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命喪黃泉
陰風傳來呼嘯的山鳴，冰冷刺骨的膽寒籠罩全身，那是發自內心深處的恐懼。
身體沉重無比，如同有千金重擔壓在身上，難以呼吸。
一個滿頭長發，垂落到腳底的恐怖身影突然在地下竄出。
人身無腳，一個粗壯的尾巴不知道藏在何處，貌似處於地下。
分辨不出此人是男是女，嘴角發出古怪的聲音，像是狂笑又像是在哭。
下巴搖晃着發出讓人惡寒的聲音。
洛淳桀下意識的猛然倒射出去，雙手握拳，處於本能的自我保護著，遠遠地看着那一道難以置信的身影。
那個身影眉宇鋒利，極長，帶着森林無比的感覺。
「沒想到你隱忍了這麼多年，就是盼來這樣的一個無知小兒。」蛇妖手中攥著方正南，眼神森冷的看着洛淳桀說道。
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毫不將他們放在心上，因為真的太弱了。
方正南扭曲著身體，想要掙脫開來，然而那一雙小山般的大手，就像是鎮壓孫猴子的五指山，任他法力無邊，就是無法掙脫。
緊緊只是三十七字的差距，只是一個大境界的跨越而已，方正南陷入苦惱，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鍛血境和紋字境的差距竟然如此天差地別。
兩者的差距根本不是一點一滴能夠彌補的，就算此時再多一百個紋字境的高手，面對鍛血境怕也難以抵擋。
「咳。」方正南身上沉重的壓力突然暴增，心頭湧上一股鮮紅，從嘴中破齒而出。
蛇妖邪魅的笑着，不屑的看着他。
「就這樣你還想和我斗？」蛇妖逼視着他。
手掌稍微再一用力，方正南的身上骨骼噼里啪啦的作響，劇痛瞬間侵蝕著腦海。
那是不同於魔槍抽干氣血所帶來的疼痛，此時的疼痛之中能夠忍受，但是多了一份屈辱。
洛淳桀咬緊牙關，一語不發，腦海之中飛速的思考着，如何才能拯救這唯一的希望。
心中哀嘆，早就警告過他，讓他趁早離去，耽擱不得，他為自己的自大買單，還不得讓他來償還。
蛇打七寸，分筋錯骨。
洛淳桀手掌之中盤旋着墨綠，如旋風急速呼嘯，撕裂空間，蘊含着致毒。
他沒有決顛的功法，更沒有至高的武技，一位葯道高手掌握最強的攻伐手段也就是擁有劇毒。
雖然他知道效果恐怕一般，但是他依舊雙腳騰空，猛然躍起，一道身影在原地迸發出去。
「蛇妖！」洛淳桀眼神冰冷，抱着視死如歸的態度拼勁全力。
蛇尾破土橫掃，突然從地下竄出，將他攔腰抽了出去。
洛淳桀翻滾著身體，一骨碌的擦着地面橫飛數十米，撞在遠方的一顆樹上。
別提劇毒的作用了，就是連身體都無法靠近，那是實力上質的差距。
「若不是你身上還有點作用，你以為我會放任你活到現在？」蛇妖對洛淳桀絲毫提不出一點興趣，差距終究太大。
所以即使洛淳桀知道了蛇妖的真面目，他也沒有絲毫辦法，就算他有機會將真相告訴城中之人，但是那又能如何？除了引起恐慌之外，他們也只能接受現實，因為他們無法逃出去。
更何況蛇妖掌握這座城中的天地大陣，處於此城之中他就已經立於不敗的境界，根本不可能聯合其他人一起攻殺。
洛淳桀艱難的從地上站起，聽見骨頭之中傳來一聲脆響，他清楚的知道，自己這一下至少斷了四五根骨頭。
可是終究沒有將方正南拯救出來。
難道事情已經塵埃落定了不成？
蛇妖另一手輕撩自己的長發，那比城門還高的身影，對視着方正南。
「你那個武器很有意思，拿過來吧。」蛇妖突然開口道。
在蛇妖的身上漸漸升起一團墨綠的毒霧，從肩頭射出，將方正南包裹起來。
「咳。」方正南受到毒霧的侵蝕，忍不住的輕斥出來。
毒霧灌鼻入耳，無孔不入。
咽喉發乾，眼睛乾澀，胸口之中堵塞不通，四肢自然垂落癱軟下去，生不出一絲力氣。
別說反抗了，就是眼皮都無法抬起。
魔槍從腰背別着，此時被毒霧搜刮出去，一團墨綠的毒氣將至傳送到蛇妖身前。
魔槍只有他一個指甲蓋的大小，但是落在他的手中，他欣喜的笑了出來。
如果那個樣子能夠稱之為笑的話。
方正南眼神昏迷，毒霧侵入五臟六腑之中，越來越在深入其中。
