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救命之恩

世間萬事萬物就如有無數根無形的線在牽引一樣，總有一日會在不經意間出現相遇。或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緣分」。

皇城根下的車水馬龍交匯，學院內充滿著朝氣的一張張年輕開懷的笑臉，西城郊區四周平房嘈雜聲中伴隨著的幸福。李為民感覺自己似乎又回到了那間簡陋的平房內，熟悉的桌子、凌亂的床鋪，以及床頭櫃邊的一張笑如璀璨在夕陽下的合照。那一年，有一道靚麗青春的身影甩著一頭烏黑長發在每一個晨間，從南操場的那一頭跑到離自己宿舍最近的這一頭。

死了嗎？為何自己能看到另外一個自己？難道這就是老人們常說的，人死之後的靈魂出竅嗎？

「祚兒，祚兒。。。」

誰是祚兒？為何這道聲音是如此的熟悉？為何讓自己有一種十分親近的感覺？為何？您是誰？李為民無聲的大喊著。

「我的兒。。。」

看著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側頭戴金簪一身雍容華貴的女子，李為民身子一顫。

「娘？」

雍容華貴的女子輕輕的頷首，笑容滿面，一臉慈愛。「我的祚兒長大了，成男子汗了。」

李為民可以肯定自己從未見過這個女人，絕世嬌容中的這種從骨子內散發出的文雅從容、莊重大方的氣質在後世那種遍地人工修飾出口髒話以當口頭禪為自豪的低俗女子身上是絕無僅有的。

沒有一絲的褻瀆，有的只是那種親切。猶如在千里之外奔波的遊子回到家中看到自己母親時一樣，李為民不自覺的就喊出了口，心中似有萬般的委屈需要傾訴，可唯有那雙漸漸濕潤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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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大哥，你快來看這小子是不是在哭？」

」嗯，看來又是一個苦命人。不過好在身體應該是沒事了，估計啊要不了多久就會醒過來。「

黑暗的山洞內，中間一堆篝火「噼噼啪啪」的燃燒著，驅散著整個洞內的寒冷。

「大哥，你不會想把他帶回山寨吧？」

「就是，大哥，小六子現在都還不知道能不能挺過來呢，再帶上這半死不活的小子，外面還有追兵。。。」

「要我說，剛開始就不該救這小子。。。」

雖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可自己等人的命這會都還有一半在那些窮追不捨的官兵身上呢。

「都閉嘴。」

渾厚嘶啞的聲音大聲喝住，聽這渾厚而又中氣十足的聲音，就知道是這些人口中喊的那個「大哥。」

「小姐。」

一身青衣的女子轉過身，靜靜的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那滿是血跡的單薄身影，心中不知為何一軟。「等他醒來再說吧。」

「小姐，剛才鐵大哥不是也說了嗎，這小子只是氣血攻心昏過去，很快就醒的。我們還是趕緊離開吧，這官兵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追上來了。我們得趕緊找個藥鋪讓小六子好好的把傷養好才是要緊啊。」

這一群人正是才從長安城內逃脫出來的青衣女子和鐵雄的一眾兄弟們，只是本應該昏迷在城內某個角落中的李為民不知為何被這些人也給救了出來。

「啊~~~」

李為民猛的坐了起來，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喊聲。

洛陽積善宮內的那一條三尺白綾是那麼白的刺目，那一道儀態萬千從容不迫仰著的頭顱的身影一直深深的望著椒蘭殿的方向，直至慢慢的閉上。從自己手中發出去的皇宮內傳出的那一句「廢為庶人」的詔書，自皇宮內傳入大唐四面八方。那道身影從未恨不過自己，自始至終都是慈愛的望著自己。

「願您來世生於太平年，願您來世無苦難，願來世再做汝子！」

「願吾兒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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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叫什麼叫，詐屍啊，給老子起來。」

小九今年剛滿二十五，還在小的時候就跟著山寨內的叔伯們一起上山打獵，山林中的猛獸烈虎也見過，甚至還獵殺過。可看著眼前這個轉過身來一臉血跡未乾的猙獰面目中，那雙血紅血紅的雙眼充滿中熊熊的仇恨之火死死的瞪著自己，就像被在山中的猛虎盯著一樣，心裡透過一陣寒氣，整個身子直接被李為民的樣子嚇的僵住了。

鐵雄看出來了，這小子應該是剛才做噩夢了，這會人只怕是沒有完全清醒。連忙一把拉開小九，看著李為民那雙通紅的雙眼，大喝一聲。

「小子，醒醒。」

李為民身子一震，茫然的望著這道如一道牆堵在自己面前的雄偉大漢。眼中的紅光慢慢的散去，看了看周圍幾道熟悉的身影。原來自己沒有死啊，剛才是在做夢啊。緊繃的心情一放鬆，整個身體再次朝後面倒去。

火堆邊，將臉上血跡隨便洗了洗的李為民蹲在地上，一邊烤火，一邊朝著旁邊的鐵雄道：「謝謝！」

黝黑臉龐下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鐵雄笑著道：「不用謝我，是小姐讓我帶上你的。」

嗯？那小妞居然會這麼好心？李為民轉過頭看了看篝火對面的青衣女子。可惜，有著篝火的阻擋李為民看不見那青衣女子的神色，當然也不知道其實那青衣女子一直正疑惑的打量著他。

「對了，你身上這一身血跡是怎麼回事？人血？跑出來的？」

鐵雄指了指李為民身上皺皺巴巴的已經全部被染成了紅色的衣服。雖然已經全部干透，可那股血腥氣不是那麼容易一時半會就消散的。

李為民苦笑一聲。「裝死，隨便糊的。」

鐵雄大有深意的點了點頭，也沒有多問。一時間，都沉默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更何況萍水相逢的兩人不可能一見面就交根交底。

「鐵大哥，你們準備到哪裡去？」

「等天一亮，就回山裡。你怎麼知道我姓鐵？」

鐵雄隨口的答道，將腳邊燃燒下來的半截木條撿起隨手扔進了火堆中。才想起來，好像沒有和他說過自己名字吧？

「哦，哦，我是聽到其他人都那麼叫你的。」

李為民恨不得給自己嘴巴來一巴掌，連忙掩飾道。

「哦，嗯。」自己的幾個兄弟們的確是這麼叫自己，所以鐵熊也沒有在意。「我姓鐵，叫鐵雄，嘿嘿。」

「李。。。李為民。」

李為民自然的伸出一隻手，張開五指，也笑著。

鐵雄看著李一隻手，十分的詫異，這個是個什麼意思？

「對不起，鐵大鐵，這個。。。這是我家鄉見面時候的一個習俗。」李為民反應過來了，這是在一千年前的古代，根本就沒有見個面、握個手、我們就是好朋友這麼一茬。

「李兄弟，你家鄉這個。。。這個習俗可真奇怪。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