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城裡的世界

經過幾小時的車程，總算是到了城裡。

沈未眠大氣都不敢喘，緊緊地跟在叔叔徐長的身後。

叔叔徐長和他父母打了招呼后，就離開了，聽說是要去上大學。

終於到了城裡，沈未眠的心裡激動極了。

因為一來他可以看到城裡漂亮留長辮子的姑娘，二來可以見奶奶說的那個叫林盛露的女孩子。

城裡熙熙攘攘的人群、層層聳立的高樓和各式各樣的霓虹，讓這個剛從鄉下來的沈未眠吃驚不已。

他心裡不停地嘀咕道：「這就是奶奶所說的城裡，這麼繁華」。

而自從來到白玉市后，沈未眠的父母每逢周六周末就帶他到附近的大商場遊玩。

對於大商場內的一切，沈未眠都感到特別的好奇，那裡穿著一致服裝的服務員和千奇百怪的商品，在老家都是沒有見過的，所以沈未眠的心裡充滿了莫名的喜悅。

盼望著好不容易到了周末，沈未眠就又和他的父親沈康一起到外面逛去了。

先是在傢具市場，再是各種各樣的地板磚市場，沙發市場。

時光過得很快，八月將盡的秋天，楓葉落得滿地都是，秋風沙沙地作響。

快到了上學季了，沈未眠羨慕城裡的孩子快樂地背著書包去上學，他想著自己有一天也能夠那樣。

可是，在快要上學的時候，沈未眠的父親沈康在一個周六的傍晚，照例是帶著沈未眠去遊玩。

回來的時候，父親沈康給沈未眠叮嚀了許多話語：「在別人家裡不要亂吃人家給的東西，不要亂動人家的東西……」

十歲那年的夏末，父親騎著他那輛似乎很褶皺的自行車，帶著沈未眠，哼著不知名的歌曲，緩緩地行走著。

沈未眠是個晚熟的孩子，成年的生活對沈未眠來說，是一種恐懼。

沈未眠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多奢望自己永永遠遠不要長大，不要面對他該面對的現實，他也已經漸漸明白了人世對沈未眠來說是多麼地殘忍。

這個時候，父親沈未眠告訴他將要去一個女孩家做客，沈未眠一想就知道是去林盛露家，這可把沈未眠高興壞了。

因為在老家的時候，奶奶時常誇獎林盛露長得漂亮又賢惠。

繞了幾個彎后，沈未眠來到了一所城中村中，這裡的環境並不太好，不過到處都是小商販們的呼喊聲。

就這樣，在父親的哀嘆聲中，父子兩人緩緩地走進了那個叫林盛露姑娘的家。

沈未眠至今仍不明白，父親的嘆息意味著什麼，代表著什麼。

也許是騎車太累了，而初嘗人世的他，才稍微感到了父親對這個女孩的疼愛，就像他疼愛沈未眠一般。

這種愛就像微風中搖曳的星光一樣，那種感覺，可遇而不可求。

那天，記得天已經黑了。父親敲了下門，一位中年胖乎乎的男人打開了門，緊接著就是一位中年女人的歡迎聲。

沈未眠和父親就走了進去，房間的面積不大，這使得本來就狹窄的空間更加擁擠。

沈未眠還沒坐穩，就被林盛露的母親遞過來一杯茶，沈未眠正要喝時，父親一個嚴厲的眼神盯了過來，嚇得沈未眠只得將茶放了下來。

沈未眠抬頭望了下，發現了一位和自己年齡相近的女孩子正悶著頭寫作業，那個女孩寫得真盡興。

突然，被一個身影擋住了光亮，她也抬頭望了下，似乎帶著抱怨的心情。

就在他們四目對視的一瞬間，沈未眠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由心底發了上來。

一時間，兩個孩子獃獃地互視著對方，四目相對，沒有說話。

但是兩個人的心底卻有千言萬語，沈未眠想了想這就是奶奶常常說的林盛露吧！

瘦弱的身材，小小的臉蛋，蓋著黑黑的頭髮，總之給沈未眠的感覺就是印象特別深刻。

過了一會兒，父親就起身了，看天色也不晚了。

匆匆一瞥之後，沈未眠和林盛露就分離了。

自此以後，父親的臉色總是陰沉沉的。

沈未眠也沒有問父親，為什麼帶他去林盛露的家。沈未眠不想問，也不敢問。

這也是沈未眠記憶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去她家。

這個時候，沈未眠越發覺得城市的陌生了，也越發覺得他與這個城市格格不入了。

他多麼希望他有超能力，能夠改變這一切，使不僅他自己還有林盛露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

十歲的沈未眠由於年齡較小，父母還要上班，他就被父親沈康反鎖到了家裡。

才到這裡的沈未眠，覺得這一切新鮮極了。

就到處亂翻了起來，打開電視看了一會兒，總覺得沒有意思。

就在抽屜里亂翻了起來，打開抽屜，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副相冊。

沈未眠小心翼翼地拿起相冊，就像捧著價值連城的珠寶一樣，唯恐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

然後，打開相冊第一頁，首張相片已經略顯發黃，足見這相片的年代久遠。

照片上兩個小孩子一同玩耍，沈未眠望了半天那個男孩子，才發現就是自己。

他看了看相片的背面，他父親沈康用整整齊齊的楷書寫著「沈未眠，三歲」。

他這才確認了自己的身份：「那麼，那個女孩子就是奶奶說的林盛露了？」他反問自己道。

翻了幾張，都是自己和那個女孩的照片，這讓他更加確認那個女孩是林盛露了。

於是，他從頭又仔仔細細地看了下這幾張他小時候的照片。

第一張，照片的最左邊是一臉歡笑的林盛露，中間是她的爺爺林成陋攜著他孫女，右手緊緊地抓著沈未眠的肩膀。

老爺爺林成陋的表情看起來略顯疲憊，而右邊的沈未眠則一臉茫然地抬頭望著老爺爺林成陋。

第二張照片，是沈未眠的父親沈康和林盛露一家人一起出外遊玩時拍下的，沈未眠胖乎乎的一個人走在隊伍的最前面，林盛露則被她的母親姚從逝抱在懷中。

第三張，是站在一旁吃著麵包的林盛露，和在另一旁獃獃地哭泣的沈未眠。

原來，沈未眠吃了一半的麵包被林盛露搶走了，沈未眠一時沒法，就站在原地嚎啕大哭，他手裡的布娃娃也許是他父親沈康見他哭得太傷心而刻意塞到他懷中的吧！

連續翻了幾張小時候的照片，他口中似有感慨地嘆氣道：「時光過得飛快，已經八年了，不知你是否還記得這個深愛著你的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