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商言伸手緩緩摘下自己的墨鏡，望了他幾秒后，才略扯了扯嘴角，疏離冷漠地說了一句：「是挺久的了。」
「我知道你一直在這裡拍戲陳浩生導演的《山河歲月》，而我剛剛也接了陸靳南導演的《夢落芳華》，進組前我就在猜想會不會在這裡遇見你。沒想到，第一天就碰見了，我們還......」
「蔣淼，你知道我把所有和你有關的微博都屏蔽了吧。」
商言翻了個白眼，不耐煩地打斷他，「這說明我對你的消息絲毫不關心，你也不用告訴我你又接了什麼戲，我沒有興趣。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說完邁開腳，準備離開。
「言言，等一下！」蔣淼急忙喊住了她：「我，我有一些話想和你說。」
他生的白，長相帥氣，要不然也不可能一出道就出演了一部網劇的男主。此刻或許是喝了不少酒的緣故，臉頰酡紅，眼神也有些迷離。
商言冷靜地看著他，揚了揚眉，故作不可思議地開口道：「我不知道我們還有什麼可說的。」
「言言，當年我只是聽了經紀人的話，和沈夢一起炒CP，可是我絕對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後來發生的那一切，我承認是我自己沒有處理好，給你造成了很大的傷害，對此我很抱歉。」
蔣淼刻意忽略她神中流露出來的冷漠與不耐煩，加快語速解釋道：「但是那份聲明絕對不是我發出去的，是我經紀人擅作主張，發出之前，我甚至毫不知情。」
「不知情？」商言嘲諷地勾起唇角，「呵呵」了兩聲。
「就算你在這份聲明發出之前不知情，過後你難道不會解釋嗎？哦對了，你要是解釋了，豈不是得罪了你的金牌經紀人，更得罪了一直支持你的那些粉絲？」
她冷眼望他，聲音彷彿凝結著冰一樣冷冽，「你應該知道，那件事對我的負面影響有多大。」
還在電影學校上學那會兒，她和蔣淼就開始交往了，只不過蔣淼比她大兩屆，所以也比她先簽公司出道。他運氣好，出道接的第一部戲就是熱門小說改編的網劇，又因為形象氣質佳演技在線，他在這部網劇播出之後收穫了不少粉絲。
後來他陸續出演了幾部劇的男二，但一直不溫不火，直到他和沈夢合作了那部《情深陌路》，才突然爆紅。
爾後他和沈夢一起參加綜藝節目，兩邊的經紀人見粉絲買賬，便讓他們假裝情侶，捆綁炒作，在觀眾面前賣甜蜜情侶的人設。
可那段時間，他和商言仍在交往中。後來商言也從學校畢業，簽了華夏影視傳媒公司，開始在一些電視劇中打醬油，時間久了，也逐漸為觀眾眼熟。
然而，他們一次約會被狗仔拍到，第二天娛樂版塊標題全是——蔣淼沈夢感情疑生變故，蔣淼深夜約會小明星！
輿論嘩然。
蔣淼無法向公眾坦白，說商言其實一直在和自己交往，因為這樣就相當於惡意炒作，欺騙粉絲，到時候會有太多的粉轉黑；他也無法說其實自己早已和沈夢分手，畢竟他們一天前還參加了《相愛的我們》這檔節目。
就在商言所有的信息都被網友扒出時，蔣淼的經紀人發了一則聲明。聲明強調她與蔣淼雖然在大學中交往過，但早已分手。聲明中的言辭還故意誘導粉絲相信這次見面是商言主動邀約，目的是想要與蔣淼再續前緣。
一時間，所有的矛頭都指向商言，沈夢和蔣淼的粉絲在她微博低下留言謾罵，迫使她關了評論，好長一段時間她都不敢上微博。而她當時的經紀人同時負責好幾個小明星，沒精力幫她收拾這場爛攤子，只是靜觀其變，等這場風波漸漸平靜下來。
而她，在被公司冷藏了大半年後，才重新有機會出現在大眾的視野里。
「蔣淼，我不是聖母。當時你和你的經紀人對我做了這麼過分的事情，我不可能忘記，更不可能原諒你。我們之間沒什麼話好說了，再見，哦不，是再也別見了吧。」
她重新戴上墨鏡，微揚起下巴，還沒走幾步，卻又被蔣淼一把抓住。她登時就用力掙脫，可是手腕卻被他攥得很緊，掙扎間，她細嫩白皙的手腕顯出紅色的痕迹。
蔣淼酒精上頭，情緒顯得激動：「言言，是我當時軟弱無能，是我沒有擔當，但是我真的知道錯了，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忘不了你！」
