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第 31 章

老太太聽他的口氣也知道他心裡怎麼個想法,抿著嘴二話不說,只朝著地上的信紙抬了抬下巴,余天齊疑惑地撿了起來,從頭看到尾,臉色也越發陰沉了起來,再抬起頭看杜嬌容時,眼神閃閃爍爍地似有些愧疚。

「這事就依我的主意,大夫人你給親家寫封信去,就說我們家裡如今忙著大姑娘的親事,實在□乏術照應樊音,再說也算不得什麼正經親戚,就煩她多照看幾日,等大姑娘出了門子,我們少不得派人去接回來。」

老太太冷著臉嘆了幾口氣,這才有氣無力地同杜嬌容說了她的意思,杜嬌容柔聲應了,老太太又為著余天齊偏疼淑嫻不自在,不免多說了他幾句,余天齊低著頭不敢做聲,還是杜嬌容說了些別的雜事幫他遮掩了過去。

見老太太懶懶地不願多說話的樣子,二人便告了辭出來,誰知才出了老太太的院子,杜嬌容就一把甩開了他的手。

「老爺方才那麼看著嬌容是什麼意思?還有說的那些話,屋裡只我和老太太淑姨娘三人,你說有旁人說了她的壞話害得老太太冤枉她,這個旁人,除了嬌容,還能有誰?」

一句話不曾說完,早已雙目泛紅,聲音也連帶著哽咽了起來,余天齊自知理虧,看看四周無人經過,便攔著她的腰輕聲細語地哄著,時不時低頭輕吻著她的額頭。

杜嬌容雖然要強,在男女之情上卻最是個單純直白的人,因她眼看著自己的父母相敬如賓卻態度疏離地過了半輩子,因此對打小對未來夫婿的美好憧憬,便是能找個知疼著熱又細心體貼的斯文男人,偏生余天齊就是最會在這小事上留心,對女人是做慣了溫柔功夫的,因此當真成了她命里的剋星,總是拿他沒轍。

被他軟語溫存了幾句,心裡早就沒了氣,可臉上總要做做樣子,便板著臉不說話,腳步卻是被他帶著走了,余天齊也知道她嘴硬心軟,看著她嫩嫩的腮幫子因生氣而嘟得鼓鼓的,明明心裡喜歡他對她毛手毛腳,卻偏生要做出副學究的樣子不理他,心裡越發像有隻小爪子在撓他似的直犯痒痒,拉著她轉到一棵大樹背後,就忍不住吻住了小妻子那妖艷欲滴的紅唇。

唔……

杜嬌容起先還知道掙扎,到底怕被人撞見了笑話,可沒過一會兒就被他撩撥得七葷八素沒了章法,一段深吻下來,只有伏在他肩頭拚命喘息的份。

滿意地看著小妻子的窘態,余天齊大笑著摟起她的肩膀就要離去,誰知那臊得滿臉通紅的小女子也不知是哪裡來的勇氣,竟踮起腳尖主動吻住了他的唇,他睜大了眼睛一陣錯愕,可像他這樣最會憐香惜玉的惜花人,自然不會錯過這軟玉溫香抱滿懷的片刻,方才還想著找個機會溜過去看看淑嫻,想著滿腦子什麼也不想了,只舒舒服服享受個飽再說,卻絲毫不曾留意到身後的門洞外,有秀杏一晃而過的身影,和杜嬌容唇邊別有深意的笑容。

「夫人,我們回房?」

「大白天的,老爺別耍弄我。淑姨娘傷了,你看看去吧,我且去看看我們大姑娘,這是總還要說與她知道,方才礙著淑姨娘的面我不好說,怕她臉上掛不住,可如今只有你我夫妻二人,還有什麼心裡話是不能說的?樊姑娘再怎麼討人喜歡,到底不是我們家的孩子,大姑娘可是老爺嫡親的女兒啊,若她當真想到方家少爺的念頭,說句不怕老爺生氣的話,我第一個不饒她!」

杜嬌容倚在余天齊懷裡恨恨地嘟囔,聲音里還帶著因方才的纏綿而帶著的一點慵懶軟糯,宛若無骨的小手輕輕在他胸前若有若無地撫摸著,卻被余天齊用力一把握住,一面湊到她耳邊吻了吻她的耳垂可憐兮兮道:「好人,你既不肯給我,現在又這麼磨搓我可是怎麼說?」

說得杜嬌容好不容易涼下來的兩頰又越發滾燙起來,忙掙扎著從他懷裡退出,卻被他牢牢摟住,拉著她的手道:「若是以前,你對我說這番話,我必要以為你是爭風吃醋故意針對淑嫻,絕不會聽你的話,可如今……如今我算是看出來了,你的心裡只有我,行動都只為著我一個人著想,好比方才,我說了那些不該的話扎了你的心,可你卻在老太太面前保全了我的體面,沒有與我為難,念錦是我的女兒,所以你一心為她,對依綾睿兒也一般盡心,這些我都知道。你放心,你我夫妻一體,今後不論有什麼事,我決不再疑你,也只認你一個人。」

這一番話說出來,任是杜嬌容再怎麼鐵打的心肝油鹽不進的人,也忍不住動起情來,用力吸了吸鼻子才忍住沒有落淚。

如果說方才她主動挑逗他完全是做給秀杏看的,那麼余天齊這一番動情的說辭,卻叫她十分受用。

自從嫁到余家,要說沒有委屈,沒有後悔,那是不可能的。紅玉雖然大了肚子,但到底是個丫頭,在余天齊的心裡也沒什麼地位,最最叫她揪心的就是淑嫻,這個曾經當了十年副夫人的姨娘。

