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求婚

這真是一個陵野等待已久的問題，他握住面前的手掌，與其十指相扣，眼睛盯著小白髮紅的面頰，勾起唇角輕聲問他，「你為什麼這麼問？是不是聽說了什麼？」

隨著陵野的動作，小白的臉更紅了，他獃獃地看著兩人交纏的手看了好一會兒，才老老實實地說：「嗯，我想買卡倫黑石的時候店老闆告訴我，你送的這個戒指上面鑲的就是卡倫黑石，他說這個是、是一種情侶石，然後這個小指頭戴戒指的意思就是、就是訂婚的意思。」

抿了抿唇，小白抬起頭，「陵野，你應該知道的吧？」

陵野點頭，「嗯，我知道。」

小白不解道：「那你為什麼給我戴呢？我們並沒有訂婚啊。」

陵野直接把話挑明了，「我們是沒有訂婚，但我有這個意思。」

「啊？」小白呆住了，「可、可我是男的啊，你不是應該找個女孩子訂婚嗎？」

不同於呼嘯星系對於性向的開放——這地方連種族都是不在乎了何況是性別——地球上一般都是男女搭配比較多，同性之間的愛情雖然並不少見，但畢竟不被主流認可，至少在在小白生長的鄉下是很少出現的，或者說人家都比較低調，反正小白都沒見過。

等到了外星，小白還沒到對感情好奇的年紀，不會主動去了解，身邊的人又不會主動對他說起這個事，誰會沒事跟只幼崽八卦呀！

就算是小白的同學，這對他們來說都是些常識，平時也不會說起了，加上呼嘯星系拒絕幼崽觀看不和諧場景，會自動剪輯，所以小白還以為人家同□□情劇講的是兄弟/姐妹情誼呢。

這就導致小白被陵野的話給嚇到了。

陵野：「……」

好吧，他確實也沒想到小白會是這個反應，為什麼他一定要找個女的訂婚？他有點不懂小白的邏輯。

正想問呢，小白又繼續說：「我們都是雄性，怎麼交／配啊，又不能生寶寶。」

陵野：「……」

生平第一次，陵野有種想要吐血的慾望，他實在後悔這幾年覺得小白還太小，沒有給他普及這方面的知識，結果現在這磚頭砸到了自己的腳。

抓住小白的肩膀，陵野一臉嚴肅，「小白，我們這裡跟地球不一樣，雄性之間也可以有小孩的。」

小白大驚失色，「什麼！你竟然可以生小孩！」偷偷瞄了一眼陵野的胸，小白思維頓時發散開來，這裡這麼平，孩子生了吃什麼呀？

陵野：「……」

陵野一頭黑線，「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指現在有這個技術，可以讓同性夫妻培育自己的後代。」

聽到陵野的解釋，小白鬆一口氣，「那我就放心了，我還以為雄的也能生了呢，我聽說生小孩很痛的。」

陵野：「……」

能不能抓住重點？

他面無表情地說：「所以這一方面你不用操心，呼嘯星系不論男女都可以在一起，法律都是允許的。」

「哦，原來是這樣。」既然呼嘯星系風俗如此，又不影響生小孩，小白也就不吃驚了，入鄉隨俗嘛，但是接下來，陵野的一句話又怕他嚇到了——

「那你願意跟我結婚嗎？」

小白：「！！！」

啥！結婚？剛剛不是說到訂婚嗎？為什麼跳躍幅度那麼大！

他神情獃滯，茫然道：「我們會不會發展太快了？」

陵野循循善誘，「並不會，你看，我們認識好幾年了，你也說過在地球上，能夠化形的妖精就是獨立的個體，可以取名，當然也可以結婚了，況且我們感情也很好，你仔細想一想，跟我結婚，以後跟我一起生活，會讓你心裡不舒服嗎？」

