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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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雪凝公主喜不自勝,捧著緋紅的雙頰一臉不敢置信的模樣。

「但你給母後記牢了,在不清楚你父皇對唐遇的態度前,你切不可表露一星半點出來。可記住了?」皇后難得這般疾言厲色的看着雪凝公主。

雪凝公主委屈的撇了撇嘴,「女兒記住了。」

【第三十九章皇后的算計】

到了晚間,皇后與雪凝公主俱都打扮得光鮮漂亮,準備迎接皇帝大駕光臨,然而左等右等,一桌子豐盛的飯菜都要涼了,皇帝卻始終沒有出現在頤華宮。

雪凝公主等的不耐煩,正要命人去打探,就見皇帝跟前的曹公公過來了。

曹公公自小服侍皇帝,深得皇帝的信任,故而皇后見了他都客氣幾分。

「曹公公,可是皇上的帝輦到了?」皇后驚喜的起身問道。

曹公公佝僂著腰身,對着皇后恭敬一福,眼皮子輕輕一撩,淡淡道:「陛下本已準備前來頤華宮,後聽聞寧妃娘娘身體不舒服,便先去了毓秀宮。陛下吩咐老奴來與娘娘知會一聲,請娘娘先用晚膳,不用等陛下了。」

雪凝公主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她咬了咬牙,搶在皇后前頭急急問道:「那今晚父皇還來母後宮里嗎?」

「陛下說了,若寧妃無事,陛下便會來娘娘宮裏。」曹公公傳完皇帝的口諭,一揚拂塵道:「老奴還要趕去服侍陛下,就先告退了。」

「公公慢走。」郭姑姑親自送曹公公出去了。

等人一走,皇后扶著桌子,面無表情的慢慢坐了下來。

雪凝公主已經忍不住出聲罵道:「寧妃那賤人,我還以為她是個老實的,瞧她對您面上恭恭敬敬,不想背後竟也敢玩起花樣來!母后,您不教訓教訓她,她還真當得了父皇的寵愛,在後宮裏頭她便能橫行霸道了!」

皇后搖搖頭,「你以為這真是寧妃的手筆?」

雪凝公主愣了愣,「您這話是什麽意思?不是寧妃截去了父皇?父皇此刻就在寧妃宮裏,這還能做得了假?」

皇后輕嘆一聲,「傻孩子,母后常跟你說,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你只當是寧妃做的手腳,卻忽略了德貴妃母女倆。」

雪凝公主奇道:「您的意思,這竟是德貴妃做的局?她想干什麽?」

「我們拉了寧妃出來做那局,想要做什麽?」皇后耐心的引導著雪凝公主。這個女兒雖是生得冰雪可愛,卻太過任性與急躁衝動,很多事情只看表面,不願意往深了去想,才會覺得寧妃是個膽大包天的。

雪凝公主見皇后不肯明說,雖然心裏焦急,卻也知道皇后打定主意要她自己想,與其浪費時間撒嬌賣痴,還不如動腦筋好好想想,這一想,倒真讓她琢磨出了些門道來。「咱們拉了寧妃出來,一是拿她做替罪羊,許明珠那賤民死在她宮裏,跟我們就沒有關係了。二來嘛,也是想挑撥德貴妃母女兩個記恨上寧妃,父皇正對寧妃寵愛有加,若寧妃損於德貴妃母女之手,父皇還能不厭憎了她們?」

皇后滿意的點了點頭,「正是如此。你現在還覺得是寧妃截去了你父皇嗎?」

雪凝公主搖頭道:「定是德貴妃從中作梗,派人給父皇送去寧妃身體不適的假消息,父皇才去了寧妃宮裏。若不是母后您聰明過人,只怕就要跟女兒一樣記恨上寧妃了,若真的忍不住教訓寧妃,父皇厭憎的人就要變成咱們了。好一個德貴妃,如此奸詐狡猾,竟敢用咱們的計來反將咱們!母后,咱們一定要想法子,狠狠教訓教訓德貴妃母女倆一頓才行!」

皇后淡淡開口,「本宮與德貴妃棋逢對手,鬥了這麽多年,本宮也沒能將她徹底除去,論謀略,本宮不及她多矣。不過好在她膝下只得一個霓裳,本宮倒也不必太忌憚她。」

「您的意思是,此次就這麽算了?」雪凝公主有些不甘的噘了嘴。

「未免得不償失,此次便算了。」皇后斜睨她一眼,眸光卻變得沉暗幽深,「母后一直告誡你要沉得住氣,不必計較眼下這一點得失。想一想,來日你兄長登基做了皇帝,母后便是皇太后,要收拾拿捏一個沒有皇子傍身的德貴妃,還會是什麽難事?」

