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邪教cp戚揚X左研番外·07

109.邪教cp戚揚X左研番外·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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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亂動,我開車呢。」

朱凌「嗚」了一聲,從喉頭深處發出了委屈的聲音,像一隻被欺負了的小奶貓。貓爪子還是可憐兮兮地撥弄着他的手腕。

紀鍇的心思一片煩亂。

期待着眼前的道路沒有盡頭。不想回家,不想聽朱凌解釋出的一堆有的沒有的。

……實在是怕了。

怕朱凌習慣性智商不足,那些「解釋」又讓他聽出什麼不該聽到的破綻,然後一切玩兒完。

更怕的卻是——即便找不到破綻,他也無法做到完全相信身邊這人了。

到底是為什麼?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要是時間能回到剛剛認識的時候該多好。

沒有傷害,沒有猜忌,沒有任何亂七八糟的破事,看到他的臉時只有滿滿的溫暖甜蜜,根本不會想到謊言和背叛。

進樓道掏鑰匙開門時,背後一重。

朱凌緊緊抱住了他,溫熱的氣息輕蹭他的脖子。

「鍇哥,你別不說話。」

「我和葉氤真的什麼都沒有,我只愛你一個,你要怎麼罰我我都答應。別不理我。」

紀鍇甩不開他,只能身上掛着個人轉動了門鎖。開了門,冷不防腹肌被竄出來的小黑影一記暴擊。

「老爸~~~!小叔!你們終於回家啦!」

一個軟軟暖暖的少年從懷裏露出笑臉,小太陽一般燦爛。

「哇,真是的!你們兩個又合體虐狗了!至於嗎?自己家大門口的還要摟摟抱抱膩個沒完的!」

「小、小琰?你怎麼回來了?」紀鍇愣住,「呃,你們夏令營已經結束了?」

「昨天就結束了好嗎!?」

「……」

「嗚!你和小叔果然都把我忘了!昨天下午還是南叔他們開車來接的我!帶我去吃了海鮮自助,去了星輝遊樂場玩夜場,昨晚也在他們家睡的,你倆一個電話都沒打給我!還是親兒子嗎?」

