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

第17章：玫瑰佳人，美味佳肴

綿延草地，柳樹低垂，正值初春，天氣爽朗。

一行人沿著河邊漫步，頗有些幾分閑散詩意。

「聽說你最近把珍品閣交給賈璉，你那個二哥。」說是問，可語氣裡面一點疑問都沒有。

「以後，慢慢的，就不管了。」賈琅知道他們撇不開自己，自己手中的貨源才是珍品閣安身立命的根本。

「錢都不要了？」元衡頗有些不解。

「交給他們管理而已。」賈琅怎麼可能白白便宜別人，只要自己掌握貨源，就立於不敗之地，哪裡需要那麼費神。

「哦~我看是懶得吧。」元衡說完，翻了一個白眼。

這白眼他原本是不會的，偏看賈琅用過，他也覺得甚有趣，就學會了。

「注意形象啊，你可是太子殿下。」賈琅看著翻著白眼的『老不正經』。

「這會你知道我是太子殿下，早幹嘛去了。」元衡滿不在乎。

賈琅定定看了元衡一眼，默默走開。

「誒誒，別啊，別啊。」元衡連忙拉住賈琅。

若是旁人看到元衡與賈琅這般相處模式，只怕眼睛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這裡面也不是沒有緣故。

也不知道當今聖上是如何想的，要太子殿下喬裝打扮去書院讀書，這若是體驗一下窮書生的生活也並無不可。

偏這位太子殿下竟要呆一年，全書院只有陳夫子知道這位的底細。

賈琅並不是那種愛串門、愛好交際的人，問題是——太子和他同屋！

這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以賈琅的性格，他倆成了損友。

後來知道這位的身份之後，賈琅心中被四個字刷屏——老師坑我！！

於是，太子殿下就成了他的靠山。

這天底下，還真有臭味相投的人。

這位太子殿下愛演戲、有點痞子樣，不喜歡讀書，但是對政務、時事都有極強的大局觀。

為人善隱藏，心思也夠深，但並非姦邪之輩。

但凡這位太子有一點不容人，賈琅斷不會露出真秉性。正是因為這份大氣和寬容，賈琅在元衡面前依舊保持自己的秉性。

兩個愛裝模作樣地人湊一起，每天都是一出大戲。賈琅裝作少年傲氣，太子殿下裝作禮賢下士，這麼一作，反倒讓他們倆的名聲全都上了一個層面。

那次辯論本來打算溫和點，畢竟他們倆關係暗裡大家都知道，誰想太子殿下再三激他，結果就『控制不住』了。

然後，皇帝樂了。

「最近有什麼新鮮玩意？還有上次的雪晶米我吃完了。」太子殿下非常恬不知恥得朝著賈琅伸手。

「呵呵。」賈琅一巴掌拍開太子殿下的手。

元衡知道賈琅這人刀子嘴豆腐心，每次有好東西喜歡藏著，但你跟他要，態度不算好卻也不吝嗇。

最見不到親近人受委屈，想方設法給你送禮物、送溫暖。

初時，元衡覺得賈琅這人新奇，老想逗逗他。

後來相處久了，就覺得賈琅這人真實，不自覺就有些偏心賈琅。

「雪晶米沒有了，紫米和青稻米有。還有一點米酒，就一點，多了沒有。」太子殿下給他珍寶閣撐腰，一分錢沒要，賈琅自然也投桃報李。

但賈琅卻從不送那些金銀玩器，總是送吃的、送喝的，還要說太子殿下是饕餮。

太子殿下每每覺得『傷自尊』，下次——接著要！

「對了，我最近收上來許多花，我讓人一起送給你。」賈琅最近買了許多玫瑰花準備給探春過日子，又看見不少美艷無比的鮮花，手癢，也買了不少。

不過這種物品，得皇家有了，他們才能有。

「喲，那可好，最近正是賞花的時節呢。」元衡知道賈琅送的東西就沒有不好的。

他原先也挺好奇這珍品閣到底是從哪裡收來那麼多稀罕物，直到參加了賈琅店鋪年終總結。

年終總結，元衡還挺稀奇。

但是，當他聽賈琅說要給那些掌柜、小廝獎勵三千兩過年的禮金，他的稀奇就變成驚訝。

聽到賈琅給工匠的林林總總幾張紙的福利制度，還要獎錢，元衡有點懵了。

他又不是傻子，他要是一個工匠，就沖這『專利制度』『養老制度』，他也願意給賈琅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和元衡又拉扯幾句，賈琅就回賈府了。

