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領域

風停火熄，只留下一地殘骸。

沒有嗚咽之聲，沒有倖存之人，放目望去，尤能看見點點未燃盡的火星，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是如此微不足道。

嘭！

在靜謐的殘局現場，突然傳來這麼一聲異動，顯得尤為突兀。

渣、渣、渣！

又響起了一陣細碎的聲音。

哐！

借著月光，一隻焦黑的手突然從廢墟中伸了出來。

慢慢的整個身子都顯現了出來。

是加拉哈德，他沒死。

他站起身，看著周圍的一切，撫了撫已經沒有鏡片的眼鏡，感嘆道：「雙屬性變種人果然不可小覷，一覺醒第二種能力就有這麼強的破壞力。要不是國家科學院最新研製的特質雨傘，我可能也無法倖免。」

看著滿地狼藉，加拉哈德有種無處著手的潰敗感。這次任務不僅沒有抓住或者殺死那名變種人，而且還死了這麼多警察，他如何向上頭交代啊！

而且這次還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組織一直想要掩蓋的變種人事實，不知道還能不能瞞得住。

就算是能瞞得住，那代價。

加拉哈德不敢想象。雖然是有記憶清除器的存在，但這條街少說也有幾百戶人家，想要在變種人秘密泄露出去之前完成記憶清除，太難了。

而且，加拉哈德突然想到之前亞瑟一直交代他的話，這附近似乎是有什麼大人物。

現在這個局面，也不知道那位大人物有沒有被波及到。

畢竟，剛才火人那場大招，可是把半條街都燒了一遍。

但現在想這些都沒用了。

加拉哈德顫抖著身體，搖搖擺擺的逐漸消失於黑暗之中。

剛剛火人的大招，雖然有黑傘阻擋了大部分的傷害，說是沒有受到半點傷害是不可能的。單單是從後方傳來的大爆炸，強大的氣浪也把他炸個不輕。

午夜，午夜之吻咖啡店內。

此刻也是一片狼藉，但奇怪的是雖然人人都驚慌倒地，但卻沒有一人受傷。

洛奇此刻心還猛跳個不停，差一點，差一點，我就死了。

第三次了，第三次毫無反抗能力的面對死亡。

洛奇慢慢定下神來，心底暗暗發誓：我決不允許自己再這麼無能了，絕不允許自己再這麼毫無反抗。

我的命，只掌控在自己手中。

只是...洛奇凝眉，剛剛那道火焰以及氣浪襲來的時候，雖然我聽見老闆的話立刻就蹲下了。但當時已經晚了，我不可能避得過。

可為什麼，我現在毫髮無傷？

而且，他們反應比我慢了那麼多，竟然也都安然無恙？洛奇疑惑的看了看四周躺著的人。

不對，洛奇將目光投向窗邊。

老闆，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窗邊去了，凝視著窗外。

在地下盤伏的眾人意識也都清醒了過來，看見窗外的老闆，不約而同的連忙站了起來，對著老闆恭恭敬敬的鞠躬行禮。

「洛克先生，今天多虧您了。」

似乎他們都對剛剛大難不死的事心知肚明。

老闆？一切都是老闆做的?但洛奇對此一無所知，雖然早就覺得老闆不簡單，但竟然擁有這麼強大的實力。

醒悟過來，洛奇連忙也準備上前致謝，看到一邊那對老夫妻后，洛奇自然的走到他們身邊，攙扶了起來。

老夫婦兩人抬頭一見是洛奇，慈祥一笑，「謝謝了，小琴師。」他們一直記得，洛奇多在演奏他們喜歡的樂曲。

「不用謝，爺爺奶奶。」洛奇笑著回道，又試探的問了句：「剛剛是不是老闆救的我們？」

兩夫妻對望了一眼，點了點頭道：「嗯，我們去謝謝洛克吧！這次不好收場了。」

老人的話，洛奇一時不是很明白，不好收場？這是什麼意思？

他當然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了，不明白這會造成什麼影響。

洛奇攙著老夫妻來到了老闆的背後，而他仍然在看著窗外，洛奇看不到他現在是什麼表情。

「洛克，這次真是多謝你了，不然我和安娜這兩把老骨頭恐怕就都沒了。」

老闆聽見老夫妻的話，慢慢轉過身，輕道：「尼爾老頭，我們是多少年的老朋友了，不用和我說這些。」說完看了一眼洛奇。

洛奇剛想鞠躬道謝，但隨即就被老闆的眼神給制止了。

對大家道：「你們既然在我的店裡，我肯定不會讓你們出事。好了，今天出了這樣的事，大家都先回去！」

「那好，洛克先生，我們就先走了。」

一名名客人向老闆告別。

洛奇看見最後連那對老夫妻都互相攙扶著離開，有點疑惑的問：「老闆，外面現在安全了嗎？其他人就算了。尼爾爺爺和安娜奶奶年紀都這麼大了，就這麼讓他們走嗎？」

老闆，看著窗外一個個離去的客人，嘆道：「安全了，你也走吧！」對於那對老夫妻卻一個字都沒說。

洛奇，拿起並未受到任何損傷的小提琴，放進琴盒后，向老闆告別道：「老闆，我走了。」

洛奇一出門就追向了尼爾夫婦，「老爺爺，老奶奶，等等我。路上不安全，我陪您們回去吧！」

尼爾沒有說話，安娜笑道：「謝謝了，小琴師。我們離這不遠的，反正順路。」

老闆站在窗口，看著離去的三人，心底默默嘆了口氣。

眼睛微閉，嘴中輕吐出一個字眼：「凝！」

瞬時，一股巨大的能量從老闆身上噴薄而出。

天空中飄飛的灰燼接觸到這股力量，霎時間停止了，談笑的洛奇三人，也停住了步子，表情不再作出任何變化，白領西服的中年人，那名剛剛還驚恐的婦人，這條街的所有人，所有事物，在接觸到這股能量后，全部都停止了。

猶如時間靜止一般。

「記憶清除。」

話語很輕，但似乎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量一般，在這個領域靜止的所有人的一小時之內的記憶，慢慢的開始回放，消失。

「這是什麼情況？」

洛奇突兀的回到了精神世界當中，望著眼前的通天巨塔，疑惑不已。

他剛剛明明在送尼爾夫妻回去啊！可為什麼我沒有主動進到這裡，會突然拉扯到這裡呢？

沒錯就是拉扯，他本來還和尼爾安娜兩位老人一路笑談，突兀的被一股力量拉扯到這裡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洛奇憤怒呼喊，這種事情不在自己掌控的感覺太不好了，而且這個不受掌控的東西正在自己的精神海之內，如果它一有錯。洛奇變成傻子就算是好的結局了。

「再不回答我，我寧可不要你。」洛奇向通天塔喊道。

他相信它是有靈的。

果然，沒過一會兒，似乎是受到了威脅一般，在石碑上顯示出了一行字：「宿主進入了未知領域之內，發動領域覆蓋之人正在進行精神掃描，如果不強行拉回宿主，會消失最近的一段記憶。」

領域？消除記憶？

洛奇心中一驚，但瞬間他就想到了一個人，老闆。

只有他才有可能有這種能力。

洛奇還在思考，石碑再次顯現了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