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歷練

師傅說練拳最重要的就是堅持，要有一顆耐得住寂寞的心。

有了這顆心，才能練好拳，成為一名好拳師。

洛奇是名好拳師，這六年以來，他一有空閑就會練拳，不知疲倦，沒有變化。

除了洛奇的拳越來越重之外，真的沒有什麼變化。

……

「師傅，你是說崩拳我已經練成了？」洛奇看著手中的拳頭，疑惑不解的樣子，「可是我並沒有打出當年你那種威勢啊！」

師傅李洛頭上的黑髮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灰麻色，略顯滄桑，卻更具風度。

無風自動下，灰麻色的髮絲輕輕飄蕩，李洛輕捻住這盪起的髮絲，笑道：「拳，其實你早就練成了。只是你的心還在疑惑，或者說遲疑。使得它少了一股一往直前的衝勁和霸道。」

「霸道？」

「拳的氣勢，崩拳雖屬木，不似炮拳屬火，有那一種烈性。但崩拳卻像是沉寂的火山，不爆發則已，一爆發，便是天翻地覆。你的拳種，少了這股勢，一往無前的勢。」

「做事和做人一樣，你總是拖拖拉拉，瞻前顧後，習慣考慮個中得失利弊。這和我當初看到的你不同。當初的你，眉宇中桀驁之氣明顯，衝勁不服管教，想到什麼就做什麼，比如你想要拜我為師，就在寒冬臘月間在我門前跪了一天。」

洛奇苦笑：「師傅，您還記得！」

李洛點點頭，「我怎麼可能不記得，你那時候充滿野性的眼神，我至今都忘不了。只是收你為徒之後，我卻漸漸發現你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了。」

洛奇當然知道哪裡不一樣了，雪地拜師的是郭雲深，被救起收為徒的是自己。

那時候自己已經佔據了這具軀殼了。

「師傅，是好的不一樣，還是壞的不一樣呢？」

李洛沉默半晌，才嘆道：「一半一半吧！人總是有多副面孔，但無論哪一副面孔都是你自己，你以為那不是你，只是自己的掩飾，其實那就是你，那是你的其中之一。所以，一半一半吧！你無論選擇成為何種人，那都是你自己，沒有好壞。拳也沒有好壞，崩拳你確實練成了，只是丟失的一絲勢得靠你自己找回來。」

洛奇奇道：「找回來？怎麼找？」

李洛撫了撫下巴上已經有了半寸的鬍鬚，目光變得深邃，看向遠方，似呢喃道：「出去找。」

………

出去，是一片天地。

這次出行，洛奇不知道幾時能歸，但是身上帶的東西卻是不多，一封信以及一把長劍。

信是師傅李洛給川海知府路為民的，長劍算是自己初次行走江湖，師傅給的饋贈吧！

洛奇雖然練得是拳法，但刀劍棍棒這類基本常用武器，還是能耍幾套招式的。

而且，手握長劍，行走帶風，也蠻帶感的，洛奇很喜歡這種體驗。這和他以前的生活方式完全不同，在第一世界的時候，也就是靈氣復甦那個世界，洛奇每天就是練琴，練琴，整日與音樂為伴。

第二世界呢？也就是跟隨通天塔來到的世界，洛奇雖然見識了不同的異國風情，但每日處在高度警惕的環境中，周圍的一切都太陌生了，神經緊繃，絲毫不能鬆懈。

但現在呢？雖然知道這只是一個拳法世界，但手握長劍，縱橫江湖，洛奇想想就很帶感。

只不過，現下還是將手中這封信送到為好。洛奇暗暗嘆道。

問過幾名路人後，洛奇來到了川海府衙門前。

川海省雖然帶有川帶有海字，但它既不沿川河也不靠近大海。它只是一個中原省份，靠山，不靠海。

而川海知府路為民在當地是名務實，有作為的好官。

只是洛奇不知道這麼一位省級大員怎麼會和自己的師傅有聯繫，而且師傅還特意叫自己來送信。

通過門房表達了來此的目的后，沒過多久，跑去傳信的人便回來了，恭恭敬敬的請洛奇進去。

洛奇有點意外，畢竟是一省大員何至於如此。

不過洛奇不知道的是，這個世界畢竟是拳法武道世界，武林宗師的地位在整個社會都是很高的。而且因為全民尚武，武者的地位也在一般民眾之上。

不說洛奇的師傅李洛和知府相熟，就算是不認識，一名宗師的弟子拿著拜帖來見，也是會答應見面的，至於手下人的態度，那就更不必說了。

雖然對這門房的態度有點奇怪，但洛奇卻沒有什麼彆扭，拘謹的感覺。

對於見慣了大場面的他，這還真算不上什麼。

轉眼功夫，便穿過了府衙，來到了後院。洛奇看到的第一個人竟然是名八九歲的小男孩，在對著一顆綁著紗布的樟樹進行揮拳。

目光稍顯詫異，這麼小的孩子這是在練拳？

門房順著洛奇的目光看去，笑了笑主動解釋道：「這是我家少爺，正在練拳呢！」

「練拳？」洛奇呵呵笑了笑，搖了搖頭。

如果這樣隨便揮幾拳就是在練拳的話，那標準就真是太低了。

孰不料，那小孩早就注意到來人了，而且為了賣弄還故意多揮了幾下拳，力氣也用的更大。

只是沒想到人人見了自己這幅努力的模樣都是誇獎和稱讚，但眼前這人竟然在搖頭，這是不屑嗎？

八九歲的小孩子比較執拗，看到洛奇這個態度，立馬停止了「練拳」來到洛奇面前，桀驁的說道：「你為什麼搖頭，我哪裡練得不好了？」

洛奇看著眼前這小孩，雖然知道這位是知府家公子，但還是直白道：「你認為你在幹什麼？」

小孩一愣，但還是回道：「練拳啊！」

「練拳？」洛奇笑了笑，「拳可不是這麼練得。」

說完走到剛剛小男孩站的位置，屈步站樁，三體式樁步自然的就做了出來。

後腳微微發力，前腳前傾，迅速打出一拳。

轟！

如此拳道打在大樹身上，立刻留下了一個拳印，無數葉子簌簌作響飄落了下來。

這還是洛奇留了力道，而且沒有使出崩拳用法，只是最基本的三體式樁步技巧。

不然就憑藉洛奇這前三年的基礎和后六年的的每日練拳累積下來的成果，這顆大樹，早就攔腰而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