非常信任他的小白果真就仔細想了。

認真想了一會兒，他覺得跟陵野結婚的話，好像跟現在也沒差，他本來就每天跟陵野在一起，還被照顧得好好的，吃喝拉撒樣樣妥帖，他長那麼大除了他老爹，也就陵野對他那麼好了。

唔，苗苗對他也很好的，特別照顧他，脾氣也很好，但是她的大房是那隻臭貓，所以一旦臭貓吃醋，他這個後來的小彩旗只能被放棄了。

等等！

小白突然想到，要是他跟陵野結婚了，他不就是大房了？還是名正言順的呢！這樣以後就不怕有小妖精出現了，有哪個不長眼的要出來跟他搶陵野，他都可以把人打飛！

他可是受到法律保護的呢！

於是，滿心都是要當大房的小白嘎嘣脆道：「好，那我們就結婚吧！」

陵野：「！！！」

小白這麼乾脆利落的一句話讓陵野差點綳不住表情，他怎麼這麼快就答應了？真的有仔細想嗎？原來求婚是這麼簡單的事情嗎？

幸福來的猝不及防，讓他有點承受不來。

不過好歹是個活了幾百年的皇帝，機會到來時就是要立刻抓住，陵野當機立斷，「好，等我們回去之後就舉行訂婚典禮，你現在還小，結婚的話要等你長到法定結婚年齡才行。」

這時候陵野心裡油然生出一種不太負責任的想法，這叛軍出現也不全都是壞處啊。

不過這些人還是要儘快清理掉，回去之後小白就要上學了，他可不想以後總是出差，跟小白分離。

還要遲點才能結婚？

這下輪到小白不放心了，「那我們訂婚了，別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了嗎？」

陵野忍住笑意，一本正經地說：「當然，訂婚也是受法律保護的，誰要是想來搶我，你可以把他們都打出去，我支持你。」

「那好吧，我們回去后就辦訂婚典禮吧。」不得不說，陵野的這句話恰好對上了小白的心思，看來相處了那麼多年，他們兩人之間還是很有默契的。

回想了一下電視劇里關於訂婚的情節，唔，有點記不得了，不過好像是要請客的吧，於是小白又問了一句，「那我可以請小灰來參加我們的訂婚典禮嗎？」

我們的訂婚典禮。

小白說的這句話聽得陵野心都軟了，這幾個字對現在的他來說，簡直就是幸福的代表，有什麼心愿達成更加讓人愉悅的事呢？

沒有。

所以在這種時候，無論小白提出什麼要求，陵野都只有一個字，「好。」

你要什麼都可以，只要你願意跟我在一起。

如果小白老爹在這裡，大概會把自家兒子臭罵一頓，訂婚這樣的人生大事，小白連腦袋都沒拍一下就直接答應了，可以說是非常狗如其名，很小白了。

但這也怪不了小白，在他三觀形成的關鍵時期，他還是一隻在山上無憂無慮撒歡修鍊的小狗，所有的消息來源都來自於他老爹和山上的動植物。

見過動物談戀愛嗎？

很少吧，人家進行的都是以生崽為前提的愛的鼓掌，生完崽之後，大多都是老娘帶著孩子，公的繼續浪跡天涯。

至於植物，就更不得了了，人家連愛的鼓掌都不需要，只要授粉就能生崽的，植物談戀愛這種事，小白長那麼大，也就見過樹哥要求找對象，還讓他當媒婆呢。

至於他老爹，更是沒提過這些事，除了教小白練功就是給他做飯，要不就是告訴他以後去了山下不要做這個不要做那個，加上他本來就重傷在身，哪有功夫給小白科普這些有的沒的，小白還小呢。

以至於就連結婚這件事，還是小白在老爹不見后，被老頭撿走的那一段時間裡知道的。

那時老頭隔壁家的男人出軌了，小三大著肚子打上門來，結果被人家老婆一掃把趕出去，破口大罵，「你以為你個小賤人懷著個野種就能把我擠走啊，我是他正經的老婆，扯了結婚證的！是受法律保護的！像你這樣的賤人放以前都是要浸豬籠的，還敢上門鬧，要不要臉啊！」