商言是他的初戀，而初戀又總是難以忘懷的。特別是進入娛樂圈后，他更加懷念這段校園時期純粹的愛情。
「你瘋了吧！你給我鬆手。」商言狠狠地瞪著他，聲音中帶著不可抑止的憤怒，但礙於在公眾場合，卻也不敢大聲張揚。
「你現在這樣被別人拍到了怎麼辦？再去叫你的經紀人發一份聲明嗎？就說熱搜女星商言難忘前男友，公眾場合公然與之拉拉扯扯嗎？」
「我......」蔣淼剛開了頭，就被從身後傳來的一道低沉，帶著威脅的聲音打斷——
「你再不鬆手，我就報警了。」
他不耐煩地回頭，正想叫那人別多管閑事，卻在見清來人的樣貌時驚詫了一下。
趁他愣怔間，商言一把掙開他的桎梏，快步走到男人的身旁，感激看向他：「秦老師，你怎麼來了？」
「出來抽根煙。」
秦穆安撫地看她一眼，隨即望向蔣淼，眼睛微微眯起，清冷的眼眸中滿是不屑，「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蔣先生剛才的所作所為也太沒有禮貌了吧。」
被人當面這樣說，蔣淼覺得很沒面子，但秦穆是圈裡的大咖，他不敢直接頂撞，只是說：「我和言言之間有點誤會，我剛剛這樣也是想和她當面說清楚。」
「是么？」秦穆沉默了一瞬，忽又開口：「我記得你的經紀人正在幫你爭取陸恆導演的新戲《一夢長安》，不巧的是，我也是這部影片的投資人之一。」
《一夢長安》是導演陸恆籌備了三年才準備拍的一部新戲，他將古代歷史題材和現代科幻元素結合，已經在媒體前直言想憑藉這部電影衝刺國外的美萊獎和金熊獎。蔣淼的經紀人前些時日一直在跟導演組接洽，希望能為他爭取到一個重要角色。
此刻聽秦穆這樣說，他心知此刻和他起衝突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且不說他是這部戲的投資人，就算是在娛樂圈，他的影響力也足夠大，不是他有能力去抗衡的。
他只好先離開，「看來今天不是一個合適的時機，那我先走了。言言，等下次有機會我再跟你解釋。」
「等一等！」商言叫住他。
他驚喜地回頭，眼睛里燃起期待的火焰，可她接下來的話，卻像是一盆涼水，一點點澆滅他的希望。
「不要再叫我言言了，這兩個字從你的嘴裡說出來真讓我噁心。」
「還有，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希望和你永遠沒有見面的機會。就算下次十分不幸地和你碰了面，我們最好連招呼也不要打了。你要是再敢糾纏我，我會直接起訴你的。」
「哦對了，你知道現在的網友偵察能力有多強。當年的那件事，現在我要是和我的粉絲重新提起，我相信廣大網友一定會很有興趣地去挖掘事情的真相，到時候可不是你經紀人的一篇聲明就能解決問題的。」
她微微仰起頭，像一隻驕傲又美麗的孔雀，卻在蔣淼離開的一瞬間收起了氣焰。
她滿是星星眼地看向秦穆，「哇，秦老師，你剛剛簡直蘇爆了，像極了瑪麗蘇文裡面的霸道總裁。」
說完，她刻意壓低了聲音，模仿著他剛才陰沉的臉色把剛才的話說了一遍。
秦穆無奈地看著眼前正一個人自演自樂的人，餘光撇到她泛起了紅印的手腕，語氣中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憐惜，「還疼嗎？」
「啊？」她愣了一插，很快反應過來他是在問自己的手，抬手看了看，誠實地答道：「哦，這個已經不疼了。我的皮膚是那種比較敏感的那種，稍微碰一下磕一下就容易留印子。所以這個看著很紅，其實早就沒有感覺了。」
秦穆點點頭，「那我們一起回去吧。」
「嗯！」跟著走了幾步，商言突然想起來了他出來的目的，停住了腳步，問道：「咦，秦老師，你不是出來抽煙的嗎？」
「......」秦穆：「不用了。一起回去吧。」
「秦老師，你去抽吧，我一個人回去就行了。我猜蔣淼也不敢來糾纏我了，你放心吧。」
「算了。」秦穆拒絕她的提議，「現在時間不早了，還是直接回去吧。」他出來既沒有帶煙也沒有帶打火機，在外面抽空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