「南叔和李叔都開始認真討論收養我的問題了!這樣下去『雲養兒』真要養成別人家的啦!」

紀鍇汗顏。

眼前的孩子叫朱琰。今年十五歲,開學高一。

十年前,朱凌的哥嫂不幸在一次車禍中去世,留下這個唯一的兒子由爺爺奶奶撫養。紀鍇和朱凌結婚後,考慮到朱凌母親年紀漸長、精力有限,就把這個小侄子接到了他們家裏。

漸漸的,朱琰還稱呼朱凌還是「小叔」,卻改口喊了紀鍇「老爸」。

……

紀鍇家樓上,住着一對醫生X畫家的和諧夫夫。

按照「南叔」雷南雨的說法——「紀鍇,你還記得你剛搬來時請我去你家做客那次么?你家紅木地板擦得反光,可是鞋櫃里既沒鞋套、也沒拖鞋。」

「你自己穿個涼拖在屋裏晃來晃去。還一臉熱情地招呼我『快進來』『快進來啊』啊,我想了半天都沒想到我要怎麼進去。」

「待客之道尚且如此。可以想你倆能把小孩照顧成什麼樣。」

紀鍇真的不是不關心兒子。

實在是天生性格過於是大大咧咧、得過且過,對別人對自己都是如此。

朱凌工作又忙,導致小朱琰被樓上那對看不過眼的夫夫直接承包。

自打和樓上鄰居開啟「共享養兒」模式,朱琰褲腳也不皺了、髮型也變帥了、在好飯好菜的滋養下連皮膚都變好了,夏令營結束也有人接了。

「抱歉抱歉,實在對不起啊小琰,我是真的給忘了!」

「嗚,」少年噘嘴,一對黑貓眼轉了轉,「那,罰張五十的吧?」

……也多虧了這孩子是小天使,收了零花錢就從來不記仇。

要是換成其他玻璃心的孩子,遭遇這三年間因為紀鍇心大而導致的各種艱難困苦,估計是沒辦法歡樂地一邊喊著「老爸」一邊小兔子似在他懷裏蹭來蹭去了。

家長會忘記出席。「老爸,被老師罵了,二十。」

生活費忘了給。「十天的延遲利息,三十。」

從不像別的家長一樣提醒你天冷要加衣、下雨要帶傘,以至於少年各種落湯雞、雪人狀回到家裏。「五塊精神損失費。」

只要放假回家住,每天早餐的烤麵包必混入一隻煎焦了的荷包蛋。「老爸,一隻一塊,咱們按月結吧。」

網上所有「千萬不要讓老爸帶小孩」的新聞,感覺每幅圖都是紀鍇人生的真實寫照。

即使如此,父子關係依舊良好,完全是上天眷顧。

……

常有人說,孩子是一個家庭的粘合劑和煙火氣。

「紀鍇寶貝兒,小琰,小叔今天親自下廚,做你們最喜歡吃的那幾樣哈!」

爐灶藍火亮着,發出滋滋的響聲,笨重的刀工篤篤作響。

「喲,小叔~我去個夏令營,你都學會做飯啦?」

朱凌搖了搖頭,動作帥氣地抽過黑色圍裙,指尖不知在哪裏蹭的閃閃亮亮:「現學現賣不行?你們相信我。我每一步都嚴格照着菜譜來,不就是手工勞動而已嗎,能有什麼難?」

看吧,「家庭」可怕的穩定性。

如果是情侶——和前任白月光糾纏不清,為了那小妖精把人打到醫院,更別說疑似出軌。每一件單拎出來都是極其嚴重、隨時可以爆炸分手的事件。

但有了個孩子,真的完全不一樣。

進門前,紀鍇已經做好了破罐子破摔的心理準備,想到了徹底玩完等一切讓人絕望的可能性。

可一見小琰,對着那張天真的笑臉,卻又只能生吞下所有的玻璃渣,裝得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

最後,一家三口竟然和和氣氣坐下來吃起了晚飯!

作為第一次下廚,朱凌做的不錯。

不難吃,雖然算不上色香味俱全,但有幾道菜還真挺香的。

……

「鍇哥,小琰這次開學以後要回家來住了。我也會減少工作量,經常回家陪你們兩個的。」

朱凌是左撇子,坐在紀鍇左邊。無比自然地伸出右手,握住紀鍇戴着白金戒指的左手。緩緩十指交扣,手心滾燙捏緊不放。

當着孩子純潔閃耀的目光,他篤定紀鍇有所顧忌。於是更得寸進尺地湊了過來,一雙桃花眼眼眯起,用磁性的聲音貼近他的耳朵低低誘惑。

「咱商量個事吧。鍇哥你答應我、答應小琰,咱把煙戒了行嗎?我還想跟你一起,一輩子活得長長久久的呢。」

「……」

「等過幾年賺夠了錢,我們就到南方的海邊買個小木屋。你不是一直最喜歡海邊了?」

「到時候我每天上樹給你掄椰子榨汁喝,你就每天埋在沙子裏舒舒服服曬太陽就行。只要咱們都健健康康的,哪樣的日子指日可待吧。」

又虐狗!對面的少年深吸了一口氣,一雙大眼睛盈盈滿載羨慕地看過來,小臉滿溢着「對甜蜜愛情的無限嚮往」。

而紀鍇只恍惚了幾秒,褲兜里的煙已經被盡數沒收。

他是在大學里學會的抽煙。

遇到朱凌之後,曾為了他戒過一次。成功戒掉了整整兩年半。

只是婚後……在朱凌剛紅那段虐心的日子裏,又忍不住開始猛抽。

直到現在。

「老爸~老爸~你是不是跟小叔吵架了啊?」朱琰突然放下餐叉。

「……」紀鍇愣了愣。他還以為他表現得挺開朗,小琰是怎麼看出來的?