然後那個小三就被趕走了，聽說那男人賠了一些錢，繼續跟老婆過日子。

小白當時就覺得這男的太不是東西，有老婆了還拈花惹草。

不過這件事給他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不是怎麼做一個好男人，而是扯了結婚證才是正經夫妻，受法律保護的，不然沒這結婚證懷了孩子都要被人家老婆打走呢，所以，結婚證是個很重要的東西。

到後來看了電視劇以後，小白的思路就被帶的更歪了。

不過錯有錯著，雖然思路不太對頭，但是結果是皆大歡喜的，陵野成功的把小白拐到手，小白也順利成為陵野的大房，不再擔心以後可能會出現的小三小四，他甚至已經做好決定，除了他以外，絕對不同意陵野在領養其他動物了。

決定好訂婚的事以後，兩人之間的氣氛還是和以前一樣。

其實還是有一些差別的，這種差別不在兩人之間，而是在陵野身上，他對小白比以前顯然要親昵的多。

只是吧，除非是很明顯的比如揉捏耳朵之類讓人害羞的動作，否則以小白的遲鈍，他還真沒什麼感覺，好在陵野也習慣了他的粗神經，況且這樣的小白在他眼裡，才是最真實的。

靠在新鮮出爐的未婚夫身上，小白從空間里取出裝著卡倫黑石的小盒子，打開來撥弄了一下，語帶抱怨道：「對了陵野，這個石頭怎麼那麼貴啊！我本來覺得這個石頭很好看很襯你，想買來給你當禮物的，結果太貴了買不起。」

陵野掃了盒子一眼，「我的錢就是你的，以後想買什麼就買，不夠就跟我說。」

小白更憂心了，「這樣我就更捨不得花錢了。」

陵野：「……」

捏了一下小白的耳朵，陵野滿是無奈，「我賺錢能力還是可以的，不用替我節省。」算了算了，以後還是讓他來付錢吧。

拿著石頭和自己戒指上的對比一下，小白髮現了不對勁，這石頭怎麼變小了啊！

又仔細的看了幾遍，小白確認這個石頭的體積整整小了一大圈，天哪，這麼貴的東西，怎麼就縮水了啊！

「陵野，這個石頭變小了！」小白比劃了一下原來的大小，苦著臉道：「我把盒子放進空間的時候打開看過了，一點問題都沒有呢，怎麼現在拿出來就不一樣了呢，在空間里別人又動不了手腳。」

如果小白確認過的話，那就不會是店老闆做的手腳，陵野思考片刻，道：「卡倫黑石有空間之力，放到你的隨身空間里，會不會造成什麼影響？小白你跟空間是有感應的，又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小白愣了一下，搖搖頭，「沒有不對勁的地方，要不我現在進空間看一下？」

握住小白的手，陵野說：「我跟你一起去。」

把手裡的石頭放到沙發上，小白看向陵野，「好吧，那我們進去了。」

轉眼之間，兩人就進了空間。

一進去，他們就知道卡倫黑石體積變小就是因為這空間了，因為此刻的空間瀰漫著一股淺淡的黑霧，這黑霧就像卡倫黑石一樣，閃著銀色的光芒。

非常漂亮。

閉上眼睛細細的感受了一番，確定空間里的植物和湖裡的魚都很舒服，沒有什麼異常情況，小白這才放下心，「這個應該是空間在吸收卡倫黑石的能量，所以石頭體積一下子小了那麼多。」

陵野摸了下小白手指上的戒指，確定上面鑲著的卡倫黑石沒有發生絲毫變化，有些疑惑，「那為什麼你手上的這一顆沒有被空間吸收？」

經過他的提醒，小白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也有一顆卡倫黑石，連忙抬起手摸了摸，「對呀！為什麼這一顆會沒動靜？」

