直地看著他問道：「不過什麼？」

許慕年眉心微擰，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說：「不過，也可能是當年的技術手段還不成熟，所以漏掉了一些線索。」

聞言，蘇周周臉沉默良久說：「那你說，我們真的能找到他嗎？」

「如果他一直隱藏著不出現的話，或許我們沒有辦法找到他，」男人嘴角微勾，回望她字字堅毅地說，「可是他既然再次出現了，絕對不可能不留下破綻。我一定會將他繩之以法。」

她抬腳『啪啪啪』跺了三四下，聲控燈愣是半點反應都沒有，看來是壞的透透的了。剛想再跺幾下，身側的男人嘆息一聲說：「別跺了，小心樓下的人告你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