「你自從回家就沒怎麼說話呀。哎呀老爸~我小叔他是祖傳的沒腦子,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千錯萬錯肯定都是他的錯,你大人有大量就讓讓他吧!他其實超愛你的,偶爾腦殘別跟他一般見識的,嗯?」

「說誰腦殘呢熊孩子?」朱凌瞪眼,握緊紀鍇的手,從桌子下面踩了那孩子一腳。

那孩子笑得更大聲:「是真的啦老爸,小叔他再惹你不開心的時候,你就默默念叨『我選的,我得認』,心理就平衡啦!誰讓你明知道他腦子有坑,還貪圖美色跟他結婚?」

廚房的門上,掛着紀鍇幾年前買的彩虹發生器。

在夕陽之下搖晃着,閃耀得飯廳里一片溫馨的色彩斑斕。紀鍇突然眼眶一熱,一口飯堵在喉嚨里咽不下去。

在回家路上、在車上時,明明已經想好了要破釜沉舟、豪情萬丈,黑白分明天不怕地不怕。

可是。

胸口酸脹,身子被朱凌溫柔地拽了過去。擁抱,細細的親吻痒痒落在耳邊。

「熊寶寶,我承認我腦殘,下不為例。你就看在小琰的面子上,原諒我最後一次好不好?」

……

手機鈴傳來,一聲又一聲接連不斷——

就在朱凌用無比真誠的眼神投入120%的真情實感,飆戲正飆到人生巔峰的那一刻。

大明星這次倒是異常果絕。

皺眉,拒接,當面拖黑。十五秒一氣呵成。

「鍇哥,從今天起,我的人生里再也沒有葉氤這個人。黑名單永不解禁,我用人格跟你保證。」

那年老家還沒換新房子,六樓沒有電梯。

那天出門又早,紀鍇沒來得及吃早飯,一路暈車本來就頭昏想吐。撐著一個人把沉重的禮品全扛上樓,累得氣喘吁吁。

對此,朱凌沒有半點心疼的概念,還順嘴補了他一刀。

「有那麼誇張嗎,要不要這麼矯情啊?」

……

結婚和戀愛不同。

紀鍇進入婚姻前,也是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的。

領證了、有了家,又有了可愛的兒子要養,以後的日子當然不可能還總像結婚前一樣眼裏只有神仙眷侶一樣的甜甜蜜蜜。

只要在心裏默默把對幸福、對生活、對愛的期待度給調低一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像這樣偶爾的委屈,忍忍就過去了,總不至於因為這種小矛盾就矯情地去鬧彆扭、離婚吧?

所以,就算以後只會越來越得不到重視,越來越不會被善待心疼,越來越被習以為常就好像空氣一樣……

但,這或許這就是一切平淡的婚後生活真相?

畢竟,都已經結婚了。還能怎麼樣呢?

委屈也罷、不甘心也好,沒有原則性問題,日子倒還是能繼續相安無事地過。

卻不知道為什麼,一直以「相當心大」而自居的他,卻被這件小事扎了根刺。

那以後再面對任何困難時,總是會想起朱凌說他「矯情」時冷漠的臉。未免再被諷刺挖苦,乾脆賭了氣當那個人不存在,一切自力更生。

就這麼憋著,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會爆發——

那是一次根本雞毛蒜皮的小吵架,原因都記不清了。

只記得吵得越來越凶,兩人越說越激動,當朱凌憤然掀桌控訴「你不愛我了」的時候,紀鍇直接冷臉,把過年那天的舊賬一翻,一句「對,我就是沒那麼愛你了」狠狠扔回朱凌的臉上。

