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

17.第17章

一早上糗夠了的陸之暮被餘響和鹿禹稱載著來到郊區這個小學門口的時候,一臉震驚加懵逼。

鹿禹稱解開安全帶,回頭,把手裡包裝精緻的紙袋遞給後座的陸之暮。

陸之暮接過來,一臉想哭:「我可以不去嗎……」

鹿禹稱似笑非笑地看她:「你覺得呢?」

她抖了一下,想到合約更加頭疼了,手裡的紙袋宛如有千金重,陸之暮換了種問法:「那還有別的選項嗎?」

「嗯。」鹿禹稱點頭,「你去你朋友那裡幫我把上次的診費拿回來。」

陸之暮抖了抖,一口回絕:「不行,唐崇他可是吃公家飯的,這不是等於讓我跟國家要錢么,我做不到……」

開玩笑,讓她去跟唐崇要那麼大筆錢,不如殺了她……想到這裡陸之暮就更加生氣難受了:萬惡的第27條啊啊啊!上次突然讓她扮演女朋友都不給劇本就算了,這次雖說給了劇本,可怎麼不是怪阿姨就是債主啊,陸之暮想捶胸頓足,不管是哪個她都良心不安下不來手啊。

鹿禹稱似笑非笑:「別擔心,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國家會理解你的。」

餘響就在駕駛座努力憋笑。

下車前一刻,陸之暮還在做著最後的掙扎:「要不,讓余先生去?他可是這方面專家啊。」

「不行,」鹿禹稱果斷拒絕,「他看起來不像是個正經的好爸爸,而且比較不好得罪,小孩們未必肯說話,說了也未必就是真話。」

餘響:……??

陸之暮抬手指自己,有些雀躍:「這麼說我看起來像是個好媽媽咯?」

鹿禹稱卻搖頭:「你看起來像個可憐的單身女人,沒有依靠和背景,比較容易讓小孩放下戒心。」

陸之暮臉上的笑意戛然而止:……老實說她真的不可以罵人嗎?

看著她的表情,鹿禹稱沒再急著催促,而是耐心地多同她解釋了一句:「孩子們有自己的世界,那也是一個小型社會,有不簡單的人際關係和為人處世之道,不像是很多大人們以為的那樣不懂察言觀色,所以不要掉以輕心。」

陸之暮深吸一口氣,揚了揚手裡的紙袋,難以置信:「那你還讓我用一包糖果去糊弄這麼可怕的小學生?」

鹿禹稱的表情十分認真:「人們通常對把自己想得簡單善良的人看做是愚蠢的,從而放鬆警惕。這是一種策略。」

餘響在駕駛位上看好戲,就看鹿禹稱一本正經忽悠陸之暮。黑!實在是黑啊!不過他喜歡!

餘響在一邊也跟著搭腔:「要不我陪陸小姐一起去啊,看起來和和睦睦爸爸媽媽豈不更是讓人信服美滋滋。」

陸之暮也覺得合適。多好的主意啊,起碼做這麼蠢的事也不用她一個人尷尬不是。眼裡的光剛亮起來就觸到鹿禹稱閑閑的瞥過來的目光,頓時不吱聲,任憑炮火落在餘響一個人身上。

陸之暮瞥頭看窗外,不愧疚不愧疚她才不愧疚,誰讓餘響之前出賣她搞事情來著!

三個年齡加起來過半百的老人家在人家小學門口爭論半天,終於在鹿禹稱在二十七和百分之二十兩個數字鎮壓下消停了下去。

餘響看著陸之暮拎著紙袋子的漸行漸遠的身影,手指有節奏地在方向盤上敲打著,隔了一會兒偏頭問鹿禹稱:「你懷疑是校園霸凌?」臉上的表情正經無比。

鹿禹稱的目光也追著同門衛攀談的陸之暮而去,淡淡地答:「不只是。」

陸之暮跟著鹿禹稱的指示,先是謊稱自己是沈傑的小姨混過了門衛,然後就照他的指示挨個在五年級一層里晃蕩,邊晃蕩邊四處觀察著。

沈傑是鹿禹稱他們治療中心之前接收的一個孩子,是第一位他們同意不進治療中心,而是上門問詢治療的患者。當然,據說那孩子的叔叔給出的治療費相當可觀。

教學樓四樓一層都是沈傑所在的五年級的班級。陸之暮晃蕩著左顧右盼,內心是崩潰的,天知道她此刻有多想捂臉遁地走:她此刻實在太符合一個拐騙兒童的猥瑣怪阿姨形象啊!

大約是課間活動時間,到處都是小朋友們三五成群在玩鬧,看上去天真美好無煩惱。陸之暮開始懷疑:鹿大專家該不會是在坑她耍她吧?昨天還突然找她夜話,喊她名字,甚至對她說晚安,該不會今天一覺醒來發現自己是腦抽瞭然后氣不過暗戳戳報在了她的身上?

