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回 薛潘氏
第二天正午，雖然是深秋，但在大太陽的直射下，天氣開始燥熱起來。
剩下的三頭野豬，兩隻麋鹿也都被這個神秘的中年富商以高出市場價一倍的價格拍了去。
把所有野物一掃而空后，富商和他的四名僕人駕著馬車絕塵而去。
這一天一共收入近八千兩銀子，看到地上雪花銀和一屋子黑壓壓的人頭，村正薛寶義略有所思說道：「各外鄉親，以巨靈小兄弟的手段，我估計用不了多久，大山裡的野物就會捕個精光。」
「村正說得對，涸澤而漁、焚林而獵，終究不是長久之計，要不讓金巨靈先停幾日。」金教授合上賬本附和道。
「不，不，我的意思是這些銀子不能再分了，我們金蟾村人多地少，我籌劃著用這些銀子修建幾壟梯田，最好每戶能分上一壟。」
「這辦法不錯，等獵物沒了，靠著地里的收穫，大家總不至於餓肚子。」豆腐西施第一個表示了贊同。
「要想梯田有不錯的收成，還得建一條水渠，這點銀子可不夠……」金教授在老家就有半壟梯田，靠天吃飯的艱辛他最懂。
「乾爹，沒事，如果巨靈山獸谷里沒了獵物，我還可以到其他山谷抓。咱們這有十萬大山還怕沒有獵物不成？」
金巨靈本來兩手托這腮幫聽個熱鬧，見大人們發愁，小胸脯一挺站了起來……聽金巨靈這麼說，等在村塾里準備分銀子的村民們臉上的愁雲頓時散了。
「村正，村口一下來了幾十駕馬車，我問過了，全是鄰近府、郡大酒樓採辦掌柜的馬車。」瘸子站在高高的門檻外面，向村正報告，「哦，對了，早上那個買熊瞎子的富商又來了……」
薛潘氏麻利地收起紡錘，急急出了村塾。
「穀雨，跟娘回家磨豆漿去。」
豆腐西施一聽來了生意，也趕緊起身。這麼多腰纏萬貫的客商進村，每人早上喝碗豆漿，也是筆不小的生意。
金巨靈一聽客戶這麼早就到了，有些著急地說道：「乾爹，看來今天我要早點進山了，爭取多抓些野物回來。」
「兒啊！你自己可要多加小心！」
「知道了……乾爹……」
金巨靈的小身影一閃出了村塾，薛四虎等一眾男孩，連忙追了出去。
「銀子暫時不分了，先存在金教授這。男人們準備一下，雞鳴時分到崖口接貨去。」村正薛寶義也站了起來，他知道忙碌的一天又開始了。
日出時分，儘管金巨靈還沒回來，但不少獵物已經運到了村塾前空地上，拍賣會準時開拍。
從府、郡趕來的大客商出手不凡，幾乎把所有的野豬和麋鹿全都拍下了。那個神秘客商倒是沉得住氣，愣是一言不發。
佛堂鎮的幾家酒樓只拍下了一些野兔和錦雞。
「各位掌柜，下面開始拍熊瞎子了啊！」
薛潘氏熱辣辣目光瞥了眼富商，那富商倆眼皮微微顫抖，眯著的眼睛突然睜開了。
薛潘氏昨天晚上早早離開村塾，順利地把這中年富商和他的四位僕人接到了五間大瓦房的家中，好酒好菜招待了一番后，在水性楊花的薛潘氏一而再、再而三的撩撥下，富商把持不住，兩人終於滾到了一處。富商不但體格健碩、床技細膩，而且出手大方，雲雨三番過後，送給渾身酥軟的薛潘氏一腚足有十兩重的金腚。
這是一隻半大的黑熊，體重剛過了一百來斤。
「三百兩！」
來自西府獸戲團的一位馴獸師早就看中了這頭半大的黑熊，一上來就給了個高價。
「五百兩。」
富商面無表情地喊了一句。倒是薛潘氏就像用了自己的銀子般心疼，心裡暗暗咒罵了一句那個馴獸師。
「六百兩！」
馴獸師常年和猛獸打交道，走南闖北的什麼場面沒見過，承受力相當可以。
「一千兩。」
富商也不知道看中了這隻半大黑熊什麼，喊了個令全場都窒息的高價。
「一千零一兩！」
馴獸師雖然只加了一兩，但透出的信息量頗大，隱含了不光你出什麼價，我都比你高一兩的無敵氣概。
「二千兩。」
富商又喊了一句，連坐在桌子邊的金教授都忍不住站了起來，圍著那頭黑熊又看了一圈。沒什麼不同尋常之處啊！這隻半大黑熊兩個眼眶邊上全是眼屎，渾身散發著一股騷味。
「二千零一兩！！」