陵野思索片刻，提出一個猜測，「也許是因為這一顆已經被精鍊過了。」

「精鍊？」

「嗯，你手上的這一顆是由原石精鍊出來的核心石，外面那塊卡倫黑石就是原石形態，如果要做成空間用具，至少還需要十倍才能精鍊出一小顆核心石。」

聽了陵野的解釋，小白有些好奇，「那我手上這一顆核心石是要外面原石的幾倍才能精鍊出來呀？」

陵野：「……」

沉默片刻，陵野還是說了實話，「大概要兩百倍吧。」

小白：「……」

想了想外面那顆卡倫黑石死貴死貴的價格，小白頓時不敢戴戒指了，這要是不小心丟掉，他絕對會心痛死的！

陵野對小白的心思摸得還是很透的，他直接出言阻止了小白的想法，「這個是我們訂婚的證明，你要是摘了，別人就不知道了。」

小白：「……」

正中紅心。

好吧，看來只能戴著了，擔憂地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小白決定要去找找有沒有什麼法術可以讓戒指變得丟不掉，比如小說里寫著的煉化之類的方法。

不對！這回小白反應很快，指出了一個不對勁的地方，「那為什麼你沒有戒指，這樣別人看到你也不知道你有對象了啊。」

「誰說沒有的。」

陵野說著，從脖子里扯出一條項鏈，上頭掛著一個晃來晃去的銀白色戒指，小白清楚看見，戒指上面鑲著同樣鑲著一顆黑色珠子，嗯，同樣是用卡倫黑石精鍊出來的核心石，很貴很貴很貴。

毫無疑問，他倆戴著的是情侶戒。

執起小白的手，將他手掌攤開，陵野從項鏈里取出戒指，放到小白的掌心，然後伸出自己的右手。

他沒有開口。

小白也沒有說話。

他學著陵野之前的動作，把這枚戒指，套在了陵野的小指上。

也是在這一刻，向來粗神經的小白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和面前這個人的關係發生了變化，他們屬於彼此，密不可分。

兩隻戴著情侶戒的手緊緊交纏，小白難得嚴肅的說：「陵野，我現在心裡特別高興，特別特別高興。」

陵野神情柔和，道：「我也是，特別高興，特別特別高興。」

這是他幾百年來，對高興這兩個字，體會最深刻的一天。

好不容易戴上情侶戒了，陵野牽著小白的手（帶著戒指的），在飄著黑霧的空間里轉了好幾圈，最後兩人在湖邊駐足，欣賞了一下湖裡適不適合冒出來要求加餐的魚，陵野對小白道：「我們出去吧，把剩下的卡倫黑石也放進來。」

小白一愣，「為什麼，這個石頭那麼貴，你買下來不是有用的嗎？」

「我買這個只是因為你想要而已，皇宮裡的庫存足夠用了，雖然說這個比較稀少，但也不是真買不到，而且現在看來這個石頭對你的空間更有效果，你不是說過這個空間是可以成長的嗎？」

「唔，是的，這幾年我修為高了，空間都變大了，裡面也憑空出現了很多我修鍊用得上的東西。」

「那就沒錯了，同理可得，空間變好了，對你也是有好處的，」頓了頓，陵野繼續說出自己的想法，他們現在已經不是領養人與被領養人的關係了，所以任何決定都要互相商量，不能自作主張，「以後再多收購一些卡倫黑石吧，測試一下你的空間有沒有吸收極限。」

「那好吧，」小白答應了，這是陵野的好意，他不能總是拒絕，不過他也可以用自己的方法幫忙，「我以後也會幫忙賺錢的！」

陵野笑了起來，「好。」

他的笑容不像小白那樣露牙咧嘴，而是翹著嘴角的微笑，雖然很淺淡，可整個人都變得溫柔起來。

真的很好看啊！

小白每次看到，都覺得心裡軟綿綿的。

然後，他也跟著傻乎乎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