時至今日,他都忘不掉朱凌那一刻震驚委屈的表情。

……

舊事重提。紀鍇不好過,朱凌壓抑不住的哭聲更是從電話那端嗷嗷地傳來。

「……鍇哥,我到現在都忘不了那句話,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難受!」

哽咽、委屈,一塌糊塗。

「嗚……是,我那時候是自私,是不懂事讓你傷心了,可是,可是鍇哥!你那個時候為什麼不當面狠狠罵我一頓?」

「如果我說錯話、做錯事,惹你不開心,讓你生氣了,你當場教訓我讓我不就好了?為什麼要憋在心裏?」

「我現在真的、真的好害怕……像這樣的事情還有多少?我做錯的,惹你失望的事情還有多少?你現在是不是一點都不愛我了?」

「明明那天之前,我一直都以為我們很幸福。」

「在你說出『沒那麼愛我了』之前,我一直以為我們在一起非常幸福!」

……

那天吵完后,兩個人默默和好。

紀鍇沒有為自己說過的話道歉,私底下卻無比後悔。從那之後,絕口再也不想、不提那天的事,對朱凌的態度比從前更加溫柔呵護得多。

以至於後來的兩年,兩人都幾乎像是剛墜入愛河的時候一樣柔情蜜意、如膠似漆。

一度以為,經歷過這磕磕絆絆,彼此都更學會了珍惜、懂得了如何去愛對方。

……直到葉氤按門鈴事件。

恍恍惚惚,黑暗中膝蓋「砰」地一聲磕在酒店的柜子上。一陣鑽腦子的劇痛從膝蓋直衝頭頂,眼淚差點飆出來。

真的,只差一點點吧。

……

如果這通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沒有按門鈴的小妖精,沒有那天街上大打出手的一鍋粥。

那麼他現在一定會在家,窩在溫暖的沙發上。捂著被負罪感啃咬的心臟,全心全意地用無盡的思念溫柔包裹住朱凌。

相信那樣厚重的愛和思念,一定能治癒曾經的一切小傷口和小矛盾。以後的日子裏,繼續甜蜜寵溺溫柔,繼續把朱凌捧在手心裏都怕化了。

可是。

現實卻是什麼呢?

黑暗中,酒店房間精緻的小壁燈發出昏黃的光,微明、美麗而諷刺。

紀鍇覺得鼻子有點發酸。

如果,他還能繼續像曾經一樣完全地、毫無保留地信任自己的愛人,那他現在根本就不可能在這裏。

不可能鬼使神差答應跟小妖精的男朋友來個「空降探班」,最後淪落到在暴雨中共處一室。

……

電話那端一聲玻璃碎裂的響聲傳來。稀里嘩啦。

「朱凌?!」

「嗚……我沒事。是瓶子……不小心打了。」

「你喝酒了?」

「是,我喝了!我整整灌了一瓶紅酒,才敢打電話問你剛才那些話!」

紀鍇抬起手腕,蹭了蹭發燙的雙眼:「你胃不好,少喝點。」

「我不管!熊寶寶你都不愛我了,你都不想要我了,我還不如喝死算了。」

有很多時候,紀鍇都覺得朱凌都好像是一個可愛卻作鬧的孩子。一會兒融化你的心,讓你想要把他揉進懷裏,一會兒又把你氣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當然愛你。」

雖然這份愛最近變得有點兒讓人難過。

「你和小琰兩個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了。別沒事糟蹋自己聽見沒?地上的玻璃渣別不要去撿,當心扎手。別胡思亂想,快點上床睡覺。」

「鍇哥……」

「你乖乖的,明天我就去C市找你。」

那邊的聲音像是突然被點亮了:「你會來嗎?熊寶寶,你真的會來?」

「雨一停我馬上就去。」

朱凌鼻音吸了好幾聲,像是終於破涕為笑:「那鍇哥你一定要來!我等你,你不能騙我?」

「好好,你快點睡,別耽誤了工作,嗯?」

……

房間里恢復了寂靜。

黎未都木然望着漆黑的天花板。

一直以來,他都理所當然地以為,紀鍇和他是一模一樣的。

上趕着喜歡別人,貪戀那一點點的奢侈的溫暖無論如何都捨不得放手。最後只能一退再退、忍讓無止盡的輕視、冷漠和作天作地,束手無策。

才會每次都忍不住。

像是輕視、怨恨活該找虐的自己一樣,找准一切機會瘋狂懟人家。

不。事實證明他錯了,簡直錯得離譜。

他是沒人愛。可別人,卻是都有人愛着的。

剛才電話里,朱凌一字一句、患得患失的心情,黎未都並不認為那也能是戲。

既然如此……

【黎哥,我本來真不想說的。可是他們兩個實在太明目張膽了,整個劇組的人都知道!】

既然已經有了心愛的人,又那麼幸運地還結了婚。為什麼還要那麼貪心不足,搶別人的東西?

