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空空的回憶
下課了，沈未眠還想安慰難過的林盛露。
沒想到林盛露一個箭步走了出去，一個人躲在走廊的角落裏，默默地流淚。
沈未眠也就沒有敢多說話，就矇著頭在桌子上面呼呼地大睡了起來。
見林盛露陷入陰霾無法自拔，沈未眠就趁空給林盛露講笑話，逗她開心。
「你記不記得，有次你說要嫁給我！」沈未眠故意開玩笑地說。
「沒有的事，我怎麼不記得了。」林盛露天真地望着沈未眠。
說着準備用拳頭敲沈未眠，可是還沒有出拳，她就收回去了。
「你還記不記得，你爺爺也曾認為我們會走到一起的。」沈未眠再次詢問道。
「這倒是真的！」林盛露如實回答道。
「什麼是真的呀！」
「對了，有件事情我一直不是很明白，露露。」
「你說？」林盛露盯着沈未眠的眼睛一眨不眨地詢問道。
「讓我想想！」沈未眠就想起了《夢裏花落知多少》裏的照片的故事。
就問眼前的林盛露道：「我們從前認識么？」
「我不告訴你！」林盛露假裝矯情地嘆氣道。
「你說么？」沈未眠說着用手指戳林盛露的額頭。
還沒等他伸出手，林盛露就「呀」地叫了起來。
嚇得沈未眠急忙縮手回去。
「你這是家暴，我要……」
「你要怎麼樣啊？」
「我……」
林盛露和沈未眠打情罵俏地說道。
「唉，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什麼問題？」
「就是我們小時候是青梅竹馬？」
「是呀！」
「怎麼，我怎麼不知道？」
「那你更應該回去問問你的父母啊！」
「你該補習功課了。」
「嗯。」
「那你爺爺臨走的時候，給你講什麼了沒有呀？」沈未眠還是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他說，要我珍惜眼前人。」林盛露的語氣有點激昂。
「可是，他已經不在了。」沈未眠欲言又止，他害怕林盛露像上次一樣，對他大吼大叫。
同時，他又害怕林盛露不將心裏的積緒發泄出來而悶出病來。
沈未眠就想了想，說：「你爺爺在天堂一直陪伴着我們倆。」
這次，林盛露並沒有生氣。
反倒是安慰起了沈未眠：「爺爺永遠都會伴隨我們，永永遠遠和我們在一起的」。
沈未眠喜極而泣，他喜的是林盛露接受了這個事實，悲的是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
由於沈未眠的爺爺過世早，他是由奶奶一個人撫養長大的。
所以，沈未眠時常將老爺爺林成陋當自己的親爺爺，每次沈未眠去林盛露家裏做客，老爺爺林成陋對他就像對待他的孫子一般親熱。
許多次，他都吃在林盛露家裏，甚至，有時候做功課累了，也和爺爺林成陋睡在同一張床上。
沈未眠再回過頭想想，發現多少次他悲傷的時候，多少次他失望之際，多少次他絕望之時，是老爺爺林成陋和他談心，助他成長。
猶記得老爺爺在世的時候，時常給他們講故事，逗他們開心。
老爺爺講的故事很奇怪，不像其他老人講的故事，講得什麼傳奇、鬼怪。
他經常說：「這個世界有一個地方，是天堂。那裏的人，不愁吃穿，不愁住行。」
「不過，那個地方太遠了，太遠了，以至於沒有人去相信它的存在。」老爺爺補充道。
「在哪在哪？」沈未眠喊叫着。
「我一定要去那裏。」林盛露故作深沉地發誓道。
「可是，路途上會有妖魔鬼怪，會有隨時喪命的危險，你們願意去嗎？」
「我們願意！」沈未眠替林盛露回答道。
「那妖怪有房子這麼大，它的血盆大口可以吞下一頭牛。」說着爺爺比劃着。
「啊！」
見兩個孩子很是懼怕，爺爺就指著太陽的方向，說：「你們快看，就在那裏！太陽代表着光，代表着希望！」說着老爺爺深深地抿了一口茶。
「那好，你們一定要去。」。
「那我以後要當宇航員，去太陽上，去爺爺所說的天堂去。」
「好，到時候，你來找我。」
說着老爺爺就哈哈大笑起來。
還有一次，沈未眠和林盛露因為一個橡皮的事情鬧僵了。
老爺爺就安慰他們說：「沒關係，你們還小，將來就知道友誼愛情的珍貴了。」
「愛情是什麼？」林盛露問。
「愛情是這個世界上最神聖的東西，等你們長大了就會了解的。」老爺爺林成陋嘆氣道。
「爺爺，你騙我們。」
「每次都說我們長大了，可是我們什麼時候才能真真正正的長大啊！」
「快了，你們很快就會長大。」
「真的？」
「當然了。爺爺什麼時候騙過你們？」
「那愛情究竟是什麼？」沈未眠不滿意爺爺的答案。
爺爺補充道：「愛情就是你情我願，就是為了所愛的人可以生，為了所愛的人可以死。」
……
時間已經是周五了，因為快周末了，同學們心氣都有些浮躁。
沈未眠也嘆氣道：「明天就是周六了，你有沒有什麼安排？」
「哎……我要參加爺爺的……」林盛露沉默了好久，繼續說，「恐怕我這周要忙了。」
「這周六不是你爺爺的葬禮？我能夠參加嗎？」沈未眠毛遂自薦道。
「行啊，你來陪陪我也好！」林盛露強作歡顏地說。
望着眼裏充滿晶瑩淚水的林盛露，沈未眠竟不知怎麼說，一時兩個人對視，一陣沉默。
知道觸碰了林盛露的傷疤，沈未眠也沒敢再多說，就又埋起頭來，仔仔細細地做着筆記。
夜晚，天空是那麼的黑暗，沈未眠久久不能入睡。
他不知道，這黑夜什麼時候結束。
他更加擔心林盛露的身心。
她會不會悲傷過度？沈未眠猜測道。
就這樣，朦朦朧朧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