今兒就是三月初三，探春的整十壽辰。一大早珍品閣把那些嬌艷欲滴、五彩繽紛的玫瑰花全都堆在探春院門裡面。

原本是三人合住一個院子，如今迎春不在，她的屋子就讓給了史湘雲住了。史湘雲今日也來了，這般熱鬧不叫她顯得生份。

王熙鳳正命人把那些玫瑰花一一擺整齊，珍貴的都不讓婆子拿著，全都叫丫鬟捧到裡間。

屋裡屋外，院里院外，牆邊屋腳，就像是用玫瑰花堆砌成的屋子一般。

一時之間，花香四溢，彷彿置身在玫瑰仙境中。

探春早早就被姊妹們拉了出去，先去試試新衣服、試試新頭面，又喝了一碗雪米酒釀紫米圓子，滿口生津。

就這樣一折騰，就快晌午了。

老太太和大太太、二太太等都在看戲，等其他姊妹圍著探春出來的時候，真真又是一番感嘆。

身著白底紅綉、黃絲描邊的玫瑰盛開雲錦服，青峰雙袖疊成荷葉邊，兩端綴珍珠的細帶，別上正紅流蘇絲線，繫緊收攏，越發顯得少女嬌俏玲瓏。

大開百疊粉白秀裙，一褶皺一墜飾，淺青長羽垂垂落下，數不盡的青澀婀娜。

流雲挽髻，釵飾皆為對稱。兩隻鏤空金步搖，加以孔雀羽尾鑲以點翠之法，隨步伐在光暈中晃動，已是步步生輝。

額邊兩隻流蘇金釵，垂銀絲纏碎鑽，微光浮動，那光彷彿灼傷人眼。

一朵巴掌大的紅色芙蓉花，綴在髮髻中間，龍眼大的珍珠點在花心。

湖色枝蔓圖樣絲帶與頭髮結成兩股麻花辮，一左一右落於胸前。餘下秀髮皆用一根金彩絲繩綁於腰后，別上一朵妖紅玫瑰。

所有人看到探春出場，皆愣了片刻，亦如當初迎春整十壽辰這般。

寶玉看到如此好看的探春姐姐，早喜不自勝迎了過去。

賈琅咳嗽兩聲，站在老祖宗面前，所有孫子輩的全都齊齊起身給老祖宗行了一個大禮。

老祖宗最是愛熱鬧，看到子孫繁茂又孝順有加，更是樂得嘴都合不攏。

連連喊起，讓探春坐在她身邊，彰顯榮寵。

賈琅讓唱戲之人撤下，叫上專門捧笑的藝人。這三五人在台上不時『嬉笑怒罵、動手動腳』，笑得大家肚子都要打了結。

花枝亂顫的探春，更是嬌艷無雙，就連旁邊的小丫頭都忍不住連連偷望。

兩齣戲后，廚房就傳來飯已做好的彙報，賈琅和探春扶著老太太移居偏廳用飯。

大家聽到用飯，又有些期待。迎春壽宴時，賈琅連壽宴飯也是與眾不同。今年不知道又有什麼新花樣，這要是真稀奇，說出去也是一件長面子的事情。

等眾人坐定，賈琅拍拍兩聲，丫鬟魚貫而入，這才開始上菜。

頭盤七彩花瓣疊成一朵大芙蓉花。

「這些全都是玫瑰花瓣加上雞肉、魚肉末、雪米等等，加之磨成粉又放在花瓣的模子裡面，最後一蒸。」

今天有頭有臉得都坐下了，所以由鴛鴦給老太太夾菜。

鴛鴦一看這擬真的花瓣就不敢用力，輕輕一夾，竟有些肉丸的觸感。

「居然像肉丸那般，有彈性？卻也不韌，我這把老骨頭竟也咬得動。」老太太還真有些稀奇。

「這一盤倒不是什麼稀罕物，是蘋果、梨子、西紅柿、香蕉、橙子五種，一起或上麵粉做得蒸糕。」

「這一盤是以冬瓜為盅，裡面是黑羽烏雞，乃是極南之地的品種，我們這裡是沒有的。」

「這一盤……」

一連十幾盤，賈琅一一介紹，真真是讓他們開了眼界。

終於到最後的頭盤——水晶燈魚。

用冰堆成山，再將極薄，幾乎透明的魚片貼在上面。

這倒春寒的時候吃冰凍之物，豈不要把人給凍僵了。

賈琅見眾人不解站起身來，青禪遞過來一隻點好火的木筷子。

眾人就見賈琅的將火筷子直接在冰山頂端一放，刷——整個火山居然被點燃，燃起暈藍的火光。

正當眾人想要尖叫出聲的時候，火光又消失了，瞬間一股極香的味道迎面撲來。

「當真稀奇至極！」賈寶玉率先出聲，這才將眾人的神喚了回來。

「老祖宗，嘗一嘗，剛熟的魚，那是極鮮的。」賈琅親自為老太太夾了一片魚肉。

入口即化，美妙無比。

老祖宗也連連點頭，的確美味。

看老祖宗吃過，大家這次紛紛起快，讚歎之聲不絕於耳。

飯畢。

老祖宗知道他們這些孩子，自己在，他們放不開。

就讓他們小孩子自己去玩，其他人不要去打擾他們。

幾人謝恩后，便齊齊去了探春的住所，大家都想要知道探春的住所如今是不是已經被玫瑰花給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