不明白。

有很多事情,黎未都想不明白。

朱凌就像是上天眷顧,總是輕易就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高中時,明明又窮又蠢,除了會彈會唱會笑會耍寶,別的本事啥也沒有。卻只要抱個結他坐在操場,馬上圍三層星星眼的崇拜者。

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感覺完全不需要努力似的,好運就總能降臨到他頭上。偶爾做錯事情,也總能用賣萌耍賤的方法圓潤地矇混過關。

再看自己,豪車上學、管家接送,嚴謹、認真,永遠名列佈告欄成績單的第一位。

卻總是形單影隻。

最後,就連認真捧在手心裏呵護多年的寶貝,也被朱凌輕輕鬆鬆粲然一笑就拐走。

「其實,那都只是吵架時的氣話而已。」

黑暗中,紀鍇的聲音悶悶傳來。像是在跟他說話,又像是那自言自語。

「我心裏……沒那麼想過的,真沒那麼想過。我從來沒要傷害他。」

黎未都默默無言。好虐,簡直難以呼吸。

看吧。真的所、有、人都愛朱凌。所、有、人都對他一心一意!

逆天了。

「……現在說這話又有什麼用?」

懷着一絲不甘、一絲惡意,緩緩地用他那低沉清冷的聲音幸災樂禍:「有些話,一旦說出來傷害就造成了。就好像砍人一刀一定會留疤,就算再怎麼後悔也於事無補。」

紀鍇僵住了。

黑暗的房間里明明看不到臉,那種訕訕的心塞感覺卻很清晰。黎未都有些得意。

【未都,你知道嗎?】

【其實,我知道只要經常回復你的信息,就會讓你好受很多;也知道稍微對你溫柔點你就不會那麼難過。但是,我就是不願意那麼做~】

葉氤說這話時,大眼睛閃爍,清秀的臉上仍掛着他那近乎天真的笑意。

那一刻,黎未都明白了原來心臟驟痛會是一種控制不了的生理反應。

艹……

上一秒還拿着刀,得意洋洋想戳別人的脊梁骨,下一秒,一直拖着不好的傷口怎麼就突然莫名崩開了?

發不出聲音,自作孽不可活。胸口滲血像在被凌遲。

而鄰床坐着的紀鍇並沒有發現任何異樣,還在一派認真地繼續討教:「但是黎總,就沒有什麼辦法能逆傷害么?如果我非常、非常地誠心地道歉呢?」

黎未都如同一條擱淺的魚,努力停止無謂的翻騰,以沒有一絲顫抖的聲音答道:「沒事的,吸取教訓,『下次』別這樣就行。」

「但你剛才不是說……」

「我的意思是,『下次』,等你換『下一個人』的時候,好好對他,不要再在吵架的時候口不擇言就行。」

「……」

「……」

「哎你這人!」紀鍇好氣又好笑,一個枕頭砸了過去,「怎麼我就該換下一個了?要換也是你換吧?講道理黎總,咱們都別自欺欺人、也別爭鬥氣輸贏——是葉氤單方面纏着朱凌,你心裏其實應該是清楚的?」

黎未都冷笑了一聲。

「朱凌花言巧語哄人騙人的本事,你又不是沒見識過。這件事他絕對乾淨不了,慣犯了,你還是小心點為妙。」

黎未都說完這話,坐等紀鍇反駁。

屋子裏卻陡然一片安靜。

當然,在紀鍇的感官里,世界並不安靜——正有一輛綠皮火車哐當哐當呼嘯著從他頭上開過,激起一陣劇烈的耳鳴。

他愣愣盯着手機屏幕。

人生的大起大落,真的是無比刺激。

真的。

冷颼颼的大堂里,紀鍇又拿出一支煙。

剛要點,桌上手機屏幕忽然亮了起來,一個沒見過的號碼。

一瞬間還以為是小妖精見沒通過驗證,直接電話上門了。

登時滿腦子雞血,接起來就準備懟,對面傳來的卻是一個渾厚的男聲:「BOSS!BOSS你在哪?一區伺服器剛才崩潰了,急需搶修!」

什麼BOSS?紀鍇直直愣了兩三秒才反應過來,把電話遞給黎未都。

這就是國產手機的牛逼之處,雙卡雙待。

直接接收了土豪那掛掉手機無處安放的sim卡,就是那麼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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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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