也沒道理吧。陸之暮想著想著臉頰又開始發燙,她覺得自己昨天真是糗爆了,甚至有點不敢面對對方,可今天鹿禹稱卻像是無事發生一樣支使她這樣那樣,和餘響討論工作,不竭餘力地讓她履行合約出來當苦力……她好像永遠沒法追隨上鹿禹稱這種大天才的步調,入戲的是她,走不出的也永遠都是她。

不能想!尤其是胡思亂想。不能當真,鹿禹稱對她毫無想法,她也只是為了自己的目的,不要有多餘想法。陸之暮拍拍發燙的臉頰,讓溫度揮散在秋日微涼的風裡。加快步伐,她剛準備越過五年級四班的門口,卻突然被後排牆壁上的一些塗鴉畫吸引住了目光。

這個教室里只有四五個孩子在窗戶一側圍著不知道幹嘛,陸之暮順著敞開的後門走進去,定定地盯著那幾幅塗鴉畫,看得格外仔細。

稻田裡的星星,月亮上的少年和狼。

陸之暮不禁露出欣賞的目光,這簡單的畫作巧妙地抓住了藝術界亘古不變的主題:生活與遠方,歲月和孟浪,再以赤誠稚嫩的筆法表現,反而顯得愈發噴薄張揚。

旁邊的則是兩幅描摹《星空》和《向日葵》的,筆法熟練成熟,但畢竟只是臨摹,比這幅的意境和顯現差得遠。

剛剛在窗戶邊的一個小女生緩緩從後門準備路過,陸之暮滿面堆笑的攔住了人:「小朋友,阿姨想問你一下,這幅畫是你們同學畫的嗎?」

小女孩想了想,抬頭認真地看著她:「不是哦,這畫都是我們張老師畫的。」

陸之暮愣了一下,又重新堆起笑容:「這樣啊……」

她想了想,換了個話題問小女孩:「那,你認識沈傑嗎?」

小女孩有些警惕地看著她,過了會兒,許是看她不像是壞人,回答:「認識,沈傑就是我們班的。老師說他生病了,這陣子不能來學校,他很久沒來上學了。」

陸之暮先是故作驚訝狀,然後瞭然地點了點頭,微笑著解釋:「我是沈傑的遠房小姨,今天剛好路過來看看他,沒想到是這樣,這個,」陸之暮把手裡的糖果袋舉到小女孩面前,「小傑不在的話,送給你好不好?和小朋友們分著吃。」

小女孩警惕地把手一下子背到身後,說什麼也不收。

陸之暮有些尷尬,剛準備算了,卻聽到背後傳來一聲沉穩的女聲:「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陸之暮起身,轉頭去看,就看到一個瘦瘦的留著齊耳短髮的長裙女人正抱著教案,站在門口看著她這個不速之客。

小女孩走到門口看著來人:「張老師,這位阿姨說她是沈傑的小姨。」

「好,老師知道了。」女人笑得格外和藹可親,她空出一隻手摸了摸女孩的頭頂,女孩很快從後門走掉了。

陸之暮有些尷尬地打招呼:「老師您好。我是……沈傑的小姨。」

「您好,」女人主動打招呼,笑起來格外溫和,「您今天到學校來,有什麼事嗎?是不是小傑他恢復了?」陸之暮看到老師臉上一瞬間升騰而起的喜悅和欣慰,跟著有些動容,也為自己這個謊言感到慚愧。

但她也不得不潑冷水:「不好意思,我剛剛回到B市,也不是很了解,今天本來是想路過順便來看看小傑,沒想到他現在是那麼個情況。唉,我們小傑那麼聰明的孩子,怎麼會……」

「您放寬心,」老師有些惋惜,但是仍舊寬慰她,「孩子一時壓力大,以後一定可以調節好重返校園的。小傑真的是個非常聰明的孩子。」

「對了,您要去我辦公室坐坐嗎?」老師主動邀請,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離上課還有一陣,我們也可以再說說小傑的事情。」

陸之暮想了想,點頭,跟著女人往一側的教師辦公區走。

身後五六個男生在打鬧,突然就從不知道哪裡飛來一個空的礦泉水瓶子,準確地砸在了陸之暮的後腦勺上,陸之暮回頭,卻只看到一群又一群天真笑著的孩子們。

女人回過頭來用眼神詢問她,她搖搖頭,跟著繼續往前走。

——

餘響把手裡的筆轉了千百下的時候,鹿禹稱終於看到陸之暮出來的身影,她連奔帶跑,淺藍色棉麻襯衫有些凌亂,猛地打開車後座的門,先是摸索著從後排打開瓶水猛灌了兩口,然後看著鹿禹稱,氣喘吁吁,嚴肅甚至有些急切地問他:「鹿先生,您下次可以帶我一起去沈傑那裡看看嗎?」

餘響看著有些懵。

鹿禹稱眯眼盯著陸之暮的臉龐看了一會兒,突然笑了一下:「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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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眠師戀愛手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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