偏生淑嫻那女人的手段也是一樣接著一樣層出不窮,她雖與念錦交好,可對方是個沒出閣的大姑娘,有些話也不好對她說,夫君又是個左右搖擺兩個都愛的人品,更不好對他說,許多辛酸只能自己一個人忍著,如今算是能忍的和不能忍的,她都一併往肚子里吞了,總算掙得了男人這麼一句知心話,叫她如何能不感慨。

二人又手拉著手說了半晌的知心話,余天齊方依依不捨地去了淑嫻那裡,雖說在他心目中淑嫻一向是個小心翼翼伺候著家裡每一個人的角色,因此樊音好不好,也絕對不會是她挑唆的,也並不曾為這事而怪她,但想起念錦依綾姐妹的名聲都險些為樊音所累,心裡也難免有個疙瘩,到了淑嫻屋裡時臉色也不大好看。

淑嫻早聽了秀杏的回報,正心裡氣得想抓人,就見余天齊黑著臉撞了進來,一進門也不關心關心她的傷勢,自顧自往椅子上一坐,倒是在想心思似的,心裡越發上火,方才跟那小丫頭片子浪得還不夠,到我這裡還在想她不成?

當即就要發作,卻還是忍了下來。如今在這個家裡,余天齊就是她唯一的靠山,若連他也得罪了,那她素來那些爭強好勝的心,豈不當真全白費了。

想通了這一點,也只得耐煩著性子,笑了笑走到余天齊身邊,親手給他斟了一杯茶,怯生生地開了口。

「老爺實在不該來這裡,音兒犯了大錯,都是淑嫻不懂教導的緣故,不乖老太太和夫人生氣。」

原以為余天齊會順勢摟住她在身邊坐下,再溫柔地安慰她幾句,誰知余天齊卻頭也不抬地接過茶,淡淡地說:「知道了就好,如今既然已經錯了,日後別再認她就是。只是依綾還小,以後你別總帶著她吃喝玩笑,多讓秦媽媽帶著她到大夫人房裡去學學規矩,沒幾年也是要說親的,再這麼懵懵懂懂不知輕重的,將來到了婆家可怎麼了局?」

一席話說得淑嫻氣得倒仰,竟然要她把女兒送去給那丫頭騙子教養,她生的女兒,她也帶了十年了,以前怎麼沒聽他說她有什麼不好,如今她一來了,她的女兒就成了懵懵懂懂不知輕重了?

當即一陣頭暈目眩,加上額角的傷處又牽扯著疼痛,竟一步沒有站穩朝後倒去,余天齊倒是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卻再沒有往日那種心疼痛惜的眼神,反而不耐煩道:「你最近是怎麼了?以前管著家裡這麼些事情,倒也身子康健,如今不管事了,大可好生調理,怎麼就三天兩頭地犯病呢?」

「老爺,姨娘妨礙在老太太屋裡跪了半日,腿到現在還酸疼呢,老爺來之前奴婢就給她捶著,聽見老爺進來了,姨娘怕老爺不自在,才叫奴婢起來的。還有她額頭上的傷,聽老太太屋裡的姐姐們說,好大一隻盅子呢,就這麼砸在頭上……」

「好了好了!以後別盡說這些有的沒的,你也該管束管束你身邊的丫頭,連老太太的行事她都敢議論了,可見更不把大夫人放在眼裡,背後也不知道還說些什麼呢,真真放肆!你既傷了,就好生養著吧,我外頭還忙著,方才也是這丫頭沒頭沒腦地闖來叫我回來救命,笑話,我竟信了你們,老太太素來是個有道理的不說,就是有大夫人在跟前,也不會十分難為了你,何苦整天搞這些有的沒的,一家子和和氣氣過日子能有多難?」

劈頭蓋臉一番硬話說完,余天齊看也沒看臉色發青的主僕倆,直接抬腳就上外頭書房裡去了,秀杏嚇得不敢抬頭,等了半天不聽見淑嫻發作,便怯怯地抬起頭看她,卻見她怔怔地坐在那裡,兩隻眼睛都發直了,直勾勾地看著門口,嘴唇白得嚇人,渾身哆嗦著,竟像是被魘住了一樣。

「姨娘,姨娘你醒醒呀!可千萬別嚇唬奴婢啊,姨娘你怎麼了!」

秀杏攬著淑嫻的胳膊一陣下死命的搖晃,淑嫻這才恍恍惚惚地回過神來,方才余天齊的嚴厲與絕情她不是沒有見過的,當初她和他好了之後,他待君氏的態度,便是這樣冷淡絕情。

難道要她步君氏的後塵?

不……不,絕不!

君氏是嫡妻,有名分有地位,娘家又是厲害的,一旦失了丈夫的寵愛,尚且被她背地裡擺弄致死,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偏房,若也失了寵,那大夫人想要擺弄起她來,豈不是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

當即背心陣陣發涼,心裡深恨余天齊的絕情,卻又不敢相信她戰戰兢兢服侍了十幾年的男人,就這麼被一個小妖精給勾走了。

「不,不,我不能什麼都沒有,我不能什麼都沒有!」

發瘋似的在屋子裡一圈圈打著轉,秀杏被她如中了魔障般的眼神唬得夠嗆,忙按著她坐下,一面勸道:「姨娘這是說的什麼話,如何就什麼都沒有了呢,姨娘還有睿少爺。少爺是家裡的長子,過幾年出息了,姨娘還有享不完的福呢!再說大姑娘,也是姨娘一手拉拔大的,許的婆家又好,將來如何能忘了姨娘不成?二姑娘雖小,老太太卻也是疼她的,只要許個好人家,姨娘豈不又多了個撐腰的?老爺不過是一時貪新鮮罷了,若說貼心,這個家裡還有誰能比姨娘更懂得老爺的心思?不過不爭這幾日罷了,姨娘且好生將養身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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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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