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靳寒解著領帶，腳步沉童地邁上了樓梯，聽到母親關切的聲音，他頎長的身影停在原地，背對着母親，臉上一片落寞的神色，好久，他才幽幽地一句，「媽，你別管了。」

「你不是工作上有煩惱，是感情有煩惱吧。」姜還是老的辣，靳爺爺一眼就看出來他的問題。

他聽兒子講了，今天他這個一向對事不對人的孫子在公司把一名小助理罵哭了，害人家小姑娘在廁所裏面哭了一個小時，眼睛紅腫得像桃子那麼大。

靳寒感覺心裏的秘密一下子被戳到，很煩躁，特別是想起柯婉馨那天跟他說不想再繼續下去，他就無名火大起，可是他知道再多的氣，也不能朝家人罵。

「抱歉，我累了，先去休息了。」靳寒努力地壓下心頭的火氣，腳步沉重地邁上樓梯。

靳寒回到房間，開始解襯衫的鈕扣準備沐浴，這時身後傳來咚咚的聲響，女兒光着腳丫跑進了他的房間。

如果說這世界上還有什麼能讓他緊繃的臉色稍微緩和一些，大概就只有他的寶貝女兒了。

他半蹲下看着他的女兒，她越長越像她媽媽了，「小丫頭，是不是他們派你來的？」

靳嘉美搖了搖頭，「不是。」

「爸爸要洗澡了，等爸爸洗完澡再和你玩，好嗎？」靳寒不想讓自己的失落心情影響到女兒。

「爸爸，你不喜歡跟媽媽玩了嗎？」靳嘉美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爸爸問道。

靳寒沉默半晌，輕嘆一口氣，「是你媽媽不想和我玩了。」

「不是的。」靳嘉美反駁道。

「你媽媽親口對我說的。」靳寒在女兒面前很誠實。

「是因為媽媽被別人欺負了，生爸爸氣。」靳嘉美在媽媽跟姑姑聊天的時候，都聽到了，她是來跟爸爸通風報信的。

靳寒濃眉凝起，「你媽媽……被欺負？」

他臉色一沉，誰敢來欺負他的女人？

「媽媽今天跟姑姑說的，公司裏面有個壞阿姨欺負媽媽，媽媽說到一半都哭了。」靳嘉美一想到媽媽傷心，她也很難過，大顆的眼淚從她眼眶湧出來。

「乖，不哭不哭，等爸爸去幫媽媽出口氣，小丫頭別哭了，嗯？」靳寒難得溫柔，雙手捧著女兒的小臉蛋，手指頭輕輕地幫她擦眼淚。

「嗯，媽媽好可憐……」靳嘉美抽泣著說。

靳寒把女兒擁入懷裏，他的眼睛濕潤了，都怪自己，什麼都沒有搞清楚，就扔下柯婉馨離開。

定是她公司里的人看到她那麼優秀，嫉妒她才中傷她，可是沒有人知道她這麼優秀的背後，是吃了多少的苦頭。

那個惹他女人傷心的人，他一定不會輕易饒了她！

靳寒手下的人很多，想要派一個人混進柯婉馨工作的服裝公司裏面打聽消息並不難，他的人很快就打聽到，的確有人在中傷柯婉馨，還四處拉攏人來排擠她。

當他聽到那人的名字，他黑眸透出幾份凌厲。邵麗麗！

他不知道是不是他跟柯婉馨的關係被邵麗麗發現了，才招致她這麼攻擊柯婉馨，但他不能看着柯婉馨被欺負什麼都不管。

他利用他的人緣，向柯婉馨公司的老闆交涉，要求他的公司上下任何人不許再議論任何有關柯婉馨的私事。

事情很快得到平息，但對柯婉馨，他是完全沒有辦法，她總是躲着他，就算偶爾見面，也是很冷淡。

「今晚不把小丫頭帶過去嗎？」晚飯後，靳寒看着妹妹問。

「今晚不去，婉馨她有事。」靳雪聳聳肩。

「她有什麼事？」靳寒的問題脫口而出。

靳雪壞笑看着她哥哥，「你那麼想知道，幹嘛不自己去問她？」

「我就隨便問問。」靳寒假裝不在意。

「是關心人家就讓人家知道嘛，藏着掖着千嘛？」靳雪打趣她哥哥。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丟下這麼一句，靳寒踱上了樓梯。