馴獸師話音未落，薛潘氏喊了一句：「後面還有十幾頭熊瞎子啊！所有野物都需付現銀，概不賒賬。」
那富商像是根本就沒聽見薛潘氏的暗示，「五千兩。」
村正薛寶義以為自己聽錯了，「這位大掌柜，您喊的是五千兩嗎？」
「薛村正，您聽錯了，我剛才喊的是一萬兩。」
那富商不但有錢，看來還是個很有幽默感的有錢人。佛堂鎮的幾名酒樓掌柜發出一聲驚呼……
馴獸師今天只帶來了一萬兩銀票，這一兩是無論如何都加不上去了。
那富商像是知道了馴獸師的本錢有多少，接下來拍賣的黑熊，無論大小，無論雌雄，開口就是一萬兩。
氣呼呼的馴獸師看到最後一頭懷孕母熊，呼地站了起來。
「一萬兩再加這個金戒指。」
「村正，我們收金戒指嗎？」惱怒不已的薛潘氏問道。
「收，怎麼不收。」
薛寶義心裡早下定了主意，照今天價格拍下去，用不了三天，修梯田、築水渠什麼的花費就全有了。
富商從手指上褪下比那馴獸師大兩倍的一個金戒指拋向了薛潘氏，「這位大妹妹，今天你也辛苦了，這是給你的小費。」
薛潘氏雙目含情說道：「大哥，這怎麼好意思呢！」
「戒指不就是用來送妹子的嗎？」
「那就多謝大哥了，等下到寒舍用了午飯再走……」
富商環視一圈后，哈哈一笑后，大聲說道：「這最後一頭母熊，我出二萬兩。」
「市井奴！」
那馴獸師低聲罵了一句，起身往自家馬車走去。
「哇，金巨靈回來了。」
被一幫有錢人震得口乾舌燥的瘸子見山口轉出上百隻獼猴，興奮地喊了起來。看到金巨靈跨著一隻大虎，那馴獸師又轉了回來。
「這大蟲拍嗎？」馴獸師內心又燃起了希望。
「不，不，大虎是我的朋友，這不是拍品。」
金巨靈跳下虎背，一聲長嘯，上百隻獼猴放下野物，連同那隻大虎一起鑽進了山林。
富商對黑熊還是情有獨鍾，剛運到空地上的六頭黑熊被他用六萬兩銀子統統拍下。
「一共是二十二萬兩，我已經算了三遍……」金教授強壓住狂跳的心跳，報出總數來。
富商掏出一疊東土大唐最硬氣的長安錢莊銀票，付清拍賣款后。他的四名僕人把所有黑熊都抬上了馬車，裝不下，每人還牽了兩頭。
「郎君，今天晚上還來嗎？」
搔首弄姿薛潘氏靠在富商乘坐的馬車上，輕輕問道。
「來，怎麼不來，只要你們金蟾村還有拍賣會，我會一直來。」那富商沖薛潘氏曖昧地笑了笑。
「郎君，早點來，我給你燒好洗澡水。」薛潘氏嬌羞得像個懷春少女一般，粉頸通紅。
薛潘氏看著幾駕馬車不見了蹤影，才轉過身來，差點沒撞到瘸子的身上。
「嫂子，又準備給咱有富兄弟弄頂綠帽子戴啊！」
瘸子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薛潘氏的邊上。看到薛潘氏如此這般發騷模樣，忍不住戲謔道。
「田舍奴，放你瘸子的狗臭屁，你沒聽見村正吩咐的，這迎來送往是我的活兒嗎？」薛潘氏變臉變得好快，潑婦一樣罵道。
「嫂子，肥水別總是流外人田，什麼時候晚上也給我開開門。」瘸子色眯眯地去拉薛潘氏的手，被薛潘氏在那條好腿上狠狠擰了一把，疼得瘸子差點沒摔倒在地上。
「你當我是勾欄院里賣的嗎？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瘸子一瘸一拐趕緊跑開了，笑得薛潘氏直不起腰來。
拍了這麼多的銀子，讓村正薛寶義整個下午都忐忑不安的。泡好的一壺釅茶已經全涼透了，也沒喝一口。背著手慢悠悠地轉到了黑塔家的院子里。
黑塔正拿著一把剔骨刀磨刀霍霍，見村正進了自家院子，趕緊起身讓座。
「娘子，泡壺好茶來，村正大哥來家了。」
「谷三，別麻煩了，我總覺得這麼多銀子放在村子里不安全，樹大招風啊！」
黑塔說道：「村正，您吩咐就是，要我做什麼？」
「我想由你來承頭，組織村裡年輕人從今天晚上就開始巡更，當然也不能讓大家白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