一剎那間融入元力之中，毒氣徹底擴散開來。
觸碰到元力的頃刻毒霧傳播到四肢百骸，全身都以被毒氣侵蝕。
洛淳桀在遠處艱難的站起，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說些什麼。
那毒霧的可怕究竟幾何，恐怕要比舊屋之中的蛇妖，那一滴毒液還要強上一分。
而毒性如此侵入全身，即便是他，也恐怕不行了。
蛇妖的毒性同源，只要毒氣沒有攻心，洛淳桀或許都還有一絲辦法，畢竟他最強的不是實戰，而是葯道，但是此刻毒氣徹底籠絡全身，就算神仙再是也沒得拯救。
洛淳桀咽了一口唾沫，看着那一個巨大的身影，無力感再次傳來。
毒氣被徹底侵入的方正南，被蛇妖像是垃圾一樣隨意的丟在地面，在高空之中頭部自然垂落。
此時的他身體就如同凡人一般脆弱，再加上毒氣的侵蝕怕是不如凡人。
洛淳桀眼見不妙，拼着一條腿骨折的狀態，瘋狂調轉元力，身體再次彈射而出。
元力瞬間從脈絡里流過，面對骨折淤血堵塞的筋脈剎那間突破，劇烈的疼痛湧上心頭。
額頭滴汗，艱難的忍耐著身體上的折磨，不到百米的距離，僅僅一秒就已經到達。
洛淳桀衝到方正南的身前，小心的批護着他的頭部直接與地面接觸。
兩者瞬間接觸的衝擊，完全不亞於蛇妖尾鞭橫掃，但是他卻用元力小心的保護好了方正南的軀體。
雙臂瞬間脫臼，但是好在的是方正南並沒有因此喪命。
只見方正南雙眼淤紅，張著嘴發不出一絲聲音，喉嚨之間跳動，有話要說但是卻吐不出一字。
「走，快走，是我錯了，我不該低估了鍛血境的層次。」方正南好想高呼，但是聲音卡在喉嚨卻說不出來一個字。
喉嚨之中的顫抖，忽然冒出一團墨綠的毒氣。
毒氣侵入的太深，太深了。
方正南拼盡了最後一把子力氣，伸手抓在洛淳桀的臂膀。
「啊~」洛淳桀呲牙咧嘴，他的雙臂脫臼，此刻又受到他的這樣一擊，實在是痛上加痛。
方正南嘴角艱難的擠出。「我錯了。」
話音未落，洛淳桀只能艱難的聽到嗡嗡的聲音，根本沒有聽清他到底說了什麼。
蛇妖杵在一旁，冰冷的目視着一切，最後見到方正南徹底癱軟下去，顯然是已經毒發攻心，已經徹底不行了。
「年少輕狂終究要付出代價，這個世界上的天才堪比星辰，誰敢說紋字境能贏鍛血，呵呵。」蛇妖輕輕搖了搖頭，身影遁入地面，再也不去理會他們，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蛇妖徹底遠去，消失了氣機。
一股巨大的壓力在二人的身上散去，胸口之中的沉悶終於消失，這時才能夠大口的呼吸。
洛淳桀此時依舊好端端的活着，哪怕他已經身負重傷，但是依照他的手段，這點傷勢甚至不用一周就能康復。
這一切都因為蛇妖想要他活着，不然他怕是早就命喪黃泉。
「對不起。」洛淳桀看着已經生出一絲冰冷的屍體，嘴角擠出一絲不甘。
方正南再也無法對他進行對話，身體徹底陷入冰冷，肌膚漸漸生出堅硬。
毒氣的恐怖在他死後依舊肆虐着他的身體，沒有一絲的停留，或是喘息。
五臟之中的六十三字隱隱消失，元力孕育了毒氣，在他的體內生存。
說來可笑，方正南體內的元力反倒成全了毒氣，使得毒氣越發渾厚，他的身體成了一副栽種著毒氣的載體。
蛇妖回到城府之中，幻化成一個年輕的男子，長發依舊披肩，眉宇鋒利帶刃。
手中把玩著魔槍，頗感興趣。
「就是這麼一個小東西毀了我的四臣。」蛇妖眼中樹立起黃瞳。
一幕場景浮現眼前，回憶起在一層幕布結界之外，四人緊緊因為一個照面就被方正南摧毀，連渣都不剩。
這幅場景若是方正南能夠看到，或許就會猜到，根本不是什麼蠶絲菊暴露了他們的蹤影，而是因為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被蛇妖盯住了他的存在。
這個時候城門幾百米之外，洛淳桀看着城中的方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手腳癱軟。
心中生出一股無力感，他努力了這麼久究竟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