他不是一個會哄女人的男人，但思念的煎熬，讓他不得不放下架子，旁敲側擊地了解柯婉馨的近況。

突然他的注意力落在手機上，想着可以傳短訊到柯婉馨手機和她聊女兒的生活還有幼稚園的事情。

他的手機除了用來打電話，其它功能他都沒有時間了解。

「小丫頭今天在幼稚園被表揚了。」當他很費勁地打完這一行字傳過去，他一顆心怦怦亂跳，不知道柯婉馨會不會答覆他。

等待比思念還要讓他煎熬，他在房間裏面踱來踱去，不時地看一眼手中的手機，他一摸額頭，發現額頭沁出一層細密的汗水。

突然手機傳來了短訊，是柯婉馨，「是嗎，真棒！」

靳寒烏雲密市的臉上現出複雜的神色，他激動，緊接着是失望。激動的是柯婉馨會給他回復短訊，失望的是只有那麼簡單四個字，似乎在敷衍他。

「晚上不能陪陪她？」他耐著性子，又傳了一則短訊。

「抱歉，今天晚上有事，我跟小雪說過了。」很久，柯婉馨才回復這麼一則。

靳寒心亂如麻，想着她該不會又去相親了吧，想到這裏，他更是如坐針氈。

好吧，他從朋友那裏聽來，對付女人是需要耐心的，可是他們已經把話題給聊死了，沒有辦法繼續。硬著頭皮，他又傳了一則短訊，「小丫頭如今很有想法，懂事多了，你有沒有發現？」

「是嗎？」柯婉馨好久才吝嗇地給他兩個字的答覆。

「所以我想帶她去遊樂園玩，她念叨好久了，就當是給她一個獎賞。」靳寒打開了話題，流暢了許多。

「嗯。」柯婉馨也同意。

靳寒很想說讓柯婉馨也一同去，可是開不了口，「不知道周末的天氣怎麼樣，這幾天的天氣總是陰晴不定。」

「不知道。」柯婉馨禮貌地敷衍著。

靳寒很笨拙地用手機查天氣，然後興緻勃勃地給柯婉馨傳短訊，「剛剛我查了天氣預報，說周末天氣會比較穩定，是晴天。」

「喔。」柯婉馨仍然不失禮貌。

兩個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傳著短訊，只是靳寒熱情高漲，而柯婉馨則冷淡敷衍。

靳寒逐漸地就習慣了以這樣的方式聯繫柯婉馨，而且一天二十四小時手機不離手，忙完工作就會傳短訊給柯婉馨，只是一般都是他來找話題，柯婉馨偶爾才回應他一下。

靳雪這晚把靳嘉美送到柯婉馨家，靳雪被柯婉馨給留了下來。

「小雪，這就是你哥騷擾別人的方式之一嗎？」柯婉馨把她的手機遞給靳雪，臉上有些不高興。

「他手機可能丟了吧？我哥從不給人傳短訊，無聊的事情他不會做……」靳雪腦子裏面一個靈光，「不對啊，他剛剛還打電話給我。」

她視線迅速地掃過手機上那些無聊話題，蹙起了眉頭，「我哥是不是瘋了？」

「而且他還一天二十四小時都騷擾我。」柯婉馨哭笑不得。

「天啊！你一說我才意識到我哥最近行為的確好反常。」靳雪若有所思的樣子，在腦子裏回想她哥哥最近的行為。

「就是說啊，你是不是把上次我跟你講的告訴你哥了？」柯婉馨盯着靳雪興師問罪。

「沒有，我跟他隻字未提！」靳雪信誓旦旦。

「媽媽，是我跟爸爸講的哦。」一旁的靳嘉美很誠實地說。

柯婉馨跟靳雪對視一眼，繼而望向靳嘉美，「小美，你跟爸爸講了什麼？」

「我告訴爸爸有壞阿姨欺負媽媽，媽媽都哭了，爸爸說要幫媽媽出氣。」靳嘉美一本正經地說。

「怪不得……」柯婉馨突然意識到，最近公司裏面之前對她有看法的那班人，最近態度都有所改變，好了許多，原來……都是靳寒在背後做了手腳。

「怪不得什麼？」靳雪不解。

「最近公司里的人對我很客氣，也不會在背後講我的壞話了，應該是你哥做了什麼吧。」柯婉馨發現靳寒越來越讓她捉摸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