雪凝公主雙眼一亮,「母后說的是!來日皇兄繼承大統,我定要霓裳那賤人嘗嘗我的厲害!」

母女兩個說了一陣話,讓人重新熱了飯菜,剛吃完,就有寧妃宮裏的宮人慌慌張張的跑過來。

皇后還未出聲詢問,那宮女便戰戰兢兢的開口了,「皇後娘娘,寧妃娘娘讓奴婢前來與您說一聲,其實她也不知今晚皇上會去毓秀宮。娘娘聽聞皇上原是要來頤華宮,恐您多等,便囑奴婢前來稟告一聲,皇上一會兒便會過來了。」

皇后微微一笑,是一貫的溫柔和善,「本宮知道寧妃是個懂事的,你回去且勸她心安便是,本宮沒有怪罪於她,只要她服侍好皇上,本宮這裏還有賞賜。去回話吧。」

那宮女聞言,這才安心了些,叩了頭便退了出去。

雪凝公主笑着一拍掌,「果然與母后猜測的一模一樣,寧妃便是借她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忤逆您的意思。」

「她一個身世背景尋常的宮妃,若沒有本宮提攜,她能在無所出的情況下一躍封了妃位?她自然清楚這宮裏誰才是她該真正依附的人。行了,你父皇就要過來了,且準備着吧。」

同時間在毓秀宮,如今正得聖寵的寧妃倚在宮門口,扶著小宮女的手痴痴望着聖駕朝着頤華宮行去,溫婉多情的美麗眼眸輕輕一眨,兩行清淚無聲滾落。

「娘娘。」扶着她的印兒甚是心疼的看着她,「您既如此傷心,又何故要將陛下推到頤華宮去?方才陛下分明有意留在咱們毓秀宮的,您偏提醒陛下該去頤華宮了,如今陛下離開,您又這般,何苦來哉?」

「你當我不想留陛下嗎?」寧妃神色哀戚,面露愁色與痛苦,「都道如今本宮是後宮最受寵的,可這聖寵又能延續到幾時?過了兩年,宮裏又會送進來一批新鮮的年輕又美麗的女子,到時陛下還能記得毓秀宮裏住的是誰?」

「所以奴婢才總勸您,不論如何一定要先誕下龍嗣,如此您在宮裏有了依靠,陛下看在小皇子的情面上也會時常來宮裏。何況您生得又這般美貌,宮裏能出您左右的又有幾人?只要您有了小皇子,哪裏還需要擔心新鮮漂亮的女子?」印兒苦口婆心的勸着她,「娘娘,回屋喝葯吧。」

寧妃長長嘆息一聲,扶著印兒的手往回走,「這兩年喝的湯藥怕是比我未進宮前那十幾年加起來喝的湯藥還要多,可有什麽用,這肚子依然不爭氣。」

她一手撫著自己平坦的小腹,若她有皇子傍身,今晚她又怎會勸著陛下離開毓秀宮?她又怎會巴巴的派人前往頤華宮特地與皇后說明,陛下並非是她請到毓秀宮來的?

她進宮三年余,哪裏會不清楚皇后與德貴妃之間的是非恩怨?從皇後下旨令那許姑娘為自己調養身體起,她就知道自己成了皇后棋盤上的棋子,正想着德貴妃是就此咽了這口氣還是如何回敬皇后時,德貴妃就以其人之身還治其人之道,將她這無從選擇的可憐棋子重又撿回了棋盤裏。

她無所出,不得不仰仗皇后的鼻息過日子。若她能有個孩子,哪怕像德貴妃一樣,哪怕那孩子是個公主而非皇子,她也能比眼下更有底氣些。可恨的是,不管喝了多少苦藥,太醫院裏的太醫什麽法子都用過了,卻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倘若不倚仗皇后,只怕她連眼下這樣看似風光的日子也不能有了。因而除了繼續依靠皇后,她又能怎麽樣呢?

印兒聞言,躊躇了一下,「娘娘,都說那許姑娘厲害非常,尋常太醫都要望聞問切方才能確定的病症,她只需要看臉色便能將癥狀說的八九不離十。霓裳公主以前也喝了許多苦藥,體重不但沒降反而還更重了,可許姑娘只用了七天,霓裳公主便瘦了十斤,可見她是真正有本事的,要不然,咱們也找那許姑娘給您瞧瞧?」

「許姑娘正被皇後娘娘與雪凝公主厭憎,本宮又如何能瞞過皇后的耳目去尋許姑娘幫忙?」寧妃凄楚搖頭,「更何況霓裳公主又是好惹的?她都求來陛下的聖旨,只為了將那許姑娘留在自己宮裏,專服侍她一人,本宮若去了,豈不成了抗旨?」

「可……也許那許姑娘就是您最後的希望了啊!」印兒猶不死心的勸道。她自小進宮,跟過的主子也不少,早已明白若沒有皇子傍身,再風光的妃嬪最後也逃不過紅顏未老恩先斷的下場。寧妃性子好,對她們更是沒話說,她也不想老這麽換主子,故而才會先主子之憂